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羅素腳踩墻壁落地，煙塵氣流卷席，飛濺大量碎石塊。
他抬頭看向樓上，默默將M9別在褲腰帶上，時代沒變但版本變了，那句臺詞也就用不上了。
撒拉弗居高臨下，瞄準羅素的落腳點一躍而下，半空張開五指，攜帶滾滾氣爆之聲，從天而降一掌拍出。
氣流洶涌散開，羅素身邊的空氣被強勢掌風碾壓近乎凝固，腳下地面更是瞬間破裂，揚起大片灰塵。
他雙目微瞇，右手握拳收于腹下，雙腿彈簧般微微彎曲，原地彈射而起，接近撒拉弗時，怒拳豎起奮力揮出。
嘭！！
拳掌相碰，狂風氣流肆虐周邊，將前后兩座公寓樓的玻璃窗全部震碎，臨近兩人的地方，墻面上裂痕遍布。
“剪刀石頭布，我抓住你了。”撒拉弗化掌為爪，鐵鉗一般擒住羅素的拳頭。
“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剪刀……”
羅素嘿嘿一笑，左手迅雷出擊，兩根手指插爆墨鏡，懟中了撒拉弗睜大的雙眼。
會心一擊！
羅素‘包剪錘’獲勝，臨空一腳將慘叫不止的撒拉弗抽飛，后者炮彈一般倒飛，連續撞塌公寓樓墻壁，消失在了街角盡頭。
搞定了撒拉弗，羅素閉目感知尼奧的位置，在現實世界或許很難，但在虛幻的母體世界，只要他堅信可以，心靈感應就能察覺到尼奧身處何地。
感知是感知到了，尼奧坐在一輛黑色轎車內，剛成為救世主還沒學會飛行，移動速度較慢，可問題是，在心靈感應之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蘇醒。
其位置，正是之前撒拉弗的降落點！
心頭一悸，羅素猛然轉身看向爆發點，只見勁風倒卷，垂直拔地而起，如同一條仰天狂嘯的怒龍。
撒拉弗位于風眼之中，失明的雙目已然復原，他眼皮半開半闔，抽風一般身軀打顫。
不過兩秒的功夫，撒拉弗身軀停止顫抖，微瞇的雙目猛地睜開，銳利兇光刀子一般刮在羅素臉上。
“每一次被打倒，爬起來都會更強，果然是程序的設定。”
羅素嗤笑一聲，撒拉弗完全是殺毒軟件的模板，版本不斷升級，直至將病毒徹底殺死才會停下。
“設定不錯，就是不知道你能升級到什么程度，如果運行內存太夸張，系統可是會死機的！”羅素低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說給撒拉弗聽，還是說給其背后的先知聽。
轟隆隆！！
撒拉弗一言不發，腳下地面瞬間破裂，他身軀垂直而起，升入半空后，抬腳重踏空氣，離弦之箭直沖羅素而去。
羅素深吸一口氣，五指虛握從空氣中拉出一柄漆黑色大劍，雙臂高舉頭頂，腳步踏前重重揮落。
鏘！！
天地間，一道劍鳴之聲劃破蒼穹，黑色巨劍虛影延伸，以劈開天地之勢，重擊在無處閃避的撒拉弗身上。
風聲撕裂、塵埃四起，狂暴氣流卷席八方，地面為之搖晃。
羅素收劍而立，正前方一道銳角溝壑延伸出去，好似在大地之上開了個槽。
他皺眉看向緩緩爬起的撒拉弗，后者肩部被斬擊拉開豁口，直至腹部停止，險些被一分為二。
如此重傷非但沒有影響他身軀正常移動，反而以超乎尋常的速度自愈，幾乎一個眨眼便完好無損，連衣服都修復如初。
自愈結束，撒拉弗雙手平推，腳下碎石廢墟無風自舞，化作一把兩米戰槍。
他舞動長槍，攪蕩出密不透風的勁氣網絡，周邊的道路、車輛、綠植，甚至是建筑物，都在勁風下瑟瑟發抖，留下縱橫交錯的深刻割痕。
撒拉弗身化虛影消失，肉眼只能看到一團突刺的螺旋暴風，瞬息之間從街道盡頭閃現至另一邊。
鏘！！
光影交錯，黑色劍鋒撕裂空氣，狂暴的勁氣亂流被劍光斬斷崩碎，一點點消散不見蹤影。
羅素舉劍下壓，劍鋒壓迫槍身，使得撒拉弗雙手架起格擋，挺直的身形彎曲，單膝跪倒在地。
對上那雙冷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羅素挑了下眉：“常威，還是你嗎？”
“我是撒拉弗，不是常威！”
“大膽，還敢狡辯。”
羅素猛然用力，下壓長劍使得撒拉弗身軀下陷，蛛網裂縫圍繞二人周邊擴散，震碎地皮掀起大塊龜裂土層。
磅礴巨力襲來，撒拉弗雙臂發顫，肌肉發出哀嚎般的崩裂聲。
不等他繼續狡辯，羅素雙目爆睜，兩道熱視線轟然綻放，激光般貫穿了他的腦殼，沒入后方地面，留下兩個冒煙的坑洞。
一擊得手，撒拉弗身軀軟趴趴臥倒，羅素毫無停手的意思，黑色大劍連續揮斬，將其切成數十段，而后掌心電弧環繞，一口氣釋放出十余只銀色巨狼。
“Life，把他吃了，然后自爆……”
羅素揮散黑色大劍，憑空飛起追擊遠去的尼奧，原地留下大快朵頤的十余只雷霆巨狼。
胡吃海喝的利齒咀嚼聲過后，巨狼們圍成一圈，本就銀白發亮的身軀，仿佛通了電一樣綻放出耀眼強光。
轟隆隆！！
空氣驀然一沉，隨后轟鳴震顫。
路面被沖擊波震蕩如同波浪起伏，周邊的公寓樓搖搖欲墜，裂縫爬滿墻體，從高空俯視，附近兩條街都像是一面破碎的鏡子，布滿了枝杈蔓延的縫隙。
最中央的位置，隕石坑凹陷，硝煙升騰，裂縫由此地蔓延四周。
詭異的是，如此巨大的動靜，周圍居然沒有一個圍觀者，這很不人類。
片刻后，硝煙散盡，一只手攀住大坑邊緣，再次復活的撒拉弗死死盯著羅素離開的方向，背后張開了三對白光凝聚的羽翼。
“復仇天使系統，啟動！”
“尼奧，剛剛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個特工對先知動手了？先知她沒事吧？”轎車后座，墨菲斯緊張問道。
先知在錫安初建之時便引導人類反抗機器的統治，后又幫助無數人逃離了虛擬的母體世界，例如墨菲斯，他本人就是受先知一步步指引，才能成為令電腦特工都深感棘手的超級黑客。
最重要的一點，先知指引墨菲斯找到了尼奧，給絕望中人類帶來了救世主。
所以，在墨菲斯眼中，先知的安全絕對不容有失，哪怕他拼了命不要，也要保護先知不受傷害。
“呃，那個人不是特工，他是……好人……吧！？至于先知，說來話長，回到飛船上再向你解釋。”
對上墨菲斯焦急的大黑臉，尼奧不知如何開口，真相太殘酷，連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只怕一開口，墨菲斯這樣鐵打的漢子都會當場崩潰。
畢竟，救世主是他活到現在，且為之奮斗的信念，一旦崩塌，整個人可能一蹶不振。
尼奧憂心忡忡，墨菲斯見其遮遮掩掩，心頭更加不安，就在他開口再問的時候，接線員坦克打來電話。
“什么事？”
“突然有特工包圍，其他成員被困住了，你們身邊也是，天上有一架直升機，是特工在駕駛。”
“怎么會這樣？”墨菲斯大驚，掉頭看向后窗，果然有一架直升機遠遠吊著。
“我不清楚，他們突然就出現了，好像……好像……”
“好像事先就知道，對嗎？”
坦克猶猶豫豫，墨菲斯卻冷靜了下來：“賽弗那邊情況如何，我讓你監控他，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他非常平靜，也沒有和外界聯絡過。”
“繼續監控，如果發現苗頭不對，決不能放他返回飛船。”
墨菲斯說完便將電話掛斷，左右看了眼尼奧和崔妮蒂：“有麻煩了，他們被特工包圍，我們身后也有特工驅趕，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崔妮蒂面露驚色，尼奧則毫不在意，重生之后，他覺得自己變化巨大，頗有種無所不能的感覺，而之前強大無比的特工，現在給他的感覺……可以打十個。
“尼奧，你和崔妮蒂離開，我掩護你們。”
墨菲斯沉吟片刻，部署道：“我會和船員們匯合，為你們吸引特工的注意力，如果我被抓，讓坦克立即拔掉插頭。”
“墨菲斯？”崔妮蒂眉頭緊皺，不滿這個計劃。
“崔妮蒂，執行命令。記住，你一定要保護好尼奧，確保他優先離開矩陣母體。”
墨菲斯說完，面露堅毅看向尼奧：“你需要先知的引導，記得離開后隱藏一段時間，下次再來找她。”
不，打死我都不會再和先知見面！
聽得出墨菲斯話中的決絕之意，尼奧轉頭看向直升機，抿了下嘴唇：“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已經是救世主了，無需掩護撤離，我可以擊敗特工，很多特工。”
墨菲斯有點懵，肉體凡胎看不出尼奧的變化，接線員坦克也是，飛船顯示器上有尼奧的編碼，但太陌生了，他完全沒認出來。
見墨菲斯不信，尼奧拔出懷里的手槍，槍頭調轉指向自己。
“不要！”
一聲槍響過后，墨菲斯和崔妮蒂面露驚駭之色，視線中，出膛的子彈靜靜懸浮在尼奧面前，他抬手將其取下，放入目瞪口呆的墨菲斯手中。
有點燙，而且這一幕似曾相識。
墨菲斯腦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喃喃自語：“救世主，難道有兩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