米販態度的前后轉變巨大,桐巒子嗤之以鼻:“呵,小人!”
陳松跑保險的時候看遍人生百態,對此倒是見怪不怪,他只是豎起手臂擋住米販后說道:“爺們,請自重!”
米販諂媚著笑問道:“大爺要不要換點米?都是上好的天蓬靈米吶。”
陳松搖頭:“謝謝,我不需要。”
胖攤主樂呵呵的幫他打發了米販:“曹老六你快行了吧,瞧瞧你這前倨后恭的架勢,神行門的臉都讓你丟光啦。”
米販也是修行者,他眼巴巴的看著小靈丹,然后落寞的轉身:“唉,現在都要活不下去了,誰在意臉皮子?我今天是有眼不識虎浮山了,唉!”
胖攤主跟著搖了搖頭,然后很正式的對陳松兩人拱手道:“兩位師兄,師弟是架勢堂風門弟子風隨干,不知您二位怎么稱呼?”
桐巒子回了一禮,道:“道兄請了,我是煉星宗弟子桐巒子,這位是陳先生。”
聽了他的介紹,胖攤主臉上露出幾分恭謹:“哦?原來師兄乃是煉星宗高足,真是失敬失敬,那師弟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些小靈丹可是出自師兄之手?”
桐巒子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露出個諱莫如深的微笑:“小靈丹屬陳先生所有,您問問陳先生需要點什么吧。”
兩人客套的時候,陳松一直在打量攤位上擺放的東西。
風隨干的攤子不大,上面擺放的東西也不多,但樣數卻不少,一個個小蟲被存放在錦盒里,放眼看去,琳瑯滿目。
陳松唯一認識的就是韞櫝蛛,他低聲問桐巒子道:“老銅,你當初給我韞櫝蛛的時候,不是說那是最后一只韞櫝蛛嗎?”
桐巒子道:“似的,不過那似弟子身上最后一茲韞櫝蛛。”
陳松當時誤會了,還以為桐巒子說那是九洲最后一只韞櫝蛛。
風隨干察言觀色,立馬拿出一只存放著韞櫝蛛的盒子遞給他看:“陳先生,您瞧瞧這只韞櫝蛛,可有興趣?”
到目前為止,陳松所擁有的一切可以說都是一只韞櫝蛛給的,這小東西在尋寶方面的用途太大了,他自然感興趣。
于是他便問道:“一只韞櫝蛛是什么價?”
風隨干笑瞇瞇的伸出了拳頭。
陳松伸手跟他撞了一下,道:“耶。”
風隨干懵了:“你這什么意思?我在報價呀。”
陳松也懵了:“你伸個拳頭出來報價?我還以為你要跟我碰碰拳。好吧,這是什么價?拳頭?零?不要錢的意思?”
“怎么可能,這是十啊,十枚小靈丹!”風隨干急忙說道。
陳松看向桐巒子,低聲問道:“這個價錢怎么樣?”
桐巒子趴在他耳朵上說道:“對不住哇,先生,我也不了解則里的行情,要不咱們先砍一砍?”
聽了他的話,陳松臉上露出了然表情:“行,我明白了。”
他轉過身來點了點錦盒道:“十枚小靈丹,你欺負我初來乍到是吧?風師兄,你這就不地道了,說好的做生意童叟無欺呢?這價錢我不能接受,五枚!”
風隨干笑瞇瞇的說道:“陳先生言重啦,我們架勢堂做生意最是公道,一只韞櫝蛛十枚小靈丹,這是公道價,最便宜也得九枚!”
“九枚小靈丹太貴了,四枚!”
“四枚?怎么可能!最少八枚,不能再少!”
“還是太貴了,那就三枚!”
“三枚——你等會,陳先生你擱這兒跟我扯犢子呢吧?”風隨干反應過來后幾乎暴跳如雷。
陳松穩穩當當的說道:“這就是公道價!”
風隨干怏怏道:“生意場上不興開玩笑,算了這筆買賣我吃點虧,五枚小靈丹,絕對不能再議價了。”
陳松笑道:“成交。”
桐巒子眨眨眼,急忙拉了他一把道:“不是先去砍一砍嗎?”
陳松點頭:“我這不一直在砍價嗎?放心,交給我,砍價有什么難的?就跟砍人一樣……”
他正要吹噓自己的經驗,桐巒子已經急的跳腳:“不似,我說的似先去看看!”
“靠!”
價格已經議定,這時候再撒手就晚了,桐巒子拿出五枚小靈丹,風隨干將一個錦盒交給陳松,滿臉遺憾:“今天這買賣我是真虧了,唉,這買賣做的都對不起我師傅賜我的名字。”
“跟你名字又有什么關系?”
“你知道我風隨干三個字中的‘干’是出自哪里嗎?”
“詩經·我干?”
“錯,是精明強干!唉,今天這筆買賣我是失了智,不過能結識兩位道友也算是別有收獲,再來看看別的?”
陳松倒是想看看別的,可別的他不認識。他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問桐巒子,否則會讓人家明白他是個外行,這樣到時候面對他這么個外來的外行人,市場的商販們不把他當年豬一樣宰才怪了。
于是他沉吟一聲又問道:“有應聲蟲嗎?”
風隨干在大肚腩上使勁拍了一下,道:“陳先生,你可是問對人了,別看市場這么大,手頭上有應聲蟲的人可沒幾個,恰好我手里就有這么一對。”
應聲蟲和韞櫝蛛不同,它是母子蟲,平時抱在一起,分開后將子蟲融入一人體內,那融有母蟲的那人就能學會子蟲寄生者所擁有的語言。
當初桐巒子在山洞里塞進陳松手里的就是母蟲,所以他才在一瞬間就學會了九洲的語言。
陳松待在冰島必然要會冰島語,現在他跟鎮上的人溝通很費勁,只能靠半吊子英語連猜帶蒙,要不是有布魯斯陪同在他身邊做實時翻譯,那他可能一下飛機就被拐去鴨店了。
聽了風隨干的話,陳松詫異的問道:“應聲蟲竟然珍稀到這個地步?”
風隨干笑得瞇起了眼睛:“那倒并非如此,應聲蟲毫不珍貴,只是如今天地大亂,各州百姓鎖家不出、不做交流,應聲蟲的需求量就小了。”
陳松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什么?”
風隨干一怔,回憶著說道:“各州百姓鎖家不出……”
“不是,再往前半句。”
“應聲蟲毫不珍貴……”
“就是這句。”陳松拍了拍手,“既然應聲蟲毫不珍貴,要不你送我一對?”
風隨干哈哈大笑:“陳先生真是幽默、真是詼諧啊。”
“他是認真的。”桐巒子補充道。
風隨干笑不出來了:“你花五枚小靈丹的白菜價買走我一只韞櫝蛛,敢情我還得再送你一對應聲蟲?你們這是做買賣嗎?這是搶劫呀!”
“那應聲蟲要多少小靈丹?”
“五枚!”
“一枚!”
“你還真不是來砍價而是來砍人的啊?”風隨干不干了。
陳松揮手道:“好了好了,不要置氣,怎么跟孩子似的?那就兩枚吧。”
兩人在討價還價的時候,桐巒子在研究著攤位上擺放的東西。
等陳松收下裝著應聲蟲的錦盒,他才抬起頭說道:“風師兄,你們架勢堂果然是極有架勢,看你攤位不大,生意不小,竟然還有符箓出售。”
風隨干驕傲的說道:“那必須的,以前我們架勢堂好歹也是天沖神州十大門派之一,話說兩位師兄是否要買點符箓?你們來瞧瞧,別看這些符箓不顯山不露水,但保證都是行貨。”
陳松一愣,這九洲的修道用品還有行貨水貨之分?
他問道:“那你這里有聚靈符嗎?”
深吸了一口氣正拉開腮幫子準備吹的風隨干一下子安靜了,他悻悻的說道:“要不是咱們做過生意了,我還以為陳先生你今天是來砸我攤子的,你問的怎么都是些不值錢的稀罕貨?”
聚靈符的作用就是聚集靈氣,故而以前最是常見,造價也最是低廉,但如今九洲大地各處靈氣枯竭,聚靈符就成了雞肋,很快退出了市場。
抱怨了一句,風隨干又拿起一張巴掌大小的赤紅小紙片道:“這年頭你找聚靈符干什么?不如買一張匿形符,瞧我這張符,瞧瞧這紋路,瞧瞧這紙質,這可是丹書宗嫡傳弟子繪制,即使不用留著收藏也很有價值!”
“不買匿形符你可以看看我這張啟智符,這絕對是大師所作,不,應該說是大師遺作,因為繪制這符箓的神秀大師已經作古,你現在在這市場上絕對再找不到他的符!”
“神秀大師那是真的大師,你就看這張啟智符,看出點門路來沒有?”
陳松和桐巒子湊上去看了看,然后一起搖頭。
風隨干又是一拍肚腩:“看不出來就對了,大師遺作,能那么容易讓你們看出竅門來?總之你們買了不吃虧,買了不上當,這啟智符絕對厲害,你就是把它拍在一塊頑石上,那頑石也能開竅變成猴子!要不是我已經開了智慧竅,我天天在這里賣都想給自己貼一張了!”
陳松撓撓頭,難道孫悟空是這么變出來的?
他想到自己養在莊園的道哥,問道:“這啟智符要是貼在狗身上,能有什么效果?”
風隨干揮著手臂說道:“那狗能變得比我都機靈,你信不?”
陳松笑道:“不信。”
風隨干把符推給他說道:“不信你就買回去試試!”
“多少小靈丹?”
“陳先生你眼光真好,這張啟智符可是大師遺作,放在以前至少一百枚小靈丹,現在也至少價值五十枚,但咱們有緣,緣分到了價錢無所謂,十枚小靈丹吧。”
陳松道:“聽你說的咱們之間好像是孽緣啊,十枚小靈丹?可以,你得把那個隱身符一起賣給我。”
看到他真要買符箓,桐巒子倒是著急了:“先生,你買些則玩意兒干嘛?你買靈蟲就罷了,則符箓不必買。”
陳松不滿的說道:“不買你蹲在這里干嘛?”
桐巒子苦笑道:“弟子似看他這里出售符箓,想問問他四否認識弟子那相熟的道友大郎,是想從他口中得到點消息!”
聽著兩人交談,風隨干也不講價了,他痛快的將兩張符箓遞給陳松:“十枚小靈丹,它們是你的了,另外我跟二位師兄投緣,再贈送你們若干消息,你們想打探什么問我就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