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年3月13號。芳明星全球生產總值比上一年增加百分之三十。
神臨的宙游,鱗丘的陸博雅,以及其他地區的燃輪決策人員進入了全息艙中,開始常務會議。
這次會議要討論的議題還是挺多的。
議題1:孫思瓊在浩洋板塊的資本勢力和鐵龍脊的大湖區板塊是競爭關系,雙方神臨南部那一塊上已經開始明爭暗斗。聯邦的少壯派已經開始趨向于地域化。
議題2:鐵龍脊現在的行動越來越瘋狂,多次派部隊越界北邊,對神臨板塊上一些城市的機械人偶進行審查。當神臨板塊的軍團試圖阻止時,鐵龍脊直接動用了心靈控制彈頭。如此囂張的行徑,在芳明星上產生了十分惡劣的反響。聯邦各方等待著燃輪在此事上的表態。
議題3:雙星即將再度臨近,聯邦對白鈦登陸戰即將展開。燃輪答應北掠明的登陸人員應當進入太空基地了。
眼下這個局勢,聯邦這邊卻沒有催促了。而燃輪這邊對“是否要派人”有了新的看法。
相關資料播放完畢后,
歷攬:“看來,他們想從我們這里挖人。”
陸博雅:“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聯邦人才儲備已經消耗殆盡,而我們作為一個含有大量人才的整體,既被他們看做資源,又被他們視作威脅,這是聯邦保守派和少壯派之間少有的共識點。”
討論持續了十分鐘。
輪到了宙游。
宙游將面前豎起的光幕‘推’倒,平放桌面,看著面前的同事,說道:“我不認為聯邦首要目的是將我們拆散。不能因為我們自己敏感,就重點加以分析。陸博雅說的沒錯,他們的確想拆掉我們,但這是他們對次要目標上集體yy,他們在主要目的上分歧非常大。
站在聯邦的處境來說,各個派系之間斗爭烈度已經大于對外部矛盾,這里的外部矛盾包括白鈦星入侵,以及(手指指著自己和其他人)燃輪的競爭。”
宙游手指虛點,北掠明,啟示烈,鐵龍脊,孫思瓊……一個個派系的代表人物頭像出現在上面。
宙游掃了一眼這些投影,面露微笑:“他們之間的關系很復雜,不過,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而后目光盯著面前的燃輪人,語氣如鐵道:“不要,被他們帶進去,當勢力足夠強的時候,我們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宙游拿出了兩年前就設立好的計劃。
在計劃書中,各個區域的經濟堅決不允許惡性斗爭,而外對白鈦的登陸作戰,也要在承諾中必須完成。
當下所有的條件,是保障上述目標更好的完成,而并非覺得其他目標更好,而更改目標。
宙游如此發言結束,會議上眾人相互交換意見。這時候,在過去一直屬于‘周旋’派的陸博雅,沒有反對意見。并且似乎對宙游十分順從。
這時候,眾人也都看出來,陸博雅和宙游根本就是一隊。
大多數時候,陸博雅主持很繁瑣的工作,宙游主持技術發展,但是到了局勢關鍵的時候,宙游站出來硬抗,陸博雅就自覺地為輔。
于是乎,會場會議開始回到了兩年前的目標討論上,燃輪開始和聯邦正面競爭。
首先,經濟控制權不能妥協,所以,在地表要進一步的打!少壯派們想要坐地起價,那么就讓他們看看燃輪的決心。
其次,反抗白鈦星的入侵時,不能后退。要參與太空戰艦產業的制造。準備承擔對抗白鈦星的主要責任。
會議結束后。
陸博雅打開了巍山啟的通訊。
巍山啟:“最高會議開完了,那家伙,又開始了吧。”
陸博雅盯著巍山啟:“你怎么預測到的?”
巍山啟:“哦,我上個任務,他也是這樣的。”頓了頓,嚴肅的說道:“越感到阻力,他越剛毅。”
陸博雅長吁了一口氣:“的確,寧折不屈的那種。”
巍山啟嘻嘻地笑問:“星辰文明那兒,給你警告了嗎?”
陸博雅瞅了瞅他:“你不覺得,你心理把握越強,越落入下乘嗎?”
巍山啟瞪眼愣了愣。
陸博雅補充道:“有時候,當下好用的,卻并不代表未來的方向,羽翅鱟和鸚鵡螺在早期進化中大殺四方,最后卻敗給了脊椎類。何也?早期點在了外骨骼,還有肌肉上,神經慘淡的很,導致體型無法增大,更無法締造強大的神經中樞。所以,他們在早期最全盛時,基礎就已經限死了。
而現在,我們進入文明時代,智力,心機高一點,有顯而易見收益,所以呢,勇氣可以暫時放一放。不覺得這個生物曾經的進化很像嗎”
陸博雅看著星空,那兒有著強大的天體級智慧。
陸博雅低沉道:“如果優先于智,那么勇氣這類品質就不知不覺開始讓渡,基礎就限死了。”
巍山啟沉默,陸博雅的話讓他扎心了。
正如神經系統可以撐起強大身軀系統,勇氣可以支撐開創性的智。
467年4月。
北掠明看了看最新的報道,對一旁光影的北何璐看到:“燃輪內部發生變動了。”
北何璐看了看報紙,掃到了一個人的名字。抬頭遂回答道:“波輪凱斯,是個一直堅定的人。”
北掠明盯著,對面玻璃倉內游動的魚,并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北何璐見狀不由問道:“叔爺,要不要,我再去見他一面?”
北掠明伸出了手背:“你剛剛不是說過嗎,他是個意志堅強的人,他會被你改變嗎?”
北何璐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細想后又閉上了嘴。
北何璐剛剛第一句想說的話,背后的想法是‘波輪沒怎么拒絕過自己的要求’,但是隨后,想到,波輪是不怎么拒絕自己的要求,但是后續計劃更不安分。
客廳屏幕上,再度閃爍,另一份資料出現。
北掠明:“好了,不說這個了,燃輪現在對白鈦人的戰斗規劃,你怎么看?”
北掠明調出了在神臨地區,燃輪在鐵龍脊那兒的一系列軍事測試。
其中名為宙行的指揮官,以一人匹配復雜龐大人工智能體系,進行秒級尺度的作戰模式,吸引了北掠明的注意。
而北何璐,看著投影畫面上,那個坐在座艙中,身上閃爍法脈光芒,神采飛揚的年輕人。恍然間,有些失神。——心里不禁道:“這樣的人,頗似我年輕時。”
然而數秒鐘后,北何璐微微搖了搖頭,略微嘆息道:“現在我成熟了。”
亂紀元的467年6月,大暴雨略微的小了一點。
但是全球百分之七十的地貌已經改變,在一些丘陵區域,山洪直接沖垮了山坡,形成了各色各樣的堰塞湖。
過去這些適合游擊戰的區域,隨著水洼堆積,已經不再是復雜的地貌。
神臨地區,鐵龍脊控制的戰區內,最近東南方向上軍事進攻異常活躍。而這里戰爭也變得多樣化。
多足船:重量兩百噸之間,在河道中是快艇模樣的船,在陸地上,船舷的機械倉打開,會彈出機械腿,機械腿上有腳蹼結構和輪胎結構。
見過青蛙嗎?青蛙這種兩棲類,后邊足是非常有特色的,在地面的時候,是靠著彎曲后肘在地面支撐,在水中,則是靠著后肘下面鏈接的肢體末端腳掌來劃水。
是的——這種多足船,輪子是安在后肢的肘上,而在水面的時候,肘后的肢,彈露出螺旋槳進行滑行。這種載具用簡單的結構突破了水陸兩棲的困難,裝載120毫米主炮,是目前頗為可靠的重火力。
氣墊船:三十噸左右,搭載一門二十毫米機關炮。無論是火力還是武備都比聯邦的多足船要弱得多。
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武器。
這些武備是燃輪的技術人員設計的。而提出設計要求的,是最近燃輪最新興的軍事指揮官——宙行。
現在這場戰斗,可以說是宙行在芳明星上的最后一場實戰演習。
宙行領導軍團五天內直接運動了三百公里。其指揮的龍衛兵集團,直接將白鈦人在神臨的三分之一兵團逼迫到了最南邊食人者之海的岸邊。
食人者之海在465年測量的面積是270萬平方公里,現在可能增加了許多 由于暴雨天氣,地形測繪困難,這里海岸線區域附近的地形是未知的。白鈦的數百萬部隊被壓縮在這里,背靠驚濤駭浪。
而將白鈦人逼到這里后,宙行那無堅不摧的龍衛兵突進攻勢已經停滯,開始構建大量防御工事。
大批工程機械跟著龍衛兵突擊迅速來到前線,推出了一道道土坡。每隔一百米是可供火炮射擊的缺口,如同長城的女墻。這是用最便宜的方式,構建讓對手最痛苦的防御體系。
宙行突然從供給轉為防守,是非常明智的。
這幫白鈦匯聚部隊無路可退,絕地中反抗意志會非常強,所以要將其壓縮在這片狹小的空間內,逼迫他們對自己進攻。
無論攻守怎么轉變,始終要把握戰場主動。這次戰役,不僅僅是要殲滅對手,更更是逼迫他們成建制投降,對白鈦的戰爭體系進行深入研究。
至于怎么逼迫對面投降?
食人海如其名字,是非常暴躁的海洋。在風暴的驅使下會形成海嘯侵蝕岸邊,而如果利用核武制造海嘯,那么——這比大規模炮擊還要有用。
宙行:到時候,海嘯在后,我在前,豈不美哉?
在前線指揮所內,鐵龍脊的投影出現。
鐵龍脊一邊啃著水果,一邊對宙行打了個招呼,如果投影中,他身后沒有那么多信息化屏幕,鐵龍脊的作態,就如同和學弟打招呼。
的確,陽光盎然的宙行,讓鐵龍脊這個陰郁派的人都略有開朗。
宙行立正敬禮道:“我的長官,按照您的要求,我將軍團推進到了這里,下一步,我方將趁著海嘯沖擊,將敵軍進行分割。”
宙行手指向了匯入食人海的六條河道。高速突擊軍團將沿著這六條渠道進行突擊進攻。
鐵龍脊將果核甩到了十米外的垃圾箱中,又朝著投投影器一點,光投影顯現了河道中,一艘二十米高,長三百米氣墊船裝載大型菱形設施正在前進這個棱柱是造船廠,可以在河口展開,就如同金屬種子發芽變機械蓮花一樣,每一個金屬花瓣控制的納米顆粒都負責船體的不同部分,總之,這是一個可以制造一千噸規模造船廠 鐵龍脊:“你要的造艦科技已經外派了。”——對于宙行,鐵龍脊脾氣難得的非常好。以他年齡,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也是有孩子的父親了。而對于自己的兒子,一向比較自負的鐵龍脊,認為自己的后代也差不多如眼前的這個孩子一樣,活潑優秀。
宙行:“將軍,勝利將歸于您。”
鐵龍脊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還和外人似的。”他盯著宙行仔細的看了看,數秒后,問道:“考慮的怎么樣?”
窗外河水奔騰的聲音似乎大了一點,宙行回應道:“鐵將軍,我不能答應您。”
鐵龍脊眼睛瞇了瞇,很不高興的說道:“哦,我給的條件還不夠好嗎。”
宙行頓了頓,小聲解釋道:“長官,我的使命是完成白鈦作戰。”
鐵龍脊語氣不耐煩的強調道:“不是跟你說過嗎,登陸白鈦作戰,就是一個深坑,沒看到聯邦這次征召的登陸員嗎?有幾個是正經軍事人員?”
宙行:“是的,所以過去,芳明星沒有成功,而我,為起始。”——年輕的頭顱高高昂起,不愿意低下。
這樣剛強的表情,讓鐵龍脊又愛又恨。愛的是,就是這樣剛強,一路在神臨地區追亡逐北。而恨的是,始終不聽話。
鐵龍脊諷刺道:“你為起始?起始往往都沒什么好下場!”
宙行死不低頭道:“但起始很重要。”說罷踮了踮腳道:“我為男子漢,驕傲于創造起始。絕不徘徊于當頭難。”鐵龍脊的目光越來越狠厲下,宙行頓了頓依舊補了一句:“縮頭是烏龜!”。
鐵龍脊臉氣得發綠:“你——”
宙游仰頭,心里突兀的冒出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曾聽過的旋律,稚氣的輕哼道:“五行大山,壓不住我,蹦出個宙行者!——下面一句怎么唱來著,我又忘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