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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壞皇后要從善(六)

  “皇后,我告訴你,白露就是朕的女兒,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朕都要讓她認祖歸宗!”

  乾帝氣吼吼的沖著許皇后喊道。

  許皇后:……

  特娘的,這是要干什么?

  老娘說啥了,你丫就先喊上了?

  還有,白露是誰?

  這名字怎么聽著不像個正經名字,反倒像是丫鬟或是胡人的名字。

  白露,哼,我還冬至呢!

  許皇后啥也沒說,啥也沒干,就直接吃了一頓排頭,心里那個氣啊。

  她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想她堂堂世家女,下嫁皇族已經夠委屈了,卻還碰到這么一個不守規矩、沒有底線的荒唐丈夫。

  只是想想就一肚子的氣。

  這會兒被乾帝沒頭沒腦的一通訓斥,她的火氣蹭蹭往上躥。

  就在她有些受不住,想要痛快回嘴的時候,耳邊又響起了那個詭異的聲音:“我要是你,就不跟他斗嘴!白費口舌,還會惹人嫌棄!”

  刺啦!

  許皇后只覺得自己心頭剛剛竄起來的小火苗,瞬間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她忽的冷靜下來,是啊,她急什么急,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呢,她就莫名其妙的跟皇帝吵了起來,這算怎么回事兒?

  許皇后暗自吸了一口氣,不急不躁、不疾不徐的問了一句:“陛下,您在說什么?什么白露?臣妾真是聽得暈頭轉腦!”

  原以為皇后會跟自己針尖對麥芒的爭吵,已經做好吵架準備的乾帝忽然被噎了一下。

  他對上許皇后疑惑又委屈的眼神,忽然意識到,額,皇后剛來,確實什么都沒說。

  他、他也不是故意這樣,實在是過去的許皇后太古板,天天規矩、體統的掛在嘴上,他都被說教的怕了。

  所以,一看到許皇后板著臉、端著架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才下意識的想先聲奪人。

  結果——

  咳、咳咳!

  乾帝右手攏在嘴邊,輕咳了幾聲,掩飾著內心的尷尬。

  “那什么,朕今天去宮外微服私巡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一個小姑娘……”

  乾帝簡略的將下午的事說了一遍。

  聽著乾帝尷尬中卻難言興奮的講述,許皇后的心直往下墜。

  乾帝雖然只說了個梗概,但基本上都跟夢中發生的一切相似。

  所以……夢境是真的,不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是一種預警!

  “……這個玉佩,確實是朕的,是早些年阿翁(即祖父)送給朕的——”

  乾帝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那枚羊脂白玉佩。

  看到玉佩,許皇后更加確定了:簡直一模一樣啊,在夢中,她也看到了這塊玉佩。

  畢竟這是那個所謂的滄海遺珠認爹的憑證。

  等等,為什么是“所謂的”?

  難道那個叫白露的女子身份有問題?

  也是,新朝雖然太平安寧,但也沒有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理想境界。

  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弱女子,千里迢迢從魯州來到京城,身邊也沒個伺候、保護的人,居然還能平安抵達,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古怪。

  還有,怎么就那么巧,乾帝忽然心血來潮跑到宮外去微服出巡,就正好碰到驚馬,還正好碰到找爹的白露?

  不節不年的,乾帝跑出宮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古怪。

  哎,等一下,乾帝這次不是一個人出巡,身邊還帶著梅貴妃。

  梅貴妃—白露,她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還有……

  “本尊主再奉勸你一句,不要過度腦補。就算這件事有什么陰謀,你也不要管太多!”

  感受到許皇后的心緒起伏,魔珠又涼涼的提醒了一句。

  又是一盆冷水,又把許皇后心底剛剛冒出來的名曰“驚疑”的小火苗澆滅了。

  許皇后猛地清醒過來,是啊,她剛才都在亂想什么。

  明明她很少摻和這些破事兒。

  乾帝荒唐不是一天兩天,梅貴妃私底下小動作頻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

  一直以來,許皇后都是以不變應萬變。

  因為還是那句話,只要她不犯下大錯,只要許家不倒,她的皇后之位就無人可以撼動!

  就算梅貴妃暗中使了什么詭計,丟臉的也是皇家。

  而皇家……呵呵,早就沒有什么名聲、體統可言。

  再說了,皇帝自己都不在乎這些,她一個不被丈夫敬愛的妻子又何必多此一舉?!

  “那個女子叫白玉柔……當年朕奉命去魯州賑災,一時不慎遭了貪官的算計,多虧玉柔救了我!”

  “玉柔是個非常好的女人,她溫婉嫻靜、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是商賈之女,卻冰清玉潔、善良天真……”

  乾帝帶著重重的回憶濾鏡,儼然把那個早逝的女子夸成了一朵花。

  許皇后:……

  忽然覺得那些美好的形容詞都被玷污了。

  知書達理?

  呵呵,無媒茍合、未婚先孕,這是知的哪門子書、達的哪門子理?

  當然,人家白姑娘是個愛情至上的癡情女子,因為愛而不顧世俗的繁文縟節,不愧是個真性情。

  但,你想夸她,就說她敢愛敢奉獻就好,為什么糟蹋知書達理、冰清玉潔這樣的好詞兒?

  如果不是乾帝的神情真摯而純粹,許皇后都要懷疑,這人是在故意說反話。

  “這孩子是玉柔為我生的女兒,因為出生在白露那一天,恰巧玉柔又姓白,所以取名叫白露!”

  乾帝顯然已經跟白露仔細詢問過了,所以介紹起這些來是頭頭是道。

  但許皇后就是覺得別扭。

  聽聽白玉柔這個名字,再聯想一下她那種“為愛癡狂”的性子,許皇后總覺得,她應該不會給唯一的女兒取這種帶著幾份俗氣的名字。

  白玉柔應該會給女兒娶個有紀念意義的名字,能夠透過女兒的名字明白她的心意。

  比如帶有追憶、愛慕等等含義的名字。

  “……所以,陛下的決定是——”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許皇后算是看明白了,人家乾帝已經有了決斷,她一個壞皇后就別耽誤人家父女團聚了。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反對,反而帶著些許鼓勵。

  乾帝雖然有些意外,但皇后沒有板著臉,對他說教什么“不合禮數”,他還是十分高興的。

  “朕想讓露兒認祖歸宗。當然,不能明著冊封公主,但可以以‘義女’的名義,還她一個尊貴的身份!”乾帝想了又想,覺得還是這樣最好。

  既能補償女兒,也能保住他這個帝王的顏面。

  躲在一旁,早就被皇宮的富麗堂皇驚得心慌意亂的白露,心頭就是一陣暗喜。

  但,她還是有些擔心,因為她有種預感,那個看起來高高在上、嚴肅威嚴的皇后,似乎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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