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歷652年,六月十三號。
呂祈軒的軍團開始了‘輕師冒進’。以一天七十公里的速度,朝著西北方向前進,在大兵團縱橫的戰場上,這只部隊猶如一根針捅向影響戰局走向的地方。而在進軍前,呂祈軒則是對其他軍團傳達了當心西北的‘建議’。
在搖晃的裝甲車中,蘇鴷看著雙眼布滿血絲的呂祈軒,心里默念道:“雖千萬人避之,你亦往矣,哎,我若早生十年,會助你一臂之力。”
或許是上一世的影響,蘇鴷現在看呂祈軒的選擇非常順眼。當然只是順眼,卻不能做什么。這支軍團的命運是注定的。
當北方戰爭進行時,蘇鴷本體這邊,終于等到了擺脫是非的時候,同時也看清了自己此時在社會上的位置 橫拳武館的汽車停到了校門口,張赟親自到學校給自己做了轉學手續。這位師兄并沒有敘述任何原因,只是程序化地給蘇鴷辦手續。
幾位老師聽聞蘇鴷要轉學,是準備苦勸的。因為蘇鴷身上的法脈很工整,在半年內就晉級到甲班。為了業績的導師們苦口婆心地勸說,但是張赟態度很堅決。
所以在學校的校長室內,學校負責人,將紅色的蓋章蓋了下去。
橫拳武館為什么這么堅決是有原因的。賭場放了張嵐,但是在放張嵐的時候,提議要幾個人交換,這個交換就包括蘇鴷。為了自己的兒子,張克天是毫不猶豫的把蘇鴷賣給了賭場那邊。
張赟在送離蘇鴷的路途上,沒有向蘇鴷看任何一眼,仿佛蘇鴷是路人。這讓蘇鴷不由的覺得有些瘆得慌。
橫拳武館如同轉運貨物一樣,將蘇鴷送到了南港城。
張赟這樣不近人情的反應讓蘇鴷意識到自己的出身實在是太低了。而在這個社會慣性思維下,即使是能力相同,出身高的人會更容易變成統帥者,出身低的人會被周邊的人習慣性指使。
因為這個社會上的人會選擇相信出身高的人,這道理就和二十一世紀的人在選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不看質量直接選品牌。
蘇鴷心里默念道:“所以說,這個世界上的貴族名號,就如同游戲中的英雄單位一樣,只有英雄才能征召追隨者是嗎?那么,我多練幾個英雄小號吧。”
二十分鐘后。
在一個私港口中,蘇鴷再次遇到了笑瞇瞇的孟虹,這位城池見到蘇鴷后將其抱起。
雙腳離地的蘇鴷對她這種見面打招呼的方式表示了抗議。但是胡亂揮舞抗議無效,蘇鴷被塞入了車子中。
十分鐘后,坐在汽車后座的蘇鴷,看著窗戶外遠離的城市建筑,用三分感慨三分遺憾道:“未來,我會回來的。”
開著汽車的孟虹,聽到蘇鴷的話,“嗯”了一聲,然后說道:“我還相信,你會成為一個非常好的醫牧師。”
蘇鴷不以為然:“哈,醫牧師?我可是準備做機械師的。”再一次擺脫危險,蘇鴷心情放松。
孟虹聽到這,笑著說道:“不要任性哦,你的細胞生長術和分解術已經成型了。”
蘇鴷扭頭看了看這個開車的阿姨:”可不要用常人來看我哦,我可是,額——”此時蘇鴷才發現孟虹目光看自己一直帶著審查的意思,而剛剛自己心大沒認真注意,察覺到自己只是脫離過去的險地,還沒有處于絕對安全港內,蘇鴷收起了飄的心態,訕訕地閉嘴。
孟虹一只手掐住蘇鴷的后頸:“哦,那你未來想做什么?”
蘇鴷拍了拍稚嫩的胸脯,賠笑道:“做我才能做的事情。對了,阿姨,武館那邊——嘶!”
孟虹猛掐蘇鴷一下打斷了蘇鴷的話,悠然地說道:“從今以后,那里和你無關了。”
電氣歷652年七月十四號,渭水會戰結束,戰爭以縱盟割地賠款告終 在戰爭中,縱盟中的最強國家,塞西共和國被徹底削弱,太云帝國獲得了渭水西岸一系列的燃料礦,以及大片的土地。
這些燃料礦場是外形如同軟泥的魔礦獸類囤積的。這類魔礦獸主要盤踞在地下三千米到兩千米的深處。
液態氫氧化物化石燃料,埋藏在如此深的地下,是在最近四百年內才發現的。
連帶發現的是魔礦獸體系,比人們想象的要深,在淺層形成煤礦,一千米以下會生成更多的礦產。在更深的地方應該也有魔礦獸,而在那里生成什么,這里還是未解之謎。
根據學者們猜測,魔礦獸是近代地表煤礦開采量過多后,地下才開始生成的。
理由是近八百年內從地下裂縫析冒出的堿性石灰質越來越多,導致地表湖泊堿性增強。魔礦獸正在深層利用地熱,開始了新的固碳方式。
當然,這樣也讓電氣歷變革得非常徹底。礦物的變化導致一系列國家開始崛起。
在電氣歷早期,當時的塞西國王發起軍事變革,迅速將兩足機甲淘汰換成了機械車輛部隊。一躍成為北方數一數二的軍事強權。
但是在渭水之戰后,丟失了這些礦產的的塞西國力大失,再也無法維持曾經的北方霸權。
將塞西從強國位置上打落的國家是太云,但是僅僅從渭水的談判桌上來看,這場戰爭獲利最大的,則是玉群和寒山。
太云帝國的外交官打著利益均沾的口號,逼迫塞西在商業貿易的規則制定上做出了巨大讓步。而太云敲開了塞西的國門保護,塞西也就沒理由對兩個盟友依舊把持關稅條款。從政客們的角度來看,惡人是太云帝國做的,而好處則是寒山和玉群獲得了。
寒山和玉群在談判桌上堅持要在塞西國土上留有軍事力量。——名義上自然是留有軍隊幫塞西國土上抵御太云。
但是實際上當己方軍事力量在他國的領土上,這些駐軍背后的政客們必然會忍不住在這種有利條件下對當地攫取利益。
當代政客們謀劃不僅僅是為了國家,更是會為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集團。
塞西這個貨車翻車后,迎來的則是一大批哄搶者。對于周邊各個家族來說,自己不取,就被別人搶走了。
戰后會議召開后,在縱盟軍事法庭的候審室中,額,這其實是一個莊園,環境很不錯;但是呆在這的人很少有開心的 在莊園大廳上一個顯示屏上,正在播放著戰后談判會議的場面。
蘇鴷對著如同泥塑的呂祈軒說道:“你看看,第三條,第十五條,第十七條,你看看這些關乎于縱盟內部的條約的這么短,這么模糊,哎,未來有的扯皮,縱盟啊,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蘇鴷這么說,可是有根據的,君不見地球上某攪屎棍在南亞劃界上留了一系列的模糊地帶,導致了亞洲各國在二戰后深受其害。印巴的克xxx高原,還有什么麥xxx線,都是一些模糊、讓關聯國能自行解釋的條款惹的禍。
而太云現在也讓塞西、寒山、玉群三國,在一些條款上能自行解釋,從而產生了爭議。三國會不斷爭執,產生更大的矛盾,最終縱盟會瓦解。
所以此時在談判桌上,太云看似是將打出來的利潤,吐出來大部分還給了縱盟,但是,太云取得了未來的結果。太云在未來幾十年內,將進入戰略主動階段。
在莊園大廳中的顯示屏上的會議上,談判雙方都是穿著高冠峨服,手持禮玉,腰纏玉佩。
但是太云的外交家彬彬有禮,據理力爭。而縱盟的外交家卻顯得咄咄逼人。在這背后,是兩方內政上有著強大的差距。
蘇鴷看到這一幕默然點了點頭,評價道:“太云的軍人戰勝,但是國策的話語權依然是太云政治家。戰爭的紅利可以投資到更長遠的方向,而不是被軍事派系瓜分資源,這一點,就比二戰馬陸們強多了。——看來太云不出意外真的是可以統一天下。”
蘇鴷津津有味的判斷天下大勢時。
呂祈軒將目光從談判桌上收回,他有些茫然的對蘇鴷問道:“神人,你說我做的一切沒有用,對嗎?”
蘇鴷愣了愣,看到呂祈軒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開始安慰道:“那個?嗯,怎么沒有用呢?如果不是你帶著部隊北上,攻占了四個鐵路交通要點,在鐵軌上放置了六百多枚反坦克地雷。現在就輪不到他們在這里對太云帝國饒舌了,而是相互之間饒舌。”——若是太云的大迂回成功,縱盟現在就瓦解了,寒山和玉群的政客之所以現在還能對太云叫囂,是因為塞西這塊盾牌還在。
蘇鴷看到了呂祈軒依舊低落的樣子,用更加安慰的語氣說道:“別傷心,你給縱盟續命十年的功績,現在是無人知曉,無人承認,但是真理終究不會被污水所遮擋,你這幾日的抉擇,在史書上的筆墨,絕對要比這他們要多幾倍。對后世來說,太云在這場戰爭中有著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而你則是縱盟在這場戰爭中唯一的閃光點啊。”
呂祈軒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說道:“您不要說了,讓我靜一靜。”
六月三號,呂祈軒帶著軍隊在北部阻擊戰中,正如蘇鴷所言,全軍覆沒。大量跟隨他十年的戰士都死亡了。
當抉擇之初,他一腔熱血,但是抉擇之后,再見到縱盟這些名利小人登堂表演的丑態,他現在覺得自己干的事情非常不值。
呂祈軒的回絕讓蘇鴷的平等交流變弱,蘇鴷的光團立刻變得模糊。
在交流即將中斷時,蘇鴷訕訕的笑著說道:“嗯,你自己慢慢調節,我先走了,需要我的時候叫我一聲。”——蘇鴷心里自嘲道:“都怪我這嘴賤,哎,這次高層談判的信息看不到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