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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9 晨昏,朝霞

  秩序軍在荊川大地上的進攻完全是摧枯拉朽。

  在從北向南翻閱太嶺的進攻方向上。

  突擊兵團成功地殲俘五個軍團,并且,以融嘉林為首的軍官的勸降錄音被發送到各個網絡節點后,在南方偏遠地帶殘存的兩個旅團,一個宣布中立,另一個則是主動易幟投誠。

  從西向東順江而下的進攻方向上。

  沿著漢水而下的秩序軍軍艦,也發起了對沿江部署的移動基地的進攻。導彈艦攜帶大量的導彈與地面的移動基地對射。而這一幕與六百年前太云滅荊川時,太云炮艇和岸邊基地要塞對射的場面頗為相似。

  荊川所有機動軍事力量被一蕩而空后。

  二月二十二號。

  整個荊川地區,就只剩下荊襄要塞這個最后的堡壘了。

  由于光纖被截斷,以及天空中電磁壓制。荊襄要塞在整個戰役中完全茫然,甚至在二十號,都還不曉得外面的部隊還存在不存在。

  直到二十二號早晨,電磁壓制結束,廣播中傳來社商組播音員字正腔圓的宣告,荊襄要塞集群的人才意識到,自己附近的大地圖上已經勝歌盈野。

  中午十二點。

  原本隨著移動軍事基地集群行動的融政,此時已經返回到襄荊要塞。

  穿過走道,當電梯大門打開后,大廳兩側的人員紛紛注視著他,這些目光是等待靠譜指令的目光,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以現在的局勢,繼續抵抗下去是不靠譜的。大廳內,一個個電子屏幕上畫面已經停止,此時無聲勝有聲,意境就是“投了吧”。

  融政感覺到四周的目光,嘆了一口氣,用寬慰的目光對大家點了點頭,然后徑直朝要塞中央全息艙走去,融亢心想要走上前扶他進入,融政推開了他,說道:“好孩子,現在一切由我來做。”

  融亢心愣了愣,頗為感動的低聲道:“總裁,您……您保重。”

  坐入狹小的艙門后,面對啟動的屏幕,融政揚起手指時還是猶豫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按下了和千川的總部通訊。

  十分鐘后,翠嶼港。

  白業得到荊襄要塞的通訊時,急躁地穿過甲板,沿途推開了兩位沒來得及閃開的人。進入輪船設備中心,他粗暴地拉開蛋殼全息艙的大門,坐了進去。

  進入虛擬通訊中,白業則是擠出微笑,頗為耐心地開始安撫。

  他正如同復讀機一樣闡述著道理:“融政,堅持,堅持,我馬上就把援軍派過來,七十三艘戰艦正在沿江而上,你絕對不能現在放棄荊川。”只是信息倉外,東部海岸線艦隊海上航行的汽笛聲,讓他的話缺乏說服力。

  數分鐘后,沒有等到白業說完。

  融政中斷了白業繼續講述“退居千鰲,伺機反攻千川”的計劃,用沉悶的聲音說道:“白總長,現在一切都遲了,你,早做打算吧。”

  白業咆哮道:“荊川沒丟,荊襄要塞還在你手上,你還可以堅持,給叛軍重創!”

  融政看著白業。在白業說完后,融政搖了搖頭,這一搖頭,兩人間距離一下子拉遠了很多。

  白業目光盯著融政,原本近人的面龐掛上寒霜。

  而融政反看著白業緩緩說道:“事已至此,我不會讓荊川承受破壞性戰火的。這個罪名我擔不起。”

  此時雙方的分歧是:現在白業來救荊川要塞,最最樂觀的結果,是保住襄荊要塞這個戰略節點,和秩序軍保持拉鋸戰爭,不讓荊川龐大的工業力量為秩序軍所用。但是拉鋸戰是破壞性的,對生產設備,對工業人口都是破壞性的。

  融政作為集團的主導,是不可能犧牲漢水地區的利益,來為逃往千鰲島的白家爭取緩沖。

  白業:“你我兩家多年的友誼,今天是要分道揚鑣了嗎?”

  融政:“全國的空中支援,打你的鼓山戰役,就在數天前,我們最需要空中力量的時候。”

  現在從事后諸葛亮的角度來看,白業在整個戰略上被耍了。龐大的力量好不容易聚集在北方等著秩序軍來,卻等了一個空,戰略腹地被抽空了。

  白業近乎哀求道:“北方吃緊,就讓你堅持兩天都不行嗎?”

  融政搖了搖頭,關掉了通訊。

  融政和白業對話通訊結束后,這場對話的詳細在十分鐘后就呈到了秩序軍高層。荊襄要塞目前對外信息全部被竊聽。

  在秩序軍的虛擬大廳中。

  熾白揚起手指,指向地圖上已被己方重重包圍的荊襄要塞。對著諸多軍官和干部官員,說道:“后天,我進荊襄和談,這件事,還有誰有異議?”此時熾白提出了這個原本大家有千種理由反對的事情。

  在場的人相互看了看,對熾白突然冒出的這句話,不知所措。

  千川上層這幾個月恨不得熾白在戰場上出意外。

  現在對面投降的前夕,熾白主動跑到對面絕對控制區域去表達誠意?這是在地雷上蹦迪!

  兩天前,整個荊川的敵軍還迫不及待地想要俘虜甚至擊殺熾白呢。

  在沉默中。

  熾白說道:“我準備嚴辦融家。有些事情,必須在融家投降前和他們交代清楚。”

  一旁的韓義(投影):“若是交流的話,等他們徹底投降再說也不遲啊。”

  熾白扭頭說道:“等他們徹底投降后,那就是我作為外人對他們的審判了,而現在,我想作為融新給他們一點勸告。”

  在場的眾多人沉默中,相互看了看,他們不懂熾白現在在作什么妖?額,不,他們有些弄不清熾白此時的邏輯。

  準備嚴懲融家,還自己親入即將被審判者的老巢,用心口抵住對方尚未放下的刀槍,來勸說他們接受嚴懲這是什么騷操作?

  貫栗用擔憂的語氣:“指揮官,我,我們,不明白,你要做什么?但是我覺得您孤身一人,是否,有點……”

  熾白點了點頭,感嘆道:“有點冒險,但是,我覺得值得,而且戰爭打到今天這個勝利狀態,我們還要怕什么呢?”

  說到這,熾白對著虛擬會議上的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緩緩說道:“諸位,不問一問,戰后該如何懲戒融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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