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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九章 潛入

  其實按照原來的軌跡,再有幾個月,季云卿也會死在軍統殺手的槍下。

  這樣一看,方不為好像有些截胡的嫌疑。

  但賬不是這樣的算法。

  現在的上海,因為他的出現,已經開始偏離原來的發展軌道了。

  原本活躍在上海租界,讓漢奸談之變色的軍統除奸團,已被方不為連哄帶嚇,糊弄到鄉下去了。

  方不為這樣做,一是被誤傷,二則是為了保護袁殊。

  歷史上的袁殊,就是在三九年夏,因為王天木被捕叛變后暴露的。

  日本人雖然沒有查到他是軍統,更或是地下黨的實證,但之后,就再不如之前那樣信任它了。

  之后的袁殊,也徹底的離開了日本外務諜報系統的中樞。

  后來雖然他為抗戰也做出了很多貢獻,挽回了不少損失,但不論是國黨還是中共,均是萬分遺憾。

  傻子也明白,如果袁殊不暴露,他能起作用更大。

  方不為就是這樣考慮的。

  袁殊的作用,遠非殺死一個李士群就能比擬的。

  沒了李士群,日本人還有再持股持一個張士群,劉士群。

  但袁殊只有一個。

  所以,他才會想法設法的把王天木,更甚至是王天木趕出租界,讓馬春風暫時還生不出刺殺李士群的念頭。

  這樣,就不會讓王天木知道棘刺是誰,袁殊就沒有暴露的風險。

  但漢奸也不能不殺,這個責任和義務,自然就落在了方不為這個始作傭者的頭上。

  事情是他搞出來的,等于簍子也是他捅下的,他不負責誰負責?

  但飯要一口一口吃,計劃要一步一步來。

  李士群,傅筱庵之類的漢奸,遲早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只要能讓他接觸,甚至是在人群中看一眼也行……

  可惜,李士群太過謹慎,方不為幾次三番的求到季云卿頭上,提到要拜訪一下李士群,都被李士群給拒絕了。

  反倒是丁默邨,輕輕松松的就見到了。

  但現在的丁默邨還不能殺,丁默邨一死,就打破了七十六嘖內部的平衡,更是助長了李士群的氣焰,到時候的李士群就吏囂張,也更難殺了。

  也只能先殺了李士群,再殺丁默邨……

  季云卿本就是搞綁架,暗殺起家的流氓頭子,仇家遍天下。

  他的防范意識甚至要比干了大半輩子警察的黃金榮都要強。

  季云卿特意在法租界霞飛路買了一幢樓,離法租界公董局不到一百米,中間就夾著霞飛路巡捕房。

  而那幢三層小洋樓里,第三層才住的是季云卿和他的家人,一層二層,全都是弟子和保鏢。

  除此外,院子里還養著兩只德國大黑背,專門用來示警。

  但這些對方不為來說都不是問題。

  季公館的地形,乃止內部的結構,早在方不為來拜訪季云卿的時候,他就查探的一清二楚。

  甚至院子里的那兩條狼狗,都已被方不為動過手腳了。

  計劃是早就做好的,消息也不可能不打聽。

  今晚的季云卿,受一位商人繳請,去了百樂門舞廳飲酒,但不到十一點就回顧季公館。

  街上的路燈早就熄了,就算是公董局,也只有大門口亮著一盞壁燈,而一百米之外的季公館,反倒是燈火通明。

  路上早就沒有了行人,方不為遠遠和眺望了一眼,腳步輕盈的靠了過去。

  人還沒到墻邊,香味就先飄了過去。

  兩只大狼狗吐著舌頭,搖頭尾巴,屁顛屁顛的跑到了墻邊。

  “啪啪”兩聲輕響,兩塊牛肉被扔過了墻頭,落在了院子里。

  一條狗一塊,吃得無比歡暢。

  方不為攀上墻頭,往院里張望時,兩條狗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再不管他了。

  此時的方不為在兩條狗的眼里,和平時喂他們的飼養員沒什么區別。

  院子里沒人,就只有一樓樓梯口有一間房間亮著燈,但也看不到人影。

  方不為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

  一條狗吃完牛肉,飛快的追了上去,哈哧哈哧的朝他吐著舌頭。

  方不為輕輕一腳把狗踢開。

  牛肉是密制的,制作工序很繁瑣,他能里會準備那么多?

  攆開了狼狗,方不為輕手輕腳的往樓梯口靠了過去。

  里面有兩個保鏢,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爬在桌子上,正打著震天般的呼嚕。

  睡著了就對了,省的自己還要費周折。

  方不為瞅了一眼就離開了。

  他沒有進樓,而是繞到了樓后。

  只來過一層,為防有人起疑,方不為更不敢多打聽,所以他也不知道,除了一樓,二樓和三樓的樓梯口,季云卿是不是也安排了警衛。

  反正還有更為便捷,更為安全的方法,沒必要非從正門進云。

  小樓是磚木結構的,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上海多雨的特點,每一層,都設有雨檐。

  這樣的設計,對方不為來說,等于是給他搭好了梯子,爬樓不要太簡單。

  方不為攀著樓角,三兩下就縱到了三樓。

  雨檐很寬,不到二十公分,但對于方不為來說,跟平地沒什么差別。

  他背靠著墻,輕輕的往前挪動著。

  方不為記得,三層正中,就是季云卿的書房,而打聽到的消息,季云卿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睡在書房里的。

  但事無絕對,更何況這種仇家滿天下,戒備心理極重的黑道梟雄。

  換房睡,那是保命防暗殺的必備伎倆。

  繞過樓角,轉到后墻,當看到微微飄動的窗簾時,方不為心里一喜。

  大多數的房間,竟然都開著窗戶。

  五月中旬的天氣,在上海已經有些熱了,再加上空氣潮濕,開窗睡覺是很正常的現象。

  但這是對年輕人而言。

  季云卿已經過七十了,而且還喝了酒,最忌諱的就是見風,十之八九,是不會開窗睡覺的。

  方不為慢慢的往前挪著,每到一個窗口,都要停下來,聽一下里面的動靜。

  他經常戲言,自他往上,方家世代都是神醫。

  雖然有玩笑的成份,但依方不為的聽力,憑呼吸聲,判斷出里面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還是沒什么難度的。

  更何況,他還和季云卿照過面,對于他身上的味道,還有呼吸特點,還是有印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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