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分好海鮮，趕到臨海市場時，已經七點多了，臨海市場全都是人，聲浪一浪高過一浪，賣菜的老何吆喝的最兇：“好吃的空心菜，降價了，一捆只要五塊錢。”
“只要五塊錢。”
隔壁攤的孔大娘，一臉嫌棄，她懶得加入這場吆喝大戰，反正她不吆喝，生意照樣比他好，看著那些買菜的人，孔大娘笑容滿面：“甜玉米啊，每根三塊，上海青一斤五塊。”
殺豬的老曾，也跟著吆喝。
“筒骨打折了，筒骨打折了。”
隔了好幾個攤的黃姐，也喊道：“特價海鮮，特價海鮮。”
......
陳揚推著推車，拉著要賣的海鮮進了市場，吆喝的正嗨老何，笑道：“又睡過頭了吧，不怕老陳抽你啊，你那個野生青蟹有貨了嗎，有的話，一定要給我留一只啊，我兒媳婦惦記的厲害。”
睡眠有些不足的陳揚，有氣無力回道：“今天有。”
陳揚杠說出這句話，立馬就后悔了。
耳尖的孔大娘雙眼放光：“我也要一只。”
“什么，什么，有貨了。”
孔大娘菜攤前，買菜的大媽大爺聽清楚后，也圍了過來，結果陳揚還沒到店鋪就給圍堵了起來，寸步難行的陳揚非常無語。
“再這樣，我誰都不賣了。”
最后在他強硬的態度下，大媽大爺才讓開一條道路。
直接在過道賣東西，影響非常不好，不單單會影響到其他攤主，臨海市場最讓人討厭的管理人員也會找他的麻煩。
還會刺激到那些紅眼病患者，拉到更多仇恨值，但這點好像從自己開弓的那一刻起，就無法避免，隨著自己生意越來越好，仇恨值只會與日俱增。
畢竟商場如戰場，雖沒有白刀子紅刀子出的瞬間壯烈，但慢刀子殺人更痛，一刀一刀的，割地你很難受。
表面上看，整個臨海市場非常和諧，攤主間也經常互動幫忙，在他們家海鮮店生意不好的這兩年，閑著蛋疼的陳揚，利用自己的所學的知識，做了很多分析，得出了很多詭異的結論。
比如：
生意最不好的那位，反而是市場里人緣最好的，而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沒有競爭力和威脅性。
除了這個外，還是其他攤主的精神食糧，往往看到他那么狼狽，反而能從他身上找到信心和心理安慰。
而每次這個人，嚷嚷著做不下去，要撤攤位的時候，往往就會站出來兩三個人勸他，讓他再撐撐看。
說什么，生意不好只是一時的。
說不定時來運轉，生意就會好起來的。
這句看似鼓勵的話，落在陳揚這個學金融的耳朵里，就跟一個大叔叔拿著糖騙小女孩一樣，虛偽、有企圖，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整個臨海市場的顧客總量就這么多。
有人生意好，就肯定有人生意不好，很難出現平均的情況，而那個生意不好的，想要生意好，就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干掉那些生意好的，把顧客資源搶過來。
臨海市場看似和諧，競爭卻一場激烈，雖然大家都有說有笑，可扒那張笑臉，更多的是幸災樂禍，雪中送霜，畢竟生意不好的攤主，繼續撐下去，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因為他們沒法保證，下個來的攤主是否會對他們的生意造成威脅，這兩年他們家海鮮店生意不好，前沒賺多少，但人緣卻好了不少，不管是那些賣海鮮的，賣菜的還是殺豬的，都對他們很客氣。
觀察了一段時間的陳揚，明白這份客氣里，有三分好意，七分謀算在，最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這份謀算是潛意識的那種，是他們經商多年本能做出的反射動作。
說實在的，要不是自己突然擁有金手指，自己那家海鮮店，末路就是關門大吉，還有陳揚之所以會找張胖子合作，是因為張胖子這個人有話說話，除了私生活不檢點外，做生意還是挺靠譜仗義的，也是市場唯一喜歡挖苦老陳，讓他趕緊關門的店家。
陳揚來到海鮮店，看到隔壁的張胖子后，互相打了個招呼，隨后給他發了條信息：早上十點，老地方拿貨。
張胖子連連點頭，笑得很開心，可一轉眼便抱著手機玩了起來，陳揚發現他最近有點不正常啊，怎么老盯著手機傻笑啊，不會是玩抖音玩傻了吧。
這次由于沒有去批發市場買海鮮，陳揚很快就賣掉了自己手上的那批貨，早早就收攤了，而就在此時，老陳也過來了，臉色臭臭的，看到陳揚后，就問道：“貨呢？”
陳揚笑著說道：“在面包車上。”
“我發給你的清單，看到了沒。”
“看到了，都給你準備好了，車上有一筐是給你的，我有貼一張字條：給老陳。”陳揚說。
“那就好。”
老陳說完就要走，陳揚趕忙拉住他，嘿嘿笑道：“老爸，那件事，你向我媽說了沒。”
一提起這個。
老陳直接亮出了胳膊，上面一個個淤青：“好好看著，這都是幫你受的，你媽都快氣炸了，不過這個事，你爸我已經搞定了，過兩天她氣消了，你再回去給她賠個不是。”
“謝了爸。”
“謝個屁。”
老陳說完朝著面包車的方向走過去，臉上滿是笑容，拿著手機用微信說道：“老吳啊，青蟹到貨了，你家在哪，我給你送過去。”
“張大嬸，到貨了。”
“是是是，到貨了。”
“李老頭，有沒有在家？”
陳揚一邊說，一邊笑，陳揚已經很久沒見到他這么開心了。
......
打掃完攤位的陳揚，開車到了老楊小炒店旁邊的弄巷子里，沒一會的時間，也來了一輛面包車，不過這次來的不是張胖子，而是他店里的伙計，小曾。
“小曾，怎么換你了。”
“老板傻了唄。”
陳揚笑道：“張胖子怎么了？”
小曾嘆氣道：“沉迷抖音無法自拔，好像他釣的那個妹子，還在什么平臺有直播，最近老板整天就去刷666，還成了那個女主播的守護團團長，還跟一個明顯是拖的干架了起來，也不知道砸了多少錢，在這樣下去店都要倒閉了。”
陳揚尷尬笑了兩聲。
沒想精明一生的張胖子，居然栽在了這上面，陳揚以前也看過直播，每當那些妹子撒嬌發嗲求刷禮物時，陳揚都很直接地懟回去：“關掉美顏、濾鏡、瘦臉，我立馬打賞。”
結果，這話一說出。
女主播臉色瞬間黑了，好幾次陳揚都被直接禁言，說實在的，在網絡上看妹子，也就只有動作片最實在，那些大長腿妹子，三層粉的可愛系，只會讓你越看越癢，最終還不是得自己解決，或者找人解決。
要是像張胖子一樣，想把女主播泡到手，估計這打賞之路才剛剛起步，哪個女主播不明白：睡過了，就不值錢了，值錢的，往往都是得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