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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0 攻守易位

  宇宙歷849年5月27日,海面上出現了半徑數公里的旋渦,在旋渦中心,一艘求進會的大型戰艦浮出水面,立刻對天空衛星發送了紅十字訊號。

  在三分鐘后,得到太空衛星上來自聯邦訊號的回應后,該戰艦在海面露出的規模更大了,并且展開機械碳纖維的甲板,在兩分鐘內上抬了一架渦槳戰機,該戰機在海面上盤旋升空。

  而那艘戰艦迅速丟掉了這個一次性甲板結構,沉入了大海,波浪從四周碰撞在一起,形成了十米高的水柱。

  二十七分鐘后,聯邦的戰機抵達空域,導引海中起飛的這架飛機降落在聯邦神隕海上的十四萬噸核動力航母上。

  渦槳戰機在鋼鐵甲板上緩緩降落,佳特利從飛機兩米高處的座艙跳下來。

  而一旁的機械化戰造者士兵,將門框狀態的設備推過來,走上前對佳特利進行掃描。

  結束一切檢查后,佳特利踏入艦橋大廳中,坐到了早已準備好的金屬談判桌前,而在對面,三位聯邦負責人拿出水晶秘匙插入投影器,同時輸入代碼,在星空上的土之星戰區負責人的投影出現在了談判桌上。

  佳特利看了看投影人物們出現,以及投影下方的銘牌,確定聯邦這次對話的成員是英雄位高層。

  被均摘星耳濡目染傳授了五年的他站立起來,按照軍禮致敬,這套禮儀是聯邦最上層的軍禮,也恰恰是白久漾當年認真教導均摘星的課程。因為當年均摘星一直是沒有正規拜師,所以白久漾很是在意均摘星如何尊重自己。幾個動作細節他還特地做了調整。而現在,在看到這一幕,白久漾心中傷感不禁多了幾分。

  佳特利禮畢,將機械服手臂存物處打開,拿出信息儲存器——將戰書遞交給了聯邦高層。

  司空天穹(英雄位天騎士)在看到了這個東西后,笑了笑說道:“結束停火?你們還有再戰的勇氣嘛?”

  佳特利說道:“根據我方最高統帥認為,若聯邦堅持要讓人類文明走向少數化,那么處于凡者的我們必須垂死一戰,所以這與我勇敢和懦弱并沒有關系,而是生存與毀滅選擇。”

  司空天穹:“我們給過你們生存的機會。”

  佳特利昂起頭笑了笑:“你是說,封鎖了發展的上限,作為社會工具而存在嗎?那不是生存,而是默默地在封閉的鐵屋子中以自我死亡的方式讓問題消失,那是對曾為智慧的褻瀆!”

  第二個光影(白久漾)問道:“所以,你們現在拿起智慧的名義了嗎!”

  佳特利:“不,是終于意識到了被放任數百年的虛妄,開始積極尋找方法。”

  司空天穹依舊掛著冷淡的微笑,發問:“你們的方法正確嗎?”

  佳特利:“無法確定我們現在的方式是正確的,但是,我們的門票開始買了,總得讓我們試試吧?”

  司空天穹:“誰給你們買票的?”

  而白久漾制止了司空天穹,緩緩道:“你們的門票就是那位上位指揮官嗎?”

  佳特利下意識想點頭,但是最終他看著面前這些人,搖了搖頭:“過去被定義的‘非優者’大量死亡,讓我們殘存的理智和感性,終于下定了決心。血換來的門票。”

  白久漾,敲著桌子教訓道:“這個死傷是你們自己狂妄無知接受神靈蠱惑造成的。他(均摘星)應該知道,聯邦在八百年來公平地給過每個人機會。”

  佳特利看著白久漾,突然苦笑:“是的,聯邦是給過每個人機會,但是我們大多數人被各種虛妄糾纏,無視了這種機會。知道現在才明白自己的物質,也明白了這種無知在未來這個國家必須必須有力量遏制。你們的舉劍警告已經是一種強有力的遏制,但是我們覺得能做的更好。——諸位,你們可以不把我今天帶來的談判方案當成和平方案,這是戰書,我們交的門票錢也許還不夠。”

  左起第三位投影,槍焰滄心:“這是他的話?”

  佳特利:“談判是他的意愿,但是剛剛那是我的感想,你我已經處于兩個階層,不僅僅我們無法逃票,你們也沒法逃票,作戰必然會進行下去,若是未來你們能夠剿滅我們,文明為這場戰爭付出的代價,也希望各位作為勝利者,能夠思考是否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當然,如果你們勝利不了,這個為文明思考的責任就是我們的。”

  白久漾:“可有其他話要說。”

  佳特利搖了搖頭,緩緩道:“沒有了。”

  司空天穹,點頭吩咐道:“那么請暫時休息一下,我會安排你回——”

  等一下。”白久漾喊住了話題。

  白久漾看著佳特利:“你叫什么名字!”

  佳特利:“談判名單上寫了我的名字,貴方應該知道。”

  白久漾頓了頓:“你比我認為的佳特利要年輕的多。”

  佳特利攤了攤手道:“我經過一次再生。”隨后補充道:“淺度再生。”

  白久漾不禁愣然,然后點了點頭說道:“是——神,對嗎?”

  佳特利搖了搖頭看著白久漾:“不,不是神,是他!我再生過程中,他一直看護我。”

  白久漾吐氣,搖頭,氣笑了道:“那家伙,和我說,要為了找一個人,才下去的,這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決定。”

  佳特利沉默了一秒,點了點頭道:“我也這么覺得,但是——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榮幸!”

  白久漾瞇了瞇眼睛看著佳特利,數秒后,他擺了擺手說道:“你回去吧。告訴你一件事!那家伙也應該再生的。他的職業壽命短的很。”

  佳特利為之一頓。

  白久漾繼續補刀:“思維容器對碳基神經具有侵蝕性。他能達到指揮官的道路,但是輝煌時間要比一般至高職業者短暫的多。他的道路只有積累玩自我數據再生這一條。可是現在呢?呵呵。”

  二十分鐘后,佳特利駕著座駕潛入深海。

  在外太空軌道上,白久漾看著大洋上的潛入白點消失后,吐了一口氣。

  而這時候,他的通訊響了。通訊的來客是蘇天基,這位上位指揮官剛剛在旁聽這次接觸。而現在似乎是有些急迫的找了上來。

  蘇天基投影出現在白久漾面前,直接問道:“均摘星指揮官的職業壽命短暫是什么意思!”

  白久漾平靜的說道:“字面上的意思,變節者是以均摘星為模板,都是思維容器,在四十歲后,元素侵蝕主神經中樞將不可逆的無機化。”

  蘇天基面前浮現了人體投影資料。

  蘇天基掃視了一遍,不可思議的反問道:“怎么會這樣!?”

  白久漾彷徨道:“就是這樣,二十年后,他的思考模式固化,到時候,求進會失去戰力核心將大幅度衰退。”

  蘇天基不悅道:“就等著他這么衰退。讓我等熬時間耗死他?”

  白久漾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而是瞭望土之星緩緩道:“你如果可以提前擊敗土之星的叛逆,那么那家伙應該就能救贖了吧。”

  蘇天基不禁點了點頭。

  白久漾認為:均摘星五號,是均摘星原體分出的執念,如果能斬殺滅之,那么均摘星原體就能老老實實走向再生,而不是現在這樣,在不進不退之間彷徨迷茫。

  蘇天基看著面前投影地圖上曲折的海岸線,用確定的語氣道:“五年之內,海岸線防線設施會建造完畢,屆時我們會做好準備,拿下他。”

  此時在蘇天基的全息艙外,預備敲門的融繼璇聽到了這句話,她臉上頗為猶豫,隨后定下決心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

  而此時深海海底,佳特利已經登上了自己的艦船,在艦船走道中,他看到斜靠墻壁一副上神做派的烈銘。(其實很中二)

  佳特利緩緩吐了一口氣,走向他問道:“我兄的指揮官傳承是走思維容器加速驗算,而實踐出來的吧。”

  一米六的烈銘揉了揉頭,努力思考后,點了點頭:“對,他有半神格!”

  佳特利猛然走向他:“說,半神格的思維侵蝕是怎么回事?”

  烈銘猛然推開了他:“我早就說過,他的未來,是成為神。他已經在人間快速形成了神格。如果到時候拖延不升!那就只有在等待中迷失!”

  佳特利揪住烈銘領口斥道:“什么迷失!你在胡說什么?”

  烈銘心里略帶驚慌,臉上不慫道:“你手給我放下來。”然而這反倒是刺激了的佳特利,揚起了拳頭。

  這兩個看起來十六歲的男孩,如同青春片一樣,相互扯住衣服在走道中廝打成一團。最后雙方在再生后,那白里透紅的皮膚上第一次出現了青腫。

  凡軀中的戰爭真理在這一日是如此的惱怒,工具人竟然反過來褻瀆自己,想想都是均摘星的錯。

  849年下半年,聯邦很明顯加緊了戰爭投入。

  海岸線上,六十七個巨大的水泥堡壘在一個個工程車輛控制下塑形,這些工程車輛有著履帶和機械足。整個車體百分之六十的結構是碳纖維,饒是用這種輕材料,整個車體的重量依舊達到了四百多噸,而這種車輛采用鎂電池。其中單單電池方塊重量就達到了十四噸。

  這些重型機械怪獸在啟明歷時代是國家力量的象征,代表著陸地的運輸量,而現在產量和啟明歷時期的共享單車數量差不多。

  單價是十四萬消費幣,幾年前聯邦同時期人均月工資是兩萬,而年人均工業產值能夠達到8億(智能時代,人均毫無意義,因為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口不參與生產了)。聯邦在土之星上恐怖的工業能力迅速轉為工業勢力。

  在沿海陸地區域,一個個防御陣地被構建。一批批自動化作戰作戰設備,從倉庫中拖出來備戰。

  聯邦一大幫進攻型指揮官,在當今戰爭大形勢的變換下,開始優先構建防御。不得不說這是八百年來頭一回。

  而均摘星這個擅長防御的指揮官卻在這個時刻站在了進攻位上,

  聯邦除了蘇天基和白久漾之外,目前主張先防御的指揮官是如此思維:均摘星的戰力巔峰期只剩了二十年,擺下半永久的防御體系,對均摘星是緩慢的壓迫,讓其被動發起不擅長的主動進攻。

  此時,聯邦后方,圣槍、天體塔、翠雨三座指揮官的學院。

  現在這些學員們正在聯合通訊中共同預測眼下的戰爭走向。

  首先在一個個聯邦人工智能的推斷中,均摘星一旦從海上襲擊,掌握大氣、太空信息高地的聯邦軍隊,在太空雷達快速掃描以及空中飛機、海上浮標體系的檢查下,能在十秒鐘之內完成定位和火力打擊,這就代表著海底戰艦一露面就會被殲滅。

  現在正統軍事專家在分析中也很難找出整個戰局可能出現的意外,畢竟沿海地區聯邦的信息優勢太強了。

  聯邦大部分執政官認為均摘星之所以要進行宣戰,多半是政治姿態,是為了維持內部的統治,不具備重大威脅。

  此時圣槍學院中,學生們看著腳下高精度地圖上的萬里防線,有些浮躁,他們在討論中斷定,均摘星是在以何種方式敗局。

  而其他兩個學院,由于日漸勢衰,在虛擬討論現場中,發言很少。

  身穿電子感應服的鑄空婕,一步一步踏在地圖的千川部分。就在周圍聲音越來越吵后,她仰起頭,此時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鑄空婕指著地圖說道:“在我看來,他不會是咕咕蟲(聲音大行動小。)類型”

  而在鑄空婕上線后,學生們相互看了看。

  鑄空婕:“我有一種直覺,當聯邦越分析,他不可能進攻,他就越可能進攻。”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天體塔學院的西達利特,追問道:“鑄空婕首席,你為何認為?”

  鑄空婕瞥了這位一眼,說道:“我看過他過去的全部演測記錄,他屬于遇強則韌,遇弱則侵。”

  圣槍學院,朝明追問道:“還有別的理由嗎?”

  鑄空婕幽幽的說道:“我可不希望,我的偶像這么在我面前落魄。所以我相信他會英勇作戰的!”

  評論區中凌亂起來。有人小聲對其他學院不知情的人解釋道:“圣槍的新首席是均摘星的花癡。”

  臺下不知情的學生也都悄悄的八卦追問:“什么什么?詳細一點。”

  而在討論會外,教育總部的,校長碰頭會內,浮冰索克斯看到學生們討論氣氛青春起來,不禁搖了搖頭。而圣槍學院的帶隊導師,熾星松見這一幕也笑了,先是按下警鈴,命令學生們不要閑話,隨后對浮冰校長自嘲道:“十五年前,讓你們撿了一個大便宜。”

  浮冰搖了搖頭:“什么大便宜,挨了一大嘴巴子罷了!用東方話來說:是田族不識巨城。”

  熾星松:“他的戰術體系,從你們這兒長起的,這還是你們天體塔學院的輝煌。”

  浮冰:“他作為變節者,這光榮天體塔受不得。”

  熾星松:“變節的是那個分體,不是均摘星。”

  浮冰緩緩轉頭看向身旁的太陽系行星運轉投影儀,緩緩道:“我覺得,沒什么分別!”

  熾星松頓了頓,覺得這個校長的話含義頗深。

  浮冰:“均摘星,內心非常堅韌,所以才能一步步走到如此成就。”浮冰的眼神變得憂慮:“你說這么堅韌的人,會在戰爭這種事情上,出現嚴重的人格分裂嗎?”

  熾星松:“?”

  浮冰吐了一口氣:“也許,他一直是在做我們不敢想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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