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榕城CBD某處會議室。
如坐針毯的陳源德,臉上滿是焦慮的神情,會議從昨晚晚上十點,一直持續到了現在,整整八個小時了,會議室還是非常的繁忙,就好像經歷了一場商業大戰一樣。
主持會議的不是程家長。
這次,他只坐在副手的位置,主持會議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兩鬢稍稍有些發白,五官非常的立體,看起來就跟電視上那些大人物一樣,有種非常強大的氣場。
會議室里,十來個穿著工作制服的人緊張忙碌著,有男有女,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臺筆記本,全都噼里啪啦打個不停,桌面上放的全是咖啡,各個頂著黑眼圈,但卻表現的很有精氣神的樣子。
集團老大的老大,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面的大佬,坐在他們面前,就等著他們匯報工作,誰敢劃水啊。
就算再困,他們也不敢打盹啊。
公關組的組長,緊張而有序地安排著每一分每一秒:“那個叫羅生的大V聯系上了沒?”
“正在聯系。”一個女員工回道。
接著,另一位員工說道:“跟某浪談好價格了,他們答應撤熱搜,但大V的事情,得我們自己解決。”
“羅生聯系上了。”
“對方的代理人要五萬,才肯刪掉信息,要想讓它們發道歉信息,要十五萬。”
公關組組長說道:“先把價格壓低。”
“不行,這個死活不肯。”
組長咬牙道:“那就是錢不夠的問題,再提高一點點,要是真不聽話,就給他發律師函,告他惡意誹謗,順便我們這邊找人挖一下他的黑歷史。”
“行,我再跟他談一下。”
“關組長,我這邊把新聞平臺,都打點完畢了,預估今天上班后,它們會下掉相關的信息。”
“上班太遲了。”
這個叫關組長的負責人,說道:“要趕在上班之前下新聞,不能再增加影響力了,告訴他們,我們可以立馬轉賬,致富寶,“微信這邊那幾個大號,聯系上了沒有。”
在他們忙碌的時候。
會議室里有一個液晶屏,上面記錄著每一筆公關費。
每增加一筆公關費。
這個液晶屏最終的總和,就會增加相應的數值,整整一個晚上下來,目前已經支出的公關費有559萬,而這還不是結束,這個數字一直不停的往上漲,接下來。
還有微信公號、頭條這些領域還沒公關。
看著那不停上升的數字,陳源德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雖然這錢對估值近十億的東海漁業來說,并不算什么錢,但就在昨天,東海漁業被重新估值了,若是過不了這個風口,東海漁業可能連一億都估值都沒有,說不定還會被打上黑惡勢力標簽,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陳源德一直低著頭。
啥話也不說。
靜靜等待結果,現在他有些痛恨那些出手沒輕沒重的兄弟了,當初是他們把自己扶到了這個位置,按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也很有可能因為這群兄弟,而被擼下來。
當年那個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兄弟們,做的確實太過火,這些年他也偷偷想毀掉那些照片和視頻,托人花了不少錢,沒想,終究還是東窗事發了。
陳源德不明白,捅他刀子的人,到底是誰,什么時候不捅,偏偏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捅,真是有夠毒的。
陳源德真的想罵人。
但這次坐鎮會議的是那位大佬,他連屁都不敢放,只敢坐在末席,其實按他東海漁業總經理的地位,在這個會議室里,坐到第三席都是可以的,不過,今天這會,就是沖著他來的。
最讓他感到恐怖的是,大佬全程一句話都沒講,越是不愛叫的老虎,就越是危險,他是真的希望,這位大佬能像程董事這樣,狠狠地罵他幾句,當場訓話發飆也可以。
可他沒有。
一晚上,就這么靜靜喝著茶。
這種無形的壓力,真的很讓他崩潰。
就這樣,折騰了一整個晚上。
坐在會議室中間的人,終于開口說道:“處理的怎么樣了。”
組長直接站了起來,恭敬回道:“已經搞定了,接下來,慢慢收尾就行。”
“那我就回去了,小關,這事你比較有經驗,我也放心交給你,看了一晚上了,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年紀大了,有些吃不消了,我差不多回去休息了。”
“保證完成任務。”關組長笑道。
程家長跟在了他身后,出了會議室,走的時候,手在背后像陳源德稍稍示意了下,讓他趕緊跟上。
陳源德看到手勢后,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小跑著跟了上去,但始終和那位大佬保持著五米的距離,最后再等電梯的時候,他幾步上前,趕忙幫忙先按了電梯按鈕,隨后又幫忙卡住電梯。
等大佬進去后。
看著程家長使的眼色,他也跟著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沒多久,大佬嘆息了聲:“老了,連夜都熬不動了。”
嘆息完后。
他直接說道:“生意人不能太講義氣,否則那就不是生意人,是混江湖的,有些東西該斷還是得斷,做事情一定要文明,要講道理,不能跟野蠻人一樣,不然是做不成大事的,這次的事,是以前留下來的禍根,我也不追究你了,但你應該知道要怎么做了吧,我要的是一個朝陽的東海漁業,而不是一個爛攤子。”
大佬說完這些話時。
電梯剛好到了地下室。
陳源德剛忙卡住電梯門,并鞠躬說道:“一定會讓沐總滿意。”
緊接著,陳源德一路跟到了那輛瑪莎拉蒂總裁車旁,幫忙開了后座車門,就跟高級酒店的門童一樣,將沐總送到了車上。
就在他準備關門時。
沐總臉色陰沉起來,說道:“小陳,希望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
陳源德低聲回道:“沐總請您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瑪莎拉蒂離開后。
陳源德親自跑了趟附近最好的早餐店,買了十多份早餐,隨后回到了那間會議室。
對著關組長說道。
“我給大家,買了點早餐,有豆漿也有咖啡,可以提提神。”
關組長笑道:“還是陳總有心啊。”
陳源德明白沐總的意思,一開始讓他不要再玩江湖義氣,也就是說,到了該割舍的時候了,他那些兄弟看來是很難在CBD繼續混下去了,而上車時,說的那話,其實是個雙關。
一個是,不能再出現這樣的狀況。
而另一層含義是。
陳源德把關組長拉到了一旁,問道:“能不能查到,是誰在搞我?”
剛喝了一口咖啡的關組長,皺眉放下了咖啡:“陳總,這個我真辦不到。”
“錢的問題嗎?”
關組長搖搖頭:“行業規矩,比較難破。”
”多少錢能搞定,我賣掉沿江一套別墅行不行。”陳源德接著說道,他真的不太喜歡行規,確實有些行規的逼格很高,但他一直奉行的是金錢主義,在他的人生教條里,還真沒有錢、權、色,砸不開的大門。
如果砸不開,
不是錢不到位,就是權和色不到位。
聽到這話后。
關組長眼神一亮:“這個,我盡量幫你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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