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歷1029年,五月五號早上五點。電報系統已經將威斯特北方遭到入侵的情報發送到了南邊。整個威斯特南方一片混亂。
在下城平民區中,那些富人開始出逃,各種謠言紛起。在外族進攻中,貴族們的安全是可以受到保障的,但是市民階層,卻是毫無例外要遭到搶劫的。受到戰爭潰敗信息影響,海蟹港口也略顯混亂。
然而這些混亂很快被平定了,而平定混亂的過程,從空間上來看是從工廠區開始然后向外擴散。
至于平定的詳細過程——
上午八點,二十七艘攜帶機槍的飛艇在一百二十米的低空中進行武裝巡邏,飛艇上的重機槍對著城市中的花壇、水池,進行了警告性質的開火。
隨后,從工廠中維持治安的糾察隊保護著二十輛載著音響的汽車在城市中,播放了秉核的簡短演講。
在街道上,高音喇叭中秉核:“我是槍焰秉核,現在北邊發生了一些事情,事情的具體情況我就不多說了。
切入正題,我知道,諸位早就預料到了今日大廈將傾的場景,我也知道諸位在事先考慮過威斯特解體后的多條方案的退路。但是我現在只說一句,在現在普惠斯人如此背信棄義的情況下,諸位的計劃還保險嗎,諸位就不想說些什么嗎?
好吧,我知道諸位有所顧忌,但是我想要說,我槍焰秉核是一個重視道義的人。現在請你們繼續保持沉默,我要去北邊去走一趟,對普惠斯人進行武裝斥責。
在我對北邊訓話結束前,在普惠斯人讓我閉嘴之前。
請各位保持安靜,保持秩序,現在我不想武裝斥責各位,卻也不介意多一兩個斥責的目標。
道不同不相為謀,預祝諸位在未來能全身而退,但是現在,請別給我添堵。”
隨著糾察隊將幾個不長眼的,敢囤積糧食和布匹的商人給槍斃,然后武裝飛艇直接掃射了一個貴族的大門后,廣播的效果非常好,一切都安靜了。
讓城市中原本準備樹倒猢猻散的大大小小勢力開始陡然剎車。
大大小小的貴族,在意識到秉核要發瘋去找北邊的普惠斯講道理之后,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笑過之后,卻又都安穩的夾起了尾巴。
這些聰明人開始觀察形勢。畢竟這時候和拿著槍的瘋子(秉核)理論劃不來。既然瘋子想要去找死,那就讓他去。等到瘋子瘋完了,大家繼續行動也不遲。
但是,當幾乎所有貴族都在對秉核評頭論足的時候,卻始終都沒有看到自己身上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秉核的廣播中說到了所有貴族的一個痛點。
那就是普惠斯背信棄義的現實,讓很多準備好退路的貴族們惴惴不安。當強者破壞了道義時,當秩序不再時,弱者們就會恐慌。
秉核沒工夫在這時候串聯這些貴族,沒時間,也沒必要。
狂風軍軍營門口,許令跟隨著秉核抵達了這里,而一起跟來的塵迦被秉核命令在兩百米外的裝甲車內等候 秉核所在兩百米外的裝甲車上,樹立著一個碩大的電線,保障周圍的電磁控制權。
秉核無法給圣索克的隊伍配上戰服,但是卻可以給這些人配上無線電通訊設備。
此時跟在秉核身邊的許令就帶著頭盔,這樣的頭盔可以在公共頻道中發送命令,且接受上司的命令。而所有人現在也都帶著頭盔,隔著數公里都通過高空飛艇中繼站的通訊數據鏈進行對話。
這個信息設備體系奠定了秉核在隊伍中的主導權,現在就連資格最老權威最足的許令現在都無法搶奪秉核的領導權。
因為汽車信號站,飛艇中繼站,甚至每個設備,秉核都有后門。而秉核能夠通過領域隨時啟動這個數據鏈中任何一個設備的后門,將某個人強制禁言。名曰“狗管理,狗群主。”
這就是信息霸權。美國大選,某候選人競選方案對國民再有力,但是傳媒大佬就是不給你宣傳,反而對全國人民鋪天蓋地的轟炸另一個家伙的方案。直接決定了某些候選人的領導力。
許令不懂這個概念,但是許令敏銳的意識到,秉核已經牢牢地掌握了這個團隊。
新設備中的交流非常密切,秉核給每個組員都安排了任務,并且快速根據情報,給每個中位職業者馬不停蹄的布置了任務。而且能迅速通過每一個人,了解任務進行的情況。
包括許令在內,每一個中位職業者,都發現如果自己不跟著秉核任務的布置走,就會快速在這個密切交流的指揮體系中被邊緣化,然后在群體中被確認為辦事不力的人。
許令心里暗暗道:“這個,這個叫通訊體系的玩意?真是極棒的發明,回國對陛下的匯報中,一定要重點提。”
如果說秉核的上位職業和機械術讓許令折服了三分之二的話,而現在這種新設備,新模式的指揮體系,則是將許令徹徹底底的折服。
許令現在已經徹底安于坐在了助手的位置,為秉核提供建議。而給秉核當助手,有些時候,許令覺得有些頭疼。
秉核在一些方面任性的很。
例如現在,在威斯特軍營門口。
許令看著站如松的秉核,低聲說道說道:“冕下,您現在的舉動很不理智。如果需要聯系威斯特的本土軍官讓我前來即可。”
秉核:“第一,不要那么稱呼我,在戰爭沒有驗證我的職能前,我只是一位機械控制者。第二,我很理智,天空中有我的武裝。地面的火力也處于待命狀態。兩千米范圍都在我的視角觀察內。你說我有什么危險?”
而現在一千五百米外,一輛汽車載著大型管風琴模樣的裝置,上面填裝了十二發一百毫米口徑的導引火箭彈,而駕駛汽車的人正頭戴頭盔,隨時準備按照秉核的指示進行火力支援,隨時能夠導引十幾發正義,秉核根本不覺得有啥子危險。
聽到秉核決意如此。
許令瞅了瞅秉核:“這,您還是注意一點好。”
幾分鐘后軍營門口的勝擎走了出來,他在看到秉核后目光,有些不自然。
隨后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以為,你回去了。”
秉核:“戰爭爆發了,履行承諾吧,現在開始三個月時間內,我需要你的效忠。”
勝擎頓了頓說道:“你在開玩笑嗎?”
秉核看了看軍營:“那幾個營地似乎不服你管教?”
秉核打開了手中的光錐,看了一下界面,頓了頓說道:“四號營地最亂的。走吧。”
勝擎盯著秉核手掌中的光錐,眼睛中露出疑惑。他沒有見過這種新魔法。
而一旁的許令走上前,用似笑非笑的語氣對勝擎說道:“騎士閣下,這兩年,您似乎一點都沒意識到槍焰秉核,冕…”
秉核:“咳咳”
許令對秉核露出歉意,然后轉身對半勝擎說道:“勝擎軍官,其實與您合作是槍焰秉核大人的決議,但是我認為,您是否愿意與我們合作都無關大局,唯一的區別是,我們是否要在您和您的軍隊身上浪費多少,你可以抬頭看看天空,一百公里范圍內的飛艇,現在是聽命于我身后的人。”
注:一百公里聽起有些夸張,雖然現在秉核站在這里做不到,但是在不遠處火車站中,有一列蒸汽列車正在待命,有特制的大功率無線電設備,秉核只要在那輛蒸汽列車上一站,垂直豎狀領域延展到高空九千米的地方。秉核對該地區就是預警機級別的,現在這個世界的電磁頻段那是相當干凈,還沒有敵人的電磁壓制。所以區區一百公里,還是許令沒敢往多了方向想。
勝擎在聽到面前這個圣索克人的話,不禁愣然,一百公里這個數字,讓他眼睛動了動,定睛又看了看秉核和秉核手掌中光錐,他將信將疑問道:“秉核,你不是機械控制者嗎?”。
而秉核面對勝擎的質疑,將領域聚光的光錐現象取消,悠悠指著遠方另一個方向說道:“那邊的軍營很混亂,你帶著一個大隊(一百二十人)和我去彈壓。“
秉核看著勝擎猶豫的目光,輕輕走到勝擎身邊,放低聲音:“實際上你,穿上軍裝就行了,天空中有我的鎮壓飛艇。而我這邊也有彈壓的隊伍。但是……”
秉核看著勝擎:“我想,我覺得是來講道義的,不是參與瓜分的。”
勝擎有些迷惑看著秉核,他從秉核語氣中聽到了告誡,警示,多種意思。
勝擎深呼吸,說道:“好的。我隨你走一趟。”
然而半個小時后,在軍營中勝擎明白了秉核的話。
在狂風營地,第四營地中,當威斯特北方傳來崩潰的消息后,這里的軍隊行為就開始不對頭了。,在兩個小時,他們在鐵路上攔截了一輛火車,然后將大量物資拖回營地。這讓秉核認為必須拔出這個不穩定因素。
在這個混亂的亂世,有槍就是政治資本,大貴族們喜歡將親信騎士安插在自己的軍團。而女性上位職業者身邊的近衛軍團指揮官,基本上都是自己的情人。
話說回來,現在當威斯特的前方局勢出現崩盤的時候,各個軍團的指揮官們當然有著別樣的心思,他們開始囤積物資,試圖的在未來的局勢中待價而沽。
然而現在這樣的心思被粉碎了,隨著勝擎帶著一百人的親衛隊來到第四營地門口時候喊出了“彈壓維持秩序的口號”,一隊騎兵剛從營地中沖出來準備阻攔勝擎一行人的進入。
這時候天空中二十六發火箭彈嗖嗖地落下來,將聚集的人炸的人仰馬翻。營地中的軍隊很快陷入了混亂。而這時候,六十個巡邏飛艇蒞臨營地上空,其中營地了里面第四師團的射手當機立斷,射掉了四個巡邏飛艇。但是天空中的機槍迅速給予回敬。
嗖嗖嗖,來自天空的彈雨落入了混亂的軍營,原本還在拿著槍對天射擊的士兵被頓時打成血窟窿。如此恐怖的景象讓士兵轟然潰散。
軍隊只有在紀律性下才有戰斗力。當最高長官都有小心思的時候,撞到了天空中鎮壓地面的飛艇,直接一團散沙。
當逃跑的人試圖跨過柵欄,這是天空落下的子彈掃下來一大片,直接拉出來一條死亡封鎖線。這些士兵慌忙的蹲倒,匍匐躲避天空中的彈雨。
數分鐘后彈雨驟停。
而隨后,執法的士兵走上前,拿著高音喇叭喊道:“所有人全部蹲下,軍官都站出來”這些勝擎帶來的憲兵一邊喊著,一邊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天空中的武裝飛艇。
憲兵們試圖將一群一群人分組站好,然而這時候出現了噪音。
“我xx,我們是第四師團的,你們第三師的人有什么資格管我們?大家說是不是啊?”一個站起身的老兵油子在人群中慫恿起來。
然而隨著人群變的略微有些混亂,天空中的飛艇立即再次回應了彈雨。隨著嗖嗖嗖射擊,聒噪的人群直接變成了碎肉模糊的尸體。而子彈打在地面上,卻又將血腥覆蓋了一層臟土。
天空中有六艘飛艇同時參與了射擊,而掃射過后數百米范圍的人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蹲在地上,抱著頭恐懼的看著天空,死死地咬著牙,連呼吸都不敢過重。先前的桀驁一絲一毫都不見了。
就連參與維持秩序的憲兵們也雙腿打顫,看著天空,有些迷茫自己該干什么。
似乎實在是看不下去這些慫包的手下,勝擎沖到了營地中,抄起了地面上半截木棍,朝著蹲在地面上的人抽著,一邊抽著一邊說道:“不服,是嗎,還特么有誰不服?””
勝擎帶來的兵也立刻回過神來,兇相畢露的拿著硬木槍托,對著在這蹲成一片的士兵頭上砸著。
如此拼命的砸,一方面是要釋放心理的恐懼,另一方面,是不想要讓天空中的鎮壓飛艇繼續開火了。
二十分鐘后,混亂的軍營被穩定好。
勝擎帶著收攏的多位高級軍官(都是中位職業者)通過圣索克三組職業者的檢查,走進了汽車隊伍,來到了秉核這邊。而許令始終盯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時刻警惕著他們可能對秉核的不利。
在車隊中央,秉核正在頭盔中連接著天空上中繼飛艇的數據鏈,關注六十個飛艇坐標和載彈量等種種因素。當然還有疑似是軍官指揮所的一系列坐標。
在看到勝擎走來之后,秉核抬頭問道:“勝擎,你帶來的人,能夠控制住海蟹港附近的軍隊嗎”
此時勝擎語氣恭敬說道:“沒問題,冕下。”
秉核看了一眼勝擎,搖了搖頭說道:“勝擎,叫我秉核就行了,我想為道義而戰,而不是在倒下的威斯特身上分一杯羹。謝謝你幫我。”
勝擎恭敬的點了點頭,而他的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在剛剛彈壓軍營的時候,秉核留在外面的那些預備隊嚇住了他。勝擎突然意識到,除了剛剛的計劃外,秉核還有另一種方案,那就是一旦自己不合作。那就直接代表圣索克來接管部隊,用天空中的鎮壓飛艇將所有不合作的高級軍官給直接清除掉。
當然那樣,也就變成了圣索克瓜分威斯特的南部領土。而很顯然,槍焰秉核的話語中似乎是并不想這么做。實際行動中更是的給了勝擎做威斯特騎士的機會。
當然勝擎還沒有想到另一個方案,那就是許令想搞的方案:直接殺了勝擎這些人然后選其他愿意聽圣索克話的代理人。。
這個方案是許令尚不清楚秉核堡壘身份時,所籌謀的原計劃。
在這個原計劃中,為了實行計劃,數年來在海蟹港這地方,許令已經收買了多個軍官,就等著這一天發動,而對那些不能收買的死硬分子,直接暗殺。圣索克的情報組織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秉核看著勝擎愈發恭敬的態度,嘆了一口氣,說道:“四天后,我要北上,希望你幫我維持好海蟹港以及附近秩序。我不強迫你,嗯,還有你們站在我這邊,我只需要您在威斯特還沒有倒塌前,諸位盡到一位騎士的本分。”
勝擎愣了愣,他說道:“冕下,您?”
秉核此時目光正在,看了看營地外堆積的尸體,這些都是彈壓時候打死,臉上露出一絲不忍。秉核很反感殺戮,但是如果不及時遏制這個封建軍團的亂象,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的惡會釋放。會造成更大的殺戮。
秉核扭頭看了看勝擎,笑了笑說道:“我能勝。”現在勝擎執意用‘冕下’這個稱呼,秉核也就不在否定了。
就在這時秉核和勝擎這些威斯特的軍官對話的時候,遠方一位憲兵跑了過來,跑的非常匆忙,撞上了三個正在拖死尸的士兵。同時被血肉模糊的大腿絆了一跤。這位憲兵慌忙爬起來來到衛兵這里,說道:“密電”
衛兵將這個憲兵攔住,然后帶著密電走了過。
勝擎快速接過密電,然而在看到內容后身體僵硬,秉核順手從勝擎手上抽過來一看,上面寫的是西部防線被奧卡人突破的消息。
秉核笑了笑說道:“奧卡人也來趕場了。”秉核此話一出,勝擎身后的軍官們大驚,眼神中出現了各種動搖的猶豫的神情。
秉核又將電報丟給勝擎,從容自信的對勝擎和身后的騎士問道:“兩千年前,有堡壘價值二十城的典故。將軍你看今天我價值幾何?”
正當勝擎等軍官無法作答,而秉核準備笑而不語,用保持神秘的姿態,結束這場會面時。
站在十米外的許令走上前,他先是掃過這些威斯特的軍官,用眼神中傳遞著‘圣索克有絕對決心介入威斯特’的意志。
隨后他轉向秉核回應道:“冕下,您今可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