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有人問孫志是誰此人在前面出現過的,三家圍攻盧龍之時,柳成林曾經打下了章武,然后橫海倒戈之后,來通知柳成林撤軍的便是孫志,那里便交待了,孫志是柳成林的好友.柳成林也曾開玩笑地跟孫志說過,有朝一日他如成了刺史,便讓孫志來當長史.)
天色剛剛放亮的時候,中軍里響起了聚將鼓,不管是左營的楊宜還是右營的蔡德,都匆匆地趕向了中軍所在地,與他們一齊趕往中軍的,自然還有剛剛征集起來的府兵的軍官們.
楊宜與蔡德在中營的營門口碰上了柳長風,三人互相微笑著拱了拱手,一起踏進了中軍大帳.不過讓楊宜與蔡德驚訝的是,柳成林并不在中軍大帳之中.
柳成林是一個治軍極其嚴謹之人,像這樣的情況倒是罕見.柳長風抱著膀子,在左首第一位站下,抱著膀子瞇眼不言.
“長風兄.”楊宜試探地問道,柳長風是中營將領,自然是知道詳細情況的.
柳長風眼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或者是這一段時間校尉太辛苦了吧,我也不知道.”
見柳長風不說,楊宜也只能無奈地等了下去,眼睛看向對面的蔡德,對方也正在看著他,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無奈之色.
他二人自然知道,今天或者就是柳成林在這個世上的最后一天了,只要柳成林踏進了城內,便只有死路一條,但只要柳成林還在這個軍營之上,他就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
他們三人如此,后面陸續趕過來的軍官,自然更是無話可說,全都直挺挺地站在營帳之中,等待著柳成林的到來.
何志高打著哈欠踏進了中軍大帳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柱香的功夫,柳成林仍然不見蹤影,楊宜與蔡德的狐疑之色愈來愈重,他們兩人跟著柳成林已經有數年,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更何況,是在這樣一個要緊的時刻.
不安地再等了片刻,便連何志高也覺得不對的時候,楊宜終于忍耐不住了,轉身向著帳外走去.
“老楊,你要去哪里呢”一直穩如泰山的柳長風,卻在這個時候驀然睜開了眼睛.
“尿急,出去方便一下.”楊宜嘿嘿一笑,腳下卻不停,但一撩開帳門,卻是僵在了那里,中軍大帳之外,不知何時站滿了甲士,一個個橫刀出鞘,盾牌如墻,竟是將中軍大帳圍了起來.
“柳長風,這是什么意思”楊宜驚疑不定地看向柳長風,外頭的兵,都是柳長風統帶的中軍部隊.
柳長風一挑眉,站了出來:”校尉有令,在他未回來之前,所有人都不得離開中軍大帳,違令者,斬!”
“柳校尉去了哪里”何志高此時自然也已經發現不對了,大聲喝問道.
柳長風向著他抱拳一揖道:”何長史,在下委實不知,校尉的事情,在下也不敢瞎打聽啊,反正一會兒校尉就要回來了,到時候長史再詢問便可知曉了.”
楊宜知道事情不對了,大聲道:”等便等好了,不過我要方便,容我去一下便來.”
柳長風轉過身來,笑道:”楊兄,這里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害羞的,你便站在帳外一步尿吧,如果你覺得你那玩意兒短小不好意思,我讓四個甲士用盾牌幫你圍一圍可好”
其它的府軍軍官們直到此時仍然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聽到柳長風開玩笑的話語,不由得都是哄堂大笑起來.
楊宜無奈了退了回來,看向蔡德與何志高,兩人都是無可奈何,這里是中軍大帳,是柳長風的地盤.
柳長風在這里,柳成林卻不在,還有,柳長林的親兵衛隊也不在.
楊宜心中狂跳,外面圍住營帳的都是柳長風的人啊.
整整半個時辰過去了,即便是府軍軍官此時也等得有些焦燥不安的時候,外間突然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大帳帳簾旋即掀開,柳成林大步而入.
“校尉!”柳長風急切地看向他.
柳成林微笑著點了點頭,柳長風頓時面有喜色.
楊宜和蔡德卻是咽了一口唾沫,反而不安地后退了一步.半個時辰,柳成林想要做什么,只怕此刻都已經做完了.
柳成林緩步而入,走到楊宜跟前,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楊宜,微笑著問道:”楊宜,你跟了我幾年了”
楊宜身子微顫,躬身道:”校尉,屬下跟了您整整三年了.”
“三年啊!”柳成林仰天思索了片刻,又接著問道:”這三年里,我可是把你真正的當成了兄弟從來沒有見外過”
“是!”楊宜點頭道:”校尉待在下比親兄弟還要親,在下永世難忘.”
“哈哈哈!”柳成林大笑起來,但笑容在眾人看來,卻是有些苦澀:”這三年來,我是真正把你當成兄弟的,光是在戰場之上救你的命,便不下三次是也不是”
“是!”楊宜顫聲道.
“既然如此,為什么你現在卻想要殺我”柳成林冷聲問道,語氣卻是變得冷酷起來.
“末將不敢,末將不……”楊宜的話驟然中斷,柳成林在說完了那句話之后,上前一步,左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右手卻是閃電般地拔出了腰間的一柄短刀,卟哧一聲便扎進了楊宜的胸腹中間.
楊宜一聲慘叫,右手抬起,想要去抓柳成林的腦袋,卻被柳成林的左手繞過脖子抓住了下巴,只是發力一扭,喀嚓一聲,楊宜的腦袋便轉了一百八十度,從面對著柳成林,變成了面對身后的一眾將佐.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帳內絕大部分的軍官都瞠目結舌,驚慌亂安.
一邊的蔡德卻在此時大喝一聲,拔刀便向帳外沖去,此時柳成林還抓著楊宜的尸體,蔡德自知不是柳成林的對手,此刻唯有沖出大帳,才有一線生機.
剛剛起步,身后突然傳來了巨大的呼嘯之聲,他無奈轉身,猛力一刀劈下,一聲悶響,飛來的黑影被他應聲砍翻在地,看著跌在自己腳下的尸體,蔡德渾身冰涼,那是已經死去的楊宜.再抬頭之時,柳成林魁梧的身材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腰間的短刀握在手中,正冷冰冰地看著他.
“這是節度使的命令!”蔡德艱難地道.
“你只跟了我一年,咱們沒有什么情誼.不像楊宜,我殺他,總還是要問他一聲.”柳成林也不廢話,丟下這句話,已是持刀撲了上去.
蔡德也知此時沒有任何僥幸了,揮刀迎上去,只不過二人功夫卻相差太大,帳內眾人連刀刃相擊之聲都沒有聽見,便看見蔡德的胸口被插了一把刀,正在緩緩倒地,而柳成林,已經轉過身,大步走向了正中間的虎案.
景州長史何志高,此時卻已是手腳酸軟,癱倒在地上.到了此刻,他自然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已經暴露了,柳成林毫不猶豫地便殺了楊宜與蔡德,自然也不會放過他.
直到此時,他終于明白先前柳成林去干什么了.
他是先將楊宜與蔡德哄騙了中軍大帳困了起來,然后自己親赴左右兩營,收拾了這兩人的親信,控制了左右兩營這才趕回中軍大帳.
柳長風招呼外面的甲士走進大帳,拖走了楊宜與蔡德的尸體,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又有一人走了進來,看到此人,何志高終于明白為什么消息會泄露了.
那是節度使府的孫志.
柳成林在虎案之后坐定,眼睛掃過帳內眾將,眼神兒特別在一眾府軍軍官的臉上停頓了片刻,緩緩地道:”各位,橫海節度使聽信饞言要殺我,柳某人自問這些年來對橫海也算勞苦功高,更沒有做半分對不起節度使之事,所以,自然不甘就此被冤殺.自今日起,柳某人不再受橫海節制了,我準備奪取景州,以為我立身之基.”
帳內鴉雀無聲,絕大部分軍官都是驚慌亂安.
“景州這幫貪官污吏,我早就看不順眼了.”柳成林看著來自安陵的府軍官們,道:”你們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一些內情,這次災荒,雖然是老天爺發威,但景州其實是有糧的,但以盧金為首的這些人不但不肯賑濟,反而將糧食偷盜出來販賣高價以牟取暴利,因此而逼反了安陵,這一次如果來的不是我而是別人,只怕你們的腦袋此刻便已經懸在安陵城頭了,這樣的長官,我們要他干什么柳某人是個武人,說不來什么別的漂亮話,只是說一句,柳某人握有景州之后,絕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有柳某人吃的,就有你們吃的,就有你們的家人吃的,你們,愿不愿意跟著我干”
柳長風率先站了出來:”愿意跟著校尉一起干.”
數名府軍官官跨步而出,大聲道:”這些狗娘養的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為什么還要聽他們的,跟著校尉干了.”
“跟著校尉干了!”帳內軍官,同時踏前一步,拜倒在柳成林身前.
“好.以后柳某人與你們,有福同享,有難共當.”柳成林大聲道.
聽到大帳之內的吼叫之聲,何志高臉色如土,癱倒在地上的他,想要向外爬出帳去,但整個人卻一絲絲的力氣也使不出來,努力了半晌,卻只向帳門口蠕動了幾步的距離.
眼前突然開朗起來,這時帳內的軍官們左右分列,卻將他孤零零地暴露在了大帳的正中央.
“何長史,你想死還是想活或者這么說,你和你的家人,想死還是想活”柳成林冷冷的話語在他的耳邊響起.快眼看書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