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繼英在恍恍惚惚中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金屬房間內,這里的陳設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模樣。基地內的燈光是非常先進的無影燈,但是兩側扶手上的雕花,則是非常古典的機械家族文化。
他猛然站起來,陡然發現走道中彈出投影器,一系列的影像如同壁畫一樣在自己兩側演示,先是有關冷兵器戰爭的,如投石車攻城,然后是火槍時代的槍械對射,機槍時代在戰壕中躲避炮火轟炸,坦克突擊,飛機飛行,然后是外太空艦隊對射,以及最后天騎士駕駛著高速戰機對沖 融繼英心中警惕:“我不是在執行太空任務嗎,怎么到這里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似乎是回應融繼英的疑惑,鋼鐵的地面展開了一個機械平臺,一個身穿機械鎧甲,銀色頭發的少年從平臺上了走出來。
融繼英看到這個少年,不禁后退了幾步,呈戒備狀態,手朝著腰間的能量槍摸過去,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穿著的是純白的抗壓力駕駛服,身上沒有掛載槍械。
面前的這個少年見狀,笑了笑,手在空中一揮舞,說道:“你是在找這個嘛?”一把銀白色的手槍出現在男孩手里。
融繼英瞇了瞇眼睛,啟動領域準備隨時操縱能量攻擊,然而展開領域后,他陡然發現,自己的領域只能展開半米,不由大駭。
而這時,少年將槍械丟到融繼英手里,說道:“拿著吧。”
融繼英拿到了槍械,握著手槍的手放在了背后,壓制住自己的恐慌,抬頭對少年問道:“你是誰?這里是哪里?你想做什么?”
少年說道:“這么多問題,我一個一個回答吧,你有耐心吧”
融繼英點頭。
少年點了點頭:“那也不介意我在介紹之余,說一些我想要說的話?”
融繼英看著少年,又緩緩點了點頭。
少年:“我是一位神明,而你現在的意識,暫時是在我的神國內。”
融繼英頓了頓后,立刻拔出槍,槍口對準了少年。
少年抬起手,對融繼英稍稍點了一下,融繼英感覺到手掌中的槍械握把變了,手槍變成了沖鋒槍。
少年對著融繼英,一字一頓地解釋道:“我是一位神靈,戰爭之主。你現在的意識在我的神國中,這里的一切,除了你之外,一切都在我意志之下。”
融繼英依舊不改警惕的說道:“什么狗屁,你想干什么?難道想要用你那一套給我洗腦嗎?”
戰爭真理啞然一笑,說道:“洗腦?哦,你說的沒錯,舊神靈都是那樣做的。現在他們依舊在這樣做,風之星和水之星上,他們依舊偏袒著自己的信徒。”
融繼英愣了愣,然后突然開火,子彈擦著戰爭真理的臉頰飛過,氣流撩起了戰爭真理耳邊的銀發,而子彈在后面的墻壁上迸射出火星。
融繼英是故意對他擦耳射擊的,然而槍械后座力傳來的微弱手感則讓他詫異是真槍?
戰爭真理依舊面帶微笑。
融繼英:“我不想聽什么新神靈和舊神靈有區別的鬼話。放我離開這里,否則我打爛你。”
然而隨后融繼英愣了愣,看著戰爭真理身后泛著藍光,猶如視頻倒放一樣恢復的墻壁。
融繼英雙眼有些失神:“這……”
確定了這里并非真實世界,他猛然丟掉了手中的槍械,瞬間露出抉擇態度,立刻沖上來,對著戰爭真理揮出拳頭。
戰爭真理也抬起了手。
兩個少年在兩米高的機械走道上動手,兩人的格斗動作非常凌厲,融繼英發現自己的拳頭被握住后,順勢變招,腳步直接踏著墻壁,利用反推壓制著面前這個自稱為神的少年。
而戰爭真理順勢后退,揚起腳步朝著融繼英腰間踢過去,而踢到一半,被融繼英用手掌擋住了,戰爭真理直接甩腿,踏著側墻的融繼英被甩了出去。
融繼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只能松手,如果不松手,就會被這一腿甩出幾米之外。機械服的功率可不是開玩笑的。
融繼英的步伐從側墻壁走到了天花板上,然后身體凌空轉了三百六十度,順手扣掉浮雕上的龍衛兵揚起翼刀模型,來到了戰爭真理的身側,手中的這個(翼刀模型)鋒利碎片指向了他的太陽穴。
融繼英:“別動。”
戰爭真理轉過身來,依舊是微笑,悠悠的說道:“這里是我的神國。”話音之間,融繼英手上的碎片變成了一把勺子。
融繼英驚詫中立刻甩掉了這把勺子。
戰爭真理打了一個響指,這把地上的勺子落到了他的手上。
這把勺子又變成了一把騎士劍。戰爭真理揮手一揚,長劍中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切割之力,金屬走廊瞬間破碎了,而破碎后,浩瀚的星河露了出來。
融繼英驚訝地看著露出的星河。
戰爭真理揮了揮手,融繼英身邊出現了半透明的各種機械部件,這些機械部件是高速戰機駕駛艙的各種部件,融繼英剛想抓住,然而這些卻又快速遠離。
戰爭真理看著融繼英伸出手不可接觸的樣子,露出微笑,而融繼英回望這位神靈露出了絕望中的堅持。
戰爭真理和善的笑著安撫道:“你的軀體依舊停留在太空戰機中,而你本人的意識現在所能感知的這一切是我構建的。放心,不會留你多久的,我只是想見見你,圣長城熾白說過‘交流相互了解,能減少很多沖突’不是嗎?”
融繼英冷然反駁:“圣長城還說過:永遠不要相信世界上有救世主。可以服從公理,但不可以在個人威權下丟失自我。”
戰陣真理點了點頭,感慨道:“圣長城,一個偉大的人物,他改變了我們。”
融繼英愕然,他追問道:“你作為神,難道?”
戰爭真理笑了笑:“我為什么要和圣長城對立呢?和你們凡人不同,凡人會因為軀體需要,爭奪物質資源,各種陰謀詭計,而諸神不會。諸神只在意一點,那就是自己的神格是否能支撐自己至高無上的永生。而八百年前,圣長城對所有神明進行了駁斥,才有了我們新一代神明。”
融繼英:“駁斥?圣長城駁斥?”
根據聯邦的記載,圣長城面對諸神那一戰,其最后的電波是對全人類的勉勵,并沒有和諸神交流的跡象。
戰爭真理很快解答了融繼英的疑惑。
戰爭真理:“他用行為駁斥舊神靈。八百年前,舊神靈決定返回土之星,已經做了足足數百年的準備。在抵達土之星之前,為了搶奪信仰,舊神靈已經物色好了土之星上的英雄作為神選者。而他是諸神最看好的一個,至少三位主神愿意賦予他中位神的神格。這在你們物種漫長的文明紀元中都不過數百位。而魔法女神更愿意賦予他一個上位神的位置,為了讓他數萬年后代替自己履行神職。對了,告訴你,八百年前,我剛剛誕生的時候,也只是一位中位神。”
戰爭真理的形象是槍焰秉核,也是融絕宕,是當年戰神為了收攏槍焰家族,給出的一個頻段,可惜這個頻段最終未能收攏。但是戰神陷入黃昏后,這個戰爭真理的頻段并沒有被抹消,等到勝利企盼反應過來后,戰爭真理從懵懂狀態變成了理念非常當代的新神靈。但是,他一直認為自己就是圣熾白的神位,并且因為未能完全融合和繼承圣熾白全部思維而耿耿于懷。
融繼英愣了愣:“他拒絕了?”
戰爭真理嗤笑且又遺憾地說道:“我們根本沒有和他聯系上,但是就算聯系上,也沒有用。回顧歷史,當時的行動他早就計劃好了。那艘繞后打擊的太空艙,是他早就考量好的。事后舊神靈們反復計算了多次,不斷假設如果能夠較早的聯系上他,告知封神條件后,是否會有其他結果?但是當收集的證據越多,圣長城熾白的決心似乎就越來越無可辯駁。”
戰爭真理看著融繼英,聲音調高且嚴肅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融繼英搖了搖頭。
戰爭真理說道:“除去神賜時代,人類文明誕生了不亞于神靈的俯視級智慧,有了無視神靈許諾的資本外。在四顆星球上,能拒絕神靈封神的只有三位,他是其中之一。
而其他兩位中,一位是在諸神戰爭中憂傷戰友死去,不愿意進入神殿,而另一位是因為女人在神魔大戰中隕落,黯然在自己的王國守住自己女人的陵墓。那兩位拒絕封神的,都對眾神理念沒有產生沖擊戰爭真理在此不屑介紹。
戰爭真理:眾神只是為這兩人身負人類情感鎖鏈,無法飛抵神界感到惋惜,而唯獨他,他的姿態最為特殊,明明是赴死,卻沒有死亡的態度,反倒是新生的勝利姿態。
戰爭真理遙遙指向宇宙中土之星的方向,用悠然神圣的態度說道:“那個姿態,在八百年來啃食舊神靈的意志,未來也將繼續啃食下去。他做出了那樣的姿態,然后飄然離開了世界,讓舊神靈永遠都無法贏回來,而他對舊神靈的勝利變成了永遠。
我所在的神系主神,上一代戰爭之神和魔法女神已經陷入黃昏。魔法女神的兩位繼任者采用了回避的態度,堅持舊神明的道路。而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堅持真理,擯棄盲信,現在我是戰神殿最強大的新上位神。”
融繼英頓了頓說道:“什么是新神靈?什么是舊神靈?你到底對圣熾白……嗯,圣熾白已經逝,你到底想說什么”
戰爭真理看到融繼英的抗拒漸漸減少,非常滿意,用光榮的語調道:“舊神靈,需要信徒的盲信。而新神靈則是需要秉持公理。自從圣長城熾白后,盲信的信徒數量再多,也沒有數萬位秉持公理的信仰者重要。”
融繼英:“秉持公理?這就是你想要的新信徒?”
戰爭真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信徒?對新神靈來說,秉持公理的人的行動支持,就是對神明的支持,相當于信徒的作用。但是實際說法上,我更傾向于‘同志’的稱呼。至于熾白,那是我的先輩。”
戰爭真理對融繼英笑著說道:“融繼英同志。你該回去了,我們以后還會再見面的。”
話音落下,融繼英突然眼前昏白,然后轟然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太空艙中。一系列屏幕和訊號閃光燈都沒有任何破壞,電子系統一切正常。
在醒來后,融繼英看到自己的戰機在宇宙中自動滑翔,看了看時間,剛好過了半個小時,而通訊界面上,閃爍著大量呼叫,都是聯邦附近三個戰區的呼叫。
融繼英連忙打開通訊回應了:“我融繼英,現在狀態良好,坐標……戰機的完好度……剛剛,”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后,融繼英下定決心做出了隱瞞:“生理出現昏厥,正在自查。”
訊號發出是有時間差的,所以在等待中,融繼英不禁心里默念道:“戰爭真理,新神靈,同志?”
太空中,高速戰機已經脫離了綺絢的光流,也脫離了光流周圍的電磁壓制場。
融繼英等六位失去通訊的天騎士陸陸續續的在半個小時后給出了回應,讓聯邦戰區內的長官們松了一口氣,在不知道天騎士們為什么會出現集體暈厥現象的情形下,聯邦的長官們終止了派遣更多的天騎士進行攻擊,而是改派土之星的巡邏艦隊進行太空攔截。
此時,聯邦主星球土之星,進入了最高戰爭警報。
無論東西方的各大城市中,網絡屏幕上插播了戰爭警報,網絡信息上一切娛樂活動終結,所有人類佩戴信息手表,待命工作崗位。
而各大交通線上,也進行管制狀態。只有閃著紅燈和黃燈的車輛可以在道路上行駛。而空中所有白色、藍色以及七雜八雜的民用飛行器全部停飛。
帶著黑色涂層的聯邦制式飛機,在一座座城市上空呼嘯而過。
然而此時,磁云星外大氣層,電鏈蟲太空運載實驗基地,金屬堡壘狀建筑展開頂層的厚重的鋼鐵穹頂,揚起了碩大的高速戰機電磁發射管,大量的納米工程機器人已經檢查完畢,從發射器周圍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