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仁回來后就去廚房忙活,他們家里平時一般是羅秋蓮做飯做菜,但如果來了客人就換成陳大仁下廚,他的廚藝更好,只是平時上班干活太累,下了班懶得再去下廚。
羅秋蓮給他打下手,金搖著掃帚尾巴跑前跑后。
收拾了一些蝦,陳大仁把塑料袋卷起來喊道:“兒子,過來扔掉這袋子。”
陳松放下茶杯道:“好嘞。”
“不是叫你。”
大金毛已經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陳大仁將垃圾袋遞給它,它叼著袋子跑到垃圾桶前扔了進去,又跑了回去。
陳松心里挺不是滋味,說道:“媽你把這狗喊出來,小心被它給絆倒。”
羅秋蓮頭也不抬的說道:“沒事,兒子可有眼力勁了,它會避著人的,也會幫忙,你看。”
她掐了幾片爛菜葉扔在地上,大金毛挨個叼起來放進垃圾桶里。
就這樣大金毛跑前跑后的幫忙扔垃圾,當然更多的時候它會獲得一些熟食,比如陳大仁切豬頭肉的時候就找了塊香噴噴的肥肉遞給它,比如羅秋蓮切火腿的時候會切一塊給它過過癮。
陳松知道這狗子為什么明明是流浪狗卻長得這么胖了,跟著他爹娘能胖不了?要知道他爹娘曾經是公社里的養豬小能手。
看著忙活的廚房,他插不進手去,只好嘟囔一聲‘我去喝茶’便轉身走人。
等他落座,陸大鵬嗑著瓜子說道:“哥,晚上咱吃什么主食?”
陳松沒好氣的說道:“吃吃吃,有的是菜吃什么主食?”
陸大鵬委屈道:“哥你怎么這樣對我呀?我不是想吃飯,而是說要是沒有合適主食,我去弄點合適的。”
“什么?”
陸大鵬精神一振,道:“你不是讓我尋找一些品種比較古舊的糧食作物品種嗎?現在的水稻、小麥、玉米之類都是新培育的品種,不符合你的要求啊……”
“直入主題吧寶貝。”
陸大鵬嘿嘿一笑,道:“藜麥,你聽說過嗎?”
陳松道:“那當然,藜麥嘛,五谷之一,確實是好東西。”
陸大鵬撇嘴道:“你不懂可別裝大個了,五谷是稻、黍、稷、麥、菽,沒有藜麥,這藜麥不是咱們中華大地上的農作物,它誕生于南美洲的安第斯山區,是印加人的口糧,印加人你總算知道吧?”
“對,知道。”
陸大鵬懷疑的看著他。
陳松嘆了口氣道:“我真知道,印加古國嘛,奪寶奇兵嘛。”
陸大鵬夸張的一拍大腿道:“看來你確實知道。”
陳松無奈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種喜歡不懂裝懂的人嗎?”
“剛才你不就這么做的嗎?”陸大鵬反問。
陳松受不了別人的冤枉,他郁悶道:“這個藜麥我是真聽說過,我不是不懂裝懂,你個傻鳥。”
一直沉默不語的張之鐸開口說道:“你聽說過的應該是藜這種作物,就是咱們說的灰灰菜,因為災荒年間它往往是老百姓的口糧,所以有時候也會被歸于糧食類別里。”
他給兩人介紹,有句詩叫‘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里面的藜說的就是灰灰菜。
“遙想當年我紅軍前輩長征的時候,這灰灰菜可是救了好些人的命,早在周朝孔夫子被困在陳蔡地區沒有糧食了,險些餓死,也是靠這東西活下來的,那是藜第一次出現正式的介紹。”
聽著張之鐸的話,陳松兩人驚呆了。
陸大鵬幾乎以崇拜的眼光看著他道:“班長,你是個大文豪啊。”
張之鐸不習慣這樣的待遇,他不自在的用手搓了搓褲子道:“沒有,就是在部隊的時候會看點書,這都是書里說的。”
“沒有白走的路,沒有白看的書,魯迅所言極是。”陳松贊道。
陸大鵬說道:“對,多看書是好事。”
張之鐸苦笑道:“也沒看多少書,我們部隊的書里之所以介紹了藜,主要是因為這種作物它耐鹽堿、特別能活,但凡有點降雨的荒地,撒上一把藜的種子,一兩年就能長滿藜。越是艱苦的條件,它們長得越好,這點就跟我黨革命同志一樣。”
陸大鵬高興的說道:“這樣呀,難怪咱們這邊的黨員長著長著都沒長成好鳥,條件太好了。那黨中央應該把他們送去西北,那邊條件更艱苦,他們能干的更好,對吧?”
話題歪了,張之鐸慌張道:“這個不談、這個不談,咱們剛才不是說吃飯的問題嗎?”
陸大鵬拍了拍額頭道:“對,是這樣的,就是我買菰米的時候碰到了藜麥,這玩意兒價格也高,國外進口的一百多一斤,國內的好的五十多一斤,不好的也得二十多一斤,我覺得它可能符合哥你的需求,所以我就買了一些。”
陳松眼睛一亮,道:“好,那明天我去看看。”
張之鐸好奇問道:“老陳你要這些糧食干嘛?”
陳松道:“冰島現在重視農牧業,有人想種這個。”
張之鐸點頭道:“藜麥我不了解,如果他們想種藜的話那確實可行,耐寒耐旱耐鹽堿,特別好活。”
聽著他的介紹,陳松忽然想到了九洲那些荒蕪的土地。
九洲土地好像就是鹽堿地,或許也能種植?
他說道:“班長,這樣你明天開始上班,先去搞點藜的種子,我帶回去讓他們看看,或許也有想要種植的。”
張之鐸說道:“好的,但我需要提出我的意見,可以嗎?”
陳松道:“咱們之間還用得著客氣?你說就行了。”
張之鐸端正姿態、挺直腰桿說道:“那個,咳咳,陳總……”
“就我老陳就得了,哈哈,什么陳總?”陳松打斷他的話笑了起來。
張之鐸認真道:“那不行,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能混為一談。”
陳松知道他性子古板,要是跟他爭執起來又得是一場辯論賽,于是便急忙說道:“行行行,聽你的,我是陳總,你是張總,張總監。”
“那我豈不是陸總?”陸大鵬欣喜的說道。
陳松白了他一眼:“你高興什么勁啊?手底下一個兵都沒有,當了陸總有什么用?”
陸大鵬嘟囔道:“那不一樣,好歹我也是個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