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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恐懼之下

  夜幕之下,爆炸產生的聲光效應格外醒目和震耳。

  當沒良心炮的大炸彈將火車炸的稀巴爛,幾節車廂猶如破爛一樣倒塌時。事實證明,這個時代就是炸藥為王的時代。

  火車直接被沖擊波掀翻在了鐵軌上,魔礦獸支撐不了自身的體重,灑落在地面上,變成了一大灘——猶如公路上運沙車側翻的場面。

  大量顆粒系統從貨倉中散落后,變成了黑色的沙灘。在顆粒群中可以看到一些機械傳動齒輪、鏈條、冒著白色熱氣的蒸汽鍋爐、以及槍管,甚至還有兩門讓人駭然的三十毫米口徑野戰炮。

  散落在地面的魔礦獸想要聚攏,大量的砂礫開始涌動想要重新包裹機械。幾乎在數秒鐘內,這群顆粒,就構建出了巨龍的外貌,巨龍的巨口中,熾熱的蒸汽噴射著彈丸大小的顆粒,將周圍試圖靠近的人紛紛打傷。這個彈丸的動能堪比強力彈弓。雙翼的巨龍在咆哮中吐著蒸汽,明明現場的所有人知道這是假的,是由顆粒構建的,但那兇橫的外貌惟妙惟肖,讓周圍的人不敢靠近。

  然而幾分鐘后,大量身穿盔甲的警備隊推著燃燒小車趕到,小推車直接慣性撞擊到了這個大型魔礦獸身上,將大量的燃燒木炭傾瀉在這個顆粒堆上。在燃燒的火焰的高熱中,巨龍潰散了,大量的黑色顆粒不斷地掙扎,試圖聚集起原先的形態。

  但是在高熱的干擾下失去了磁力,最后變成顆粒潰散。

  最終,在帝國車站的警備隊的努力奮戰下,在帝國陸軍沒有趕到之前,就解決了這個大的魔礦獸。

  明天帝都的報紙上,必將夸贊車站警備人員盡職盡守,為帝國軍人楷模。

  本來到這里就該結束了,但是車站的警備隊,為了發揮不怕危險的精神,(為了在上級趕到后做樣子),開始在戰斗結束后,迅速檢查翻倒的列車,試圖找出線索。

  而秉核跟在搜索士兵后面,好奇的東看看,西撿撿。

  秉核踩在碎石子堆一樣的魔礦獸殘骸上,由于童心難泯,覺得踩在碎石子上噼里啪啦作響。非常有趣、新鮮,遂跑了幾步。來到殘骸高處跳了跳,感受著細小顆粒在腳下松軟滑動的咔嚓聲音。這種聲音讓秉核不禁想起,前世的“鳴沙山”(西北甘肅敦煌地區的景點),如此理由讓秉核不禁多踩(皮)了幾腳。

  踩了幾下后,立刻得到了殘骸的回應。在剎那中,殘骸上頓時竄出了一個顆粒結構的尖銳觸角,一下子捅在秉核的腹部,尖銳的觸角尖端是一個魔晶核。

  在腹部劇痛和大量流血的恐慌中,秉核心里只有一句話:“我為什么這么腳欠!?”

  秉核倒在了沙堆上。在現場的一片手忙腳亂中,秉核被送上了醫護車。而幾分鐘后,軍隊的醫師,在經過詳細的檢查后,很自然的發現了秉核腹部那個劇烈魔力源頭。

帝國醫牧區,其中央標志是一個金色的骷髏外形的大廈  前年,秉核第一眼看到這個大廈時,秉核根本不敢想這竟然是培養帝國醫療師職業的地方。倒像是現代風格的邪教大廈。

  后來漸漸的接受了帝國醫療師的文化——醫療是和死神交易。類似地球二十一世紀的醫療、解刨、給人體組織切片,是在神賜時代后流傳下來的醫療研究方法。

  而骷髏大廈的含義是,用手術刀從死神手里,挽回生命。

  秉核理解了這個骷髏大廈的意思,但依舊是對帝國醫療師的大本營非常忌諱。(秉核:“這個區建和魔王堡一樣”)

  秉核過去在帝都的一年里,就從沒有去過醫牧區半步。就連生病了也是想著怎么扛過去。當然現在——

  “越怕什么,越來什么。”穿著白色病裝的秉核,在床上嘆息。

  整個病房是白色的,白色瓷磚布置,瓷磚和瓷磚之間是白色的陶釉,白的滲人,而病房的大門是機械閘門,這個設計和二十一世紀的高級隔離房間一樣。

  秉核非常想在這個房間內大喊自己沒病,當然實際情況是容不得這么喊的。秉核知道自己一旦這么喊,外面那幫醫牧師就會在本本上,記錄槍焰秉核大腦疑似出現問題之類的話。

  經過了半個小時的緊張手術,隨著哐當一聲,被取出的紅色魔核,掉落在金屬托盤中,被醫牧師拿走。而現在,秉核則是看著自己包裹的腹部傷口,有些忐忑不安地躺在病房中。

  頭頂上煤氣燈,發出慘白的光芒,加上一些病房的恐怖傳說,秉核在被窩中縮了縮。

  火車站事件發生的四個小時后,也就是夜間兩點多的時候。

  天體塔最上層,燈火通明。

  穿著睡衣的皇帝陛下重重地放下手里的紙質報告毫無情緒的說道:“所以說,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控制了火車,他們將魔礦獸運上了火車,然后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一路通關帝國二十多個關卡?”

  寬闊的房間內,三個情報部門十六個情報組高層人員,無不低頭肅立。

  房間內的氣氛開始變得比幾個月前最寒冷的風還要讓人僵化。

  皇帝看似平靜的話語中藏了多個疑問,而這任何一個疑問都是難以解答的。帝國最高憲兵總署署長:“陛下,根據對涉事人員的調查,發現有誘導術的跡象。”

  (誘導術,一種中位偏上的法術,在戰爭必要的時候運用該法術,麻醉部分神經。

  為上古魔法的狂化術、魅惑術的改版。具體作用是在短期內降低其他人對自己話語的邏輯鑒別能力,遵照施術者的言語邏輯思考。)

  皇帝:“誘導術只有一到兩分鐘干擾神智的效果。整個沿線一共上千人,這上千人的腦子被廢掉了嗎?”

  署長大汗淋漓的解釋道:“我們抽取了他們的血液,發現他們除了受到誘導術,還可能受到藥物的影響。”

  皇帝看著面前這個黑色制服的憲兵長說道:“到底是什么藥物?”

  這位特務頭子許寧說道:“有致幻成分,具體的成分,由于沒有實物,所以不清楚。但是查到了這個。”

  許寧從懷里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內有一個蜜蜂大小的昆蟲,而這個昆蟲上有著控制系器官,——馴靈師(中位職業)可以駕馭一些生物。而大陸上有些昆蟲,有對大型動物致幻的能力。

  皇帝看到這,沉默了許久,擺了擺手說道:“繼續查,還有,魔礦獸是怎么上車的,查不清楚,就不要來報告了。”

  幾位待命的情報頭子,身軀不由顫了一下。

  擺了擺手,皇帝示意這些黑手套們滾蛋。當人少了一大半后,

  皇帝抬頭朝著一旁的白色服裝的醫牧師詢問:“那孩子怎么樣了?”

  醫牧師:“槍焰家族的年輕機械師,體內的魔石已經取出了。”

  皇帝敲了敲桌子:“我是問他的身體,不是問魔石。”

  醫牧師:“陛下,魔礦獸魔石浸染性質極強,有著強烈的單質還原效應,槍焰秉核本該當場死亡的,但是現在沒有死。”潛臺詞是:秉核撿回一條命就應該慶幸了,別的就別指望了。

  皇帝:“他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醫牧師:“陛下,現在浸染的部分,可能會造成組織大面積壞死。”

  皇帝:“你的建議是什么?”

  醫牧師:“立刻大面積開刀,切除大量主法脈。”

  皇帝:“最終會怎么樣?”

  醫牧師:“存留一條性命是最好的結果。”

  房間內一片寂靜,只有皇帝手指輕輕敲打木椅扶手的聲音,數秒鐘后,皇帝似乎非常惋惜地抬頭說道:“給槍焰思芬,傳送消息,讓他來決定。”

  魔核,說法來自于上古,是那些天然魔法種體內的法能核心。

  人類的碳基身軀根本不適合釋放魔法,而這類釋放魔法的晶核和人類不匹配。上古的魔法種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脫離碳基生命的范疇了。

  以巨龍為例,根據現有的化石,巨龍的骨骼含有大量金屬,而人類的骨骼是鈣質。巨龍的干尸中,鋯、釷金屬含量驚人,而這類元素構建了巨龍身上的魔法管道。巨龍的體重是十噸朝上,生長周期是千年,壽命達到萬年,龍骨做的兵器,比人類的當時冶鐵的兵器材質還要好。

  而精靈(主要是考古墓葬)的骨骼中,充斥著水晶結構的網路。比巨龍的身軀承受的魔法元素要弱,但是比人類要強多了。而精靈成年需要百年。

  在上古舊法師時代,魔核經常被做為道具,舊法師們的法脈夠粗,魔核對他們的影響小,他們接觸魔核時能把魔核當核桃盤。

  但是現代職業者是禁止用肌膚接觸魔核的,即使是接觸,也都是只能短暫接觸,同時要用手套。在接觸完后,要迅速將其封存在含鉛的箱子中。因為職業者接觸魔核的時間過長,體內精密的法脈會混亂。

  北方槍焰領地,思芬伯爵正肅坐在凳子上,目光頹然,很顯然是得知了來自帝都的消息。

  思芬打通了北方的老熟人。不過幾分鐘后,水晶上才出現了蘇格特的面貌。

  在見到蘇格特之后,思芬在平靜中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格特:“誰知道呢?一個陰謀。一個針對帝國的陰謀。”

  思芬:“我不管誰的陰謀,我是想知道,為什么只會有他(秉核)出現這個情況,車站內的學生不是都撤離了嗎?!”思芬已經壓制不了情緒了,語氣有些激促。

  蘇格特努力平靜且安慰的解釋道:“是的,是應該撤離,但是現場的人,有現場的判斷。而且誰也沒有想到,在戰斗結束的末期,他會遇到這種意外。”

  思芬:“手術過后,會給法脈造成什么影響?”

  蘇格特:“高能魔核侵染體內,對主脈的傷害極大,必須開刀手術。”

  思芬愣了愣,貌似突兀的‘呵呵’的笑了起來,笑得非常滲人:“也就是說,我家損失了一個機械控制者?”

  蘇格特嘆了一口氣:“是否開刀,由你決定。他是活,還是不活!由你決定。”

  經過足足兩分鐘,思芬極為沉重地拿起筆,在通訊中簽下了同意的字。(通訊書中,蘇格特這邊的遙控筆,同步以思芬的字跡,在手術通知書上簽訂了同意。)

  第二天天蒙蒙亮。

  睡眼惺忪的秉核,抬頭看到了一批白色醫牧師服裝的人走到了自己的房間。白色的橡皮軟管,掛在了金屬支架上,然后幾個人毫不猶豫的按住自己,拿出了針頭、針管、各種醫用標簽的藥瓶。

  面對這些要給自己動刀子的醫生,秉核心里巨大的恐慌了起來。

  秉核嚷嚷道:“你們想干什么?想干什么?我是貴族,不是你們解剖的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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