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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請將不如激將

  章武,成德軍的又一次進攻潮水般的退了下去站在城頭的石寬,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血水的混和物,喜滋滋地對著石毅道:”父親,成德人不行了,今天的進攻,與前兩天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看來是我們把他們打得狠了,他們后勁乏力再加上天氣寒冷,他們也撐不住了我看他們的士卒,絕大部分還穿著秋衣只要我們再撐上一些日子,寒潮就要來了他們再不撤軍,可就輪到我們反攻了”

聽著石寬的話,聚攏在石毅周邊的將領都是頻頻點頭,臉上都有壓抑不住的喜色被數萬大軍圍困章武,他們本來是經無比絕望了,但連續打了數仗之后,居然發現成德人的攻勢一次比一次的弱,到今天,更是顯得綿軟無比而天氣,更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寒潮當真來臨,他們在城內,總還有城墻,房屋擋風避雨,而在城外,可就要經受寒風的肆虐了他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但與這些人的喜色外露不同,石毅卻是憂色重重,兩眼越過了正在撤退的成德軍,看向了遙遠的瀛州城作為征戰沙場數十年的老將,他能輕易地分辯出來,成德軍不是進攻乏力,而是壓根就沒有全力進攻除了最開始的兩仗,成德是卯足了勁兒地打以外,剩下的幾仗,對方都是在虛應故事,看起來倒不是想要打下章武,倒是在與他石毅在做一場游戲一般只不過這一場游戲,每一次雙方都要拿一些人命作交待罷了這不僅不是一件好事,相反,這一個事實說明了另外一件事怕的事情,正愈來愈向他逼近李澤帶著兩千騎兵離開了章武奔向了瀛州城,兩千騎兵,自然是打不下瀛州城的,但這世上,什么意外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如果此間的成德兵不計生死,不顧一切地向他發起進攻,他心中反而要更坦然一些,但現在,對方的表現,卻讓他心中忐忑不已因為這說明,李澤在瀛州城方向,必然取得了決定性的進展所以這里的成德兵,才不會在乎能不能迅速拿下章武假如對方真拿下了瀛州城的話,那這章武,必然就是他石毅的埋骨之所他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傳令,殺豬宰羊,犒賞全軍”眼光仍然看著遠方,石毅下令道“是!”石寬連連點頭“清點章武府庫看看還有多少銀兩,在清點我軍后勤,還有多少錢財布帛,統統賞賜給士兵,所有人飽餐一頓之后,休息,睡覺,四更時分,全軍突圍!”石毅接著道  “是!”石寬習慣性地答應了一聲,猛然反應了過來,臉上滿滿都是驚詫之色,”父親,這是什么道理?外頭數萬大軍圍困,我們兵力處于絕對劣勢,沒有城墻相依,出城野戰,這不是棄我所長,揚敵所長嗎?這,這這這……”

  石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擔心瀛州城方向”

“大人,瀛州城池縱然不算固若金湯,但也絕不是兩千騎兵能拿下來的吧?”石寬忍不住反駁道  “如非瀛州城出了大問題,成德軍絕不至于如此”石毅指著遠處的成德軍營:”我們知道寒潮都要來了,我們都看到了大部分的成德軍,都還沒有穿上棉衣,那么成德軍的將領們會不知道?既然知道,他們為什么不抓緊時間拼命進攻,盡快地拿下我們?如果軍士沒有死戰之心,那么撤軍就是必然的選擇現在,他們打又不認真打,撤又不肯撤,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了他們成竹在胸,什么能讓他們成竹在胸呢?自然就是瀛州城可能出現變故”

聽著石毅的解釋,周圍所有將領們都是臉色大變“就不能是他們的將領有問題嗎?”石寬不服氣地辯解道“將領有問題?曹信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要多,更別提還有杜騰,柳成林這樣的悍將,他們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除非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下去準備,今日四更時分突圍殺出去,或者還有一線生機”石毅斷然道城外數里處,成德軍中軍大營,曹信的軍帳之內,一群高級將領也被曹信召集了起來  “曹公,今日西門打得太假了”柳成林一見到曹信,便忍不住抱怨起來,同時亦不滿地瞟了一邊的杜騰一眼,”石毅這樣的人,只怕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有端倪來這豈不是要弄巧成拙?”

  杜騰不滿地向前踏出一步,剛想說話,曹信已經擺了擺手:”柳將軍,這事兒須怪不得杜別駕,他打得如此之假,是因為我給他下的命令”

  “啊?”柳成林一下子楞住了,要說他不信任杜騰的能力,但曹信他卻不能不服氣”這是為何?”

“因為公子已經差人送來了信件,瀛州之事已定”曹信呵呵笑道  “打下瀛州了?”柳成林大喜,但馬上又不解地問道:”兩千騎兵,是如何拿下一地州城的?”

  “公子自有妙策!”曹信賣了一個關子,”雖然說還沒有真正打下來,但已經基本沒有問題了,所以我一接到這個消息,便給杜別駕下了這個命令,就是要讓石毅看出來!”

  柳成林眼睛一亮:”曹公是要引石毅出來?然后痛揍他一頓?”

  “正是!”曹信臉色一寒,滿臉煞氣:”石毅先前一戰傾覆我成德數萬好男兒,這一次我如果不狠狠地報復回來,豈得起在瀛州倒下的我成德英豪公子以兩千騎兵便拿下瀛州,我們數萬大軍卻拿不下章武,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我等無能?”

  柳成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引蛇出洞,然后關門打狗?”

“不錯,石毅經驗的確豐富,也必然能一眼看出問題來,所以,今夜他必然趁著白日里剛剛挫了我軍銳氣,而他的部隊正士氣高漲的時候,出城突圍我們,打得就是他的突圍”曹信道“主攻會在哪個方向?”柳成林問道“柳將軍也是沙場老將,不妨說說你的意見,大家一齊來參詳一下?”曹信笑著反問道  柳成林呵呵一笑,看了杜騰一眼,道:”此人不出打北城門,因為曹公的中軍駐扎在此,所以,他必然會佯攻我東門,而實打西門”

  聽到這里,杜騰再也無法忍受:”為什么是佯攻東門實打西門,而不是反過來呢?”

  柳成林昂起了頭,道:”因為我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杜騰大怒:”難不成我們深州兵便是好欺負的么?”

  柳成林擺明了有些瞧不起深州兵,倒是讓深州一干將領一下子同仇敵愾起來,一個個踏前一步,對柳成林怒目而視,其中也包括了胡十二,哪怕他知道這位是小公子的大舅子,但現在這位大舅子連自己也瞧不起了,這怎么能忍?

你只是大舅子,可不是小公子  “不服氣?”柳成林一笑道:”哪今夜咱們便一見端倪看看石毅到底會選擇那一個方向作為突破口?如果選擇了我,那打完這一仗,我給你們嗑頭賠罪,如果選擇了你們,你們只消別做了軟腳蟹,壞了李公子的大事”

  杜騰漲紅了臉,怒道:”好,如果石毅選擇了我們,而我們這里又出了漏子,那我杜騰便把腦袋割了給你”

  “好了,不要作這些無謂之爭,三個大營,都要做好迎擊的準備”曹信敲著桌子道:”不管石毅選擇那里作為主要的突破口,該部只要死死地纏住他就好了”

深州所部,與柳成林的景州部眾分成涇渭分明的兩行,列隊離開中軍大帳,一個個倒似是斗雞似的彼此瞪著眼睛離開的“曹公,你說,石毅會選擇哪里作突破口?”一邊看熱鬧的石壯笑咪咪地問著曹信  曹信眉毛一掀,道:”石將軍早就知道了,何必問我?”

兩人相視大笑深州兵石毅當然會選擇深州兵這倒不是因為深州兵不堪戰,而是深州剛剛經歷了一次兵變,蘇寧被拿下,縱然因為李安國的威信以及下面將領的控制,軍隊依然保持著穩定,但軍心肯定不像柳成林所部那樣士氣高昂而且論起打仗來,柳成林這些年來名聲震于北地,而杜騰,真是多年沒有打過仗了“要不要在深州兵后面布置上一支部隊以防萬一?”石壯問道  曹信點了點頭:”陳長平,入夜以后,你率你部,繞道往西城方向后十里駐扎,以防萬一”

  “明白了”

  石壯笑道:”柳成林真是一個聰明人,請將不如激將,他這一個激將法,必然會讓杜騰今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石毅這一次,撞上了鐵了心要掙一掙老臉的杜騰,只怕要一頭撞在鐵板之上”

  “要不然,柳成林怎么能成為北地名將呢?我們都老了,石將軍,以后啊,就要看你,柳成林這些少壯派為公子摧城拔寨了”

“曹公一眼便能看穿柳成林的小伎倆,如何敢言老?”石壯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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