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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勤奮的許子遠

  許子遠是一個忽悠專家,也是一個慷慨激昂的演說家。他總是能抓住一個人的痛點,然后揪住胡子就是幾嘴巴,每一巴掌都能扇到人的心坎里去。

  當年,他僅僅只帶了幾名護衛,孤身一人找到了張嘉,就憑著一張嘴,便讓張嘉倒向了李澤。而在李澤與張仲武的至關重要的易水河之戰中,他又成功地說服了張嘉帶著他僅剩的家底兒前去支援。

  雖然最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張嘉的動作,卻贏得了李澤的信任,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李澤開始大力扶助張嘉,一步一步地讓張嘉走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

  可以說,張嘉有今天的位置,許子遠功不可沒,而許子遠憑的,就是他的那套忽悠功夫。

  今天,張嘉又開始了他的演講。

  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什么忠君愛國鞠躬盡瘁,許子遠知道這些戰俘現在最擔心的是什么,所以,他也只從這一點入手。

  短促而用力的演講,告訴了這些戰俘,只要他們努力,他們就能得到回報。

  而在這里,他有的是活生生的現實例子來說服這些新到的戰俘。

  朔州最早的一批屯墾點,便是戰俘,而這些人也是盧龍軍戰俘。現在這些人,已經成了新朔州的在藉百姓,而他們,也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新朔州最早富起來的一批人。

  沒有大富大貴,卻也是吃穿不愁,有房有地有牲口有婆娘有孩子有熱炕頭。

  而這,對于最底層的百姓們來說,就足夠了。

  蔫蔫兒的戰俘們,也終于有了些許生氣。

  現在的他們,只要能看到那么一點點希望,就已經很開心了。

  演講或者說是訓話完畢的許子遠,滿意地在這些戰俘身上看到了生氣,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新到的戰俘,便會成為新朔州的又一批在藉百姓。這可都是精壯漢子啊!

  年輕的朔州,將會因為一批又一批這樣的生力軍的加入,穩步前進最終一飛沖天,成為像鎮州,武邑那樣的核心區域。

  早就守候在一側的虎視眈眈的屯墾點兒的頭頭們開始領人了。數十個屯墾點,每一個都分到了幾十個戰俘。

  這些戰俘將進入這些屯墾點,替官府勞作至少一年,當然,在這一年之中,他們還是有微薄的薪餉可拿的,但因為是包吃包住包穿,在屯墾點又沒有任何可供他們消費的地方,所以這些薪餉也算是盡得。

  當然,在一年之后,當他們有機會成為自由民的時候,這一年積攢下來的薪餉,差不多又會回到官府的手中。

  土地可以免費分配給你,因為新朔州多的是無人墾種的土地,但牲畜要錢啊,農具要錢啊,給你建房子也要錢啊!這些,必須由這些人自己給付。

  這點薪餉當然是遠遠不夠的。

  而在這個時候,武威錢莊就會出面了。

  他們會給這些人以極低的利息貸一筆款項,絕對良心利息,低到會讓這些人感激涕零。

  但貸款也是需要擔保的啊,這些人一無所有,怎么辦?

  供銷合作社便在這個時候出面了。

  他們會與這些人簽定一份收購合約,這些人種出來的糧食,養出來的豬羊雞鴨,都將由供銷合作社出面收購,價格嘛,當然會比市價要低那么一點點,低的絕對不多,就是那么一點點。而作為回報,他們將為這些人提供擔保,讓武威錢莊貸款給這些人。

  一環扣著一環的措施,最終將這些人鎖在了這片土地之上,老老實實的替官府耕作,直到這些人還清了所有的貸款。

  當這些人終于覺得無債一身輕的時候,他們終于為徹底擁有了自己的房子土地農具牲畜而開心的時候,他們也已經徹底地被同化了。

  當他們安心地在這片土地之上開始勞作的時候,官府也才會把他們真正的當作自己人。他們也會開始享受到更多的優惠,更多的向上走的途徑也才會向他們開啟。

  比方說,成為一名戰士。

  比方說,成為吏員。

  比方說,成為屯墾點上的官員。

  張嘉的軍中,現在便有許多最初的盧龍軍戰俘,易水河畔那一戰被俘虜的那些人,在經過勞作,定居,同化然后走到了軍中,不少人因為能力和軍功,而成為了軍官。

  二千余戰俘,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走得一干二凈,他們或者惴惴不安,或者充滿希望,跟著屯墾點的官兒們,奔向他們的新生活。

  “許刺史,每次聽你演講,都讓人血脈賁張啊!”直到此時,張嘉才笑吟吟地道:“看這些人的樣子,又被你說服了,我們朔州,又新添一批新人,接下來還有三千人要過來呢!”

  “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許子遠笑道:“李相說了,每一個人都是賦稅的來源,沒有人,那便啥也沒有。”

  “李相一向高瞻遠矚,我等只有佩服的份兒。”張嘉笑道:“正事兒辦完了,我備下了酒菜,今日咱們兩個喝一杯,好多天都沒有看到你的人了,連過年都不見你,我還專門上門去給你拜年呢,結果吃了一個閉門羹。”

  “一直在外頭跑!”許子遠道:“五千戰俘要安置,人一來,啥財富都還沒有給我們創造呢,便要吃要喝要穿,往那些屯墾點兒分,每個屯墾點分多少人?開春可以多開多少畝地?需要新增多少農具,牲畜,需要多少種子,有一樣考慮不到,安排不好,都會影響接下來的春耕繼而影響收成啊!您張大將軍幾萬大軍,要吃要喝要餉銀,我哪敢有半分怠慢?”

  “咱們朔州現在就這條件,中央財政會撥付的。”張嘉道。“這兩年,你不是已經攢了不少家底了嗎?”

  “這些家底兒,是預備著打仗用的,不敢輕用。真打起仗來了,可不敢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后方支援上,咱們自己手里有,才不慌啊。”

  張嘉拱了拱手道:“你說得不錯,張某在這里要多謝刺史你這兩年的辛苦啊!”

  “要是打了敗仗,你這個右武衛將軍要倒霉,我這們朔州刺史便能討得了好?”許子遠呵呵一笑:“你駐扎朔州,那咱們就是一根線上的螞蚱。”

  張嘉大笑:“許刺史,你老師是章尚,你沒事兒的時候多敲敲木鐘,讓戶部夏尚在預算的時候,稍微松一松,多給咱們一點兒支援,咱們就更輕松了。”

  許子遠卻是臉色不豫:“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大將軍,你去武邑會議的時候,要是別人都打了勝仗,就你吃了敗仗,你有臉不?”

  “當然沒臉。”

  “是啊,每次我去武邑會議,夏尚都會公布每個州上繳中央的稅賦,每個州的刺史,也會一個個的說明本州的財政狀況,但凡還需要中央撥款予以支援的,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抬不起頭啊!咱們朔州,已經連續數年由中央特別撥款支援了,每一次我的臉都火辣辣的,知道嗎?連莫州,今年都自給自足了。咱們可比莫州要更早地被納入朝廷體系之中,你說我這跟你打了敗伏,有什么區別?”

  “咱們這里還是有些特殊的。”

  “的確是有些特殊,但這不是我們伸手的理由啊。”許子遠道:“我是一個要強的,別人能行,我也能行。你瞧著吧,再有一年,我們就可以徹底翻身了。到時候你右武衛便可以齊裝滿員,四萬人的編制,絕對沒有問題。咱們這里,以后可是要往西域走的。”

  張嘉連連點頭。

  “所以啊,我可沒時間喝酒了,趕緊回刺史府處理一下積累的公務,然后又得去下頭跑了。年一過,可眼見著就開春了。整個州都得動起來,我還約了武威錢莊與供銷合作社的官員,商討接下來的貸款以及各種物資的供應問題。手快有,手慢無,武威錢莊就這么大的盤子,供銷合作社手中也就只有這么多的現貨,慢一步,不知又要拖多少時日呢!”

  “看起來,我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親民官,我也就只能帶兵打仗了。”張嘉嘆息道。

  “一文一武,手心手背。”許子遠道:“打不贏仗,我做的這些屁用不頂。這頓酒,且先存著吧,等春耕完了,咱們再美美的喝上一頓,要燒刀子,不要那種淡不拉嘰的酒。”

  “這個自然!”張嘉笑道。

  在像朔州這樣的李澤治下的邊境州,都是一文一武搭班子,張嘉和許子遠算是相處默契的,兩人互不干涉,卻又互相支持,的確讓朔州越來越強大了。

  許子遠拱手準備告辭,張嘉也準備返回軍營去,看到許子遠如此努力,張嘉也覺得緊張了起來。春耕的時候,如果沒有戰事,他的軍隊,也是需要輪休去幫忙的。

  兩人走向高臺的時候,一騎卻從遠方而來。

  “大將軍,許刺史,邊境傳來急報,天德軍突然大規模地撤離。”馬上騎士來不及下馬,已是在馬上大聲道。快眼看書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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