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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0 一隅之安

  蘇鴷和勝昭在玉群的行宮中見面。根據史官記載。

  在面見勝昭時,蘇鴷對這位皇帝陛下行了士禮,而并非臣禮。這在太云即將大一統前,太云群臣提前對勝昭尊為極禮中,顯得尤為突出。

  在大殿上皇帝面色如常邀蘇鴷入座。

  隨后皇帝向蘇鴷詢問漢水現在的情況。后者打開了顯示屏,毫無遮蔽地介紹了漢水工業的現在和未來的規劃和發展。

  其中電氣元件設備開始轉型為家電,軍用汽車工廠轉型為民用汽車生產,化工工業部門布局香皂洗發水,塑料用品這類市場。

  蘇鴷展示這些的目的:是啟示這位太云皇帝,未來統一天下后,龐大的軍工企業如何從軍事殖民地掠奪模式,轉為自我造血模式。

  可是,這位皇帝笑了笑,止住了蘇鴷。

  勝昭會錯了蘇鴷的意思,他以為蘇鴷為了免除皇家和輕鈞對漢水的忌憚,故意地減弱融氏的軍工生產,轉為一幅求財,安于本分的樣子。

  皇帝露出很大度的笑容,笑容意為:“放心,帝國大業成就后,不會對融氏下黑手的。”

  蘇鴷不由地在心中嘆息:“現在,我想作為一個示范者,但是你卻當我在向你乞生。”

  蘇鴷試圖拿出來的票據樣品,在腰間一直放著沒有拿出來。

  家用電器票據,移動通訊票據,出行票據,醫用票據,飲食票據,衣服票據,這些原本都是勸說太云采用新經濟的道具。

  現在漢水已經有了三千萬人口的市場經濟,未來太云經濟破產,漢水能夠穩住就行了。

  會面結束兩個小時后,玉群行宮的書房中。

  勝昭召輕鈞聰而來。在這位近臣匆匆趕來后。

  勝昭放下了書,用敘述平常事的語氣道:“蘇鴷明天就要啟程。”

  輕鈞聰:“陛下,此人何意?”

  勝昭在書架前走了兩步,抬起頭說道:“孤見過不少人,此人現如同出弦之箭,鋒銳異常。”

  輕鈞聰微怔,他立刻對勝昭單膝下跪拱手,準備收令,截殺之。

  勝昭擺了擺手,嘆息道:“但是他的刃芒卻不是對著孤和太云,當然也沒有沖著你們家。如此銳士卻為別家盡志。孤很感慨。”

  勝昭知道蘇鴷是準備去東海,去戰天外之異星。而見到蘇鴷的樣子后,也心解蘇鴷的決心。

  勝昭對于蘇鴷這樣人才,愿予上卿之位理國治政。而看到蘇鴷今棄筆從戎,持長城之責凜東海之危。

  勝昭此時的惋惜,如見人持寶玉擲擊獸。

  從玉群見過勝昭,離開后輕鈞聰是跟隨蘇鴷同行的。

  太云內河炮艦一路護送蘇鴷出海,然后換船朝著海上千鰲島行駛過去。

  這條航向,太云已經輕車駕熟了。

  自從664年起,太云不少老公卿們就遠洋航行到了千鰲島接受蓬芝,不過那時候是先南下巴國,然后從南洋北上,要繞不少路。在拿下荊川后,太云就順江而下直達東海了。打通了這條重要的航道。

  666年4月5日,椰林港,天氣良好,樹木在海風的吹拂下,猶如站操時好動的孩子,搖動著葉子。

  港口上融絕宕和六位龍衛兵,嗯,其實都是長城,組成了一個極高規格的隊伍,迎接蘇鴷返回。

  融絕宕對于蘇鴷這三年在漢水的付出千言難述。

  然而在碼頭上,隨著蘇鴷一起到達的,卻有一個讓他心火難靖的家伙。

  穿著黑甲機械裝的輕鈞聰走上前,面帶微笑給了融絕宕初禮,融絕宕面容如常給予了回禮。

  兩人從未面對面見面,卻都對對方熟得很。

  太云輕鈞家族當代的家主,每一個融氏精英子弟不可能不知。

  而融絕宕這樣了得的人物,輕鈞聰也不可能忽視。對輕鈞家族來說,融絕宕,這可是將東海憑空再為融氏奠定一個科技工業基礎的強人。

  總之在兩人目光交錯中,大家走進了碼頭東側的會議室。

  輕鈞聰帶來了太云皇帝的冊封。以及太云皇室的命令。

  這個冊封看起來只是一個名號。但是能得到太云政治允許合法握兵據土。這是太云國內很多效死拼殺的將軍都未曾得到的許諾。

  太云一旦對趙宣檄進行了這個政治承諾,以后若是沒有什么重大的借口,是不能輕易興兵討伐的。無故討伐只是摧毀自己的政治信譽。

  若是絕對控制軍隊,對下層軍士有極高信譽,自毀信譽沒什么,但是太云的經濟問題,注定在未來是無法對下層士兵許諾的。那么維持中上層統治信譽就極為重要。

  而趙宣檄對這個冊封非常不爽,這種求一個讓‘對方別打自己’的承諾,自己還得感激涕零,真的很屈辱。

  然而趙宣檄心態就不對,他本就不應該將自己和太云放在等位上。

  太云代表的早就不是過去崤山要塞以西之地,而是天下。而趙宣檄的趙氏現在所能代表的只是海上一島。

  某機械靈則對他勸導:“若是有一天你持天下,而太云孤一隅。一隅焉能傲天下?今你順太云,非屈太云,而敬天下。他日,若太云失天下。你持之,各隅亦當從你。”

  這種說法沒有打消趙宣檄心里的不爽,但是還是按照這個邏輯接受了太云的冊封。

  不過呢,不爽的不只趙宣檄。

  輕鈞聰拿來了經濟協議,要求東海融氏,將工業經濟需求并入太云,優先保障一系列的軍事供應。融絕宕頓時站了起來。在他看來的,這是輕鈞想裹挾天下來吞并收購東海融氏的工業。然而融絕宕剛剛站起來,一句話不說,肩膀就被放上了一只手,他被蘇鴷按回了座位。

  蘇鴷看到融絕宕的表情,心里異常怪異吐槽:“你們都抖起來,在島上呆的時間長了,一個個腦子都長偏了變?搞軍事的(趙宣檄)想要讓自己本島的軍事政治超然于天下外。搞工業經濟的(融絕宕)企圖建立本島優先經濟,不被外界影響,只能影響外界!”

  蘇鴷一手按住融絕宕,一手拿過了這些軍事供應表單,當著融絕宕的面,認真的在對上面的供應的量,價格畫了一個個紅圈。

  蘇鴷對輕鈞聰說道:“我們可以供應,只是這個供應價格,應當參考漢水和兵械聯盟的價格定一個基準價格,而我方能在這個基準價上有百分之十的調控權。”

  輕鈞聰對蘇鴷遵從太云建議的表現,點了點頭,但是隨后他看了看融絕宕。

  蘇鴷用領域在融絕宕耳邊說道:“太云交給你的供應鏈任務,對你麾下的工業總量影響不大,而你若是要避開太云,就連同避開了與漢水經濟交流的可能,你,想讓東海融氏和漢水分裂嗎!”

  融絕宕愣怔了,他仰頭看著蘇鴷的面龐。

  蘇鴷的目光極具有審判質問的力度。毫無疑問,這個目光是堅決不同意融絕宕做分裂融氏的行為。

  融絕宕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意,他是在笑自己讓一個外人來維系東海融氏和漢水之間的聯系。自己真的是該罰。

  蘇鴷也露出了笑容,欣慰的笑容。以及后顧無憂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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