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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八章:李澤的重點工作

  進入長安之后,李澤的工作重心,事實上已經有了很大的轉移。他的關注重點,不再落在軍事或者經濟之上了。

  拿下鄂岳之后,事實上在整個大唐,已經無人能夠撼動他在軍事之上對南方聯盟的壓倒性的優勢了。打或者不打,什么時候打,主動權已經盡數操控在他們的手中。

  而在經濟之上,在北地行之有效的經濟政策,正在無數撫民官的努力之下,一項一項地在中原、關中等地展開,一兩年之后,效果自然會顯現出來。

  現在的李澤,終于將他的目光,正式投諸在了今后大唐的政治建設之上。

  他是真不在乎一家一姓之王朝。

  天子一言,流血飄杵,金口玉言,言出法隨,聽起來挺威風,但這種威風卻是一時的,放到歷史的長河之中,便如鴻毛一般不值一提。

  李澤有更高的追求。

  他希望打造一個萬世不移的帝國。

  他希望自己成為真正的千古一帝。

  他希望漢武帝那句名言能夠真正地在實踐之中得到驗證。

  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漢武帝說了這話,但他并沒有真正的踐行這一點。

  貳師將軍最遠也不過打到了大宛,替漢武帝弄到了幾千匹大宛寶馬而已。

  現在大唐的疆域已經遠超漢武帝時期了。薛平已經在大宛擊垮了大宛與大食聯兵,大唐的前哨騎兵已經越過了蔥嶺,最遠的已經抵達了恒羅斯。薛平很希望能夠報當年大唐在恒羅斯戰敗之仇。

  如果再算上大唐現在已經發現并且進入的歐羅巴,美州,非州等大陸,大唐人的眼界早就非漢朝時期的人所能比擬的了。

  犯我中華天威者,雖遠必誅。

  李澤想要真正做到這一點。

  在這個宏偉的目標之前,一家一姓之王朝,就顯得太過于渺小,微不足道了。

  李澤不是沒有考慮過多黨執政的問題,但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否決了這一想法。在中華這片土地之上,想搞多黨執政,無疑是自掘墳墓,自取滅亡。任何一種政治制度,都是建立在相應的哲學思想之上的。沒有相應的文化底蘊來作為其根本,所有強行建立起的制度,都如同沙子之上的大廈,一經風吹雨打,必然便會轟然倒塌。

  自漢朝以來,儒家的大一統思想,已經深入到每一個中華人的骨髓里了。過去的那些帝王將相,他們或者還不太明白國家的概念,民族的概念,就算有,也只是比較狹礙的國家和民族觀,但建設一個大一統的王朝,卻是他們永遠的追求。

  三權分立?政黨輪替?

  聽起來是極好的,但李澤卻知道,在某個時空之中,這種執掌一個國家的方式,在渡過了他最輝煌的時期之后,已經慢慢地走到了一條絕路之上。

  不可否認,他們的確推動了時代的進步,但也正是因為隨著時代的進步,他們也正在被時代所拋棄。

  政壇斗爭不再是為了國家和民族的未來,而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不和我一派的,那都要反對。管他提出的目標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呢?反了再說!

  一方漚心瀝血好不容易弄出來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政策,但轉眼之間,另一派上臺,立即將其推翻,從頭再來搞自己的一套。這使得社會進入到了一個惡性的循環當中,社會發展停滯,百姓生活水平不但得不到提高反而開始下滑。

  當這種日子持續一久,社會必然會動蕩不安的。

  而當動蕩不安達到一個程度,革命便會隨之而至。

  李澤喜歡另一種方式。

  一黨執政。

  或者這種方式,會有這樣和那樣的問題,但最好的好處就是,這樣的國家,中樞享有絕對的權威,他們可以制定一個長期而有效的發展計劃,并且在這個計劃的框架之內,從容不迫地按著自己的步伐穩重地前進。

  領頭的換了不要緊,因為長期的目標計劃不變,而只是根據時代的變化而進行微調,并不會改變前進的方向。

  集中力量辦大事,這是李澤最為欣賞的。

  辦這些大事,或者會以犧牲一小部人的利益為代價,但只要大多數人得益,那么這個政策,李澤就認為是好的。

  再燦爛的陽光底下,也會有陰影。沒有哪個政策,能夠照顧到所有人。即便是滿天神佛也做不到這一點。

  想要面面俱到,最后的結果,就是那一面也沒有做好。

  我們可以先做到滿足絕大部分人的利益,然后再在這個大前提之下,對于少數利益受損的人,在其它方面進行一些補償,這就行了。

  中國的傳統思想,歷來就有舍小家為大家的概念。以前,是舍棄自我為家庭做出貢獻,舍棄小家利益為家族做出貢獻,以后,李澤要將這種思想,升級到舍棄小家為國家,舍棄小家為民族的程度之上。

  只有這個國家好了,這個民族好了,你這個小家,你個人,才會更好。

  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或者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但李澤,想要從自己這一代便開始。義興社已經在這方面做了許多的工作,如今看起來效果斐然。

  房子著火了,住在房子里的人,怎么可能安然無恙?

  國家要是垮了,這個國家的百姓,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

  即將要在長安召開的義興社全體代表大會,李澤就準備將這個思路拋出來。可以想象得到,這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但李澤自信能夠控制得住。

  由過去的一家一姓來掌控這個國家,到現在由一個政黨來掌控這個國家,給這個時代的人帶來的沖擊,絕對不亞于一場翻天覆地的地震。

  新舊觀念的對撞,肯定會火星四濺。

  但對于這個時代的精英來說,當他們真正弄清了這里面的含義之后,相信他們一定會支持自己的做法。

  因為自己,正在替他們搬開頭頂之上的枷鎖。

  在中國的歷史之上,相權和皇權一直在進行著激烈的斗爭,但基本上到了最后,都是皇權取得了勝利。因為皇權有最后掀桌子的特權。一旦感覺自己斗不過了,立即便掀了雙方博弈的桌子再重新打造一張,甚至連重新打造一張桌子的念頭都沒有了。

  當能夠與皇權瓣腕子的相權沒有了,治理天下的大臣們變成了皇帝的奴才,那就完蛋了。

  現在,李澤是將皇權掀桌子的權利給撤消掉了。

  能夠掀桌子的,只剩下了一個機構,那就是義興社的全體代表大會。

  這就極大地將人治的局限性給限制到了最低點。

  想要獲得勝利,就必須要得到全體代表大會的支持,而來自全國各地各階層的義興社代表們,事實上也代表著各個階層的利益,如果他們能達成一至,也就基本上代表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

  這就是李澤想要達到的效果。

  當然,在完成這一目標的基礎之上,李澤也有著自己的小小私心。

  如果能讓自己的子孫后代,一直能呆在皇帝的寶座之上,哪怕屁事不管,屁用不頂,過一種富貴閑人的生活,那也是極不錯的啊。

  他特別羨慕后世某個島國的那個菊花王朝,皇帝家族三千年屹立不倒,雖然沒啥存在感,但只要一出來,國民還是頂禮膜拜,尊敬不已,這簡直就是皇帝這個族類的典范啊。

  這一段時間,李澤一直在找人談話。

  從章回,公孫長明,淳于越這些學富五車的人,再到曹信,李安民這些軍頭,再到郭奉孝這些后起之秀。

  接下來,他還要一一與那些將要返回長安的各路大將軍,各地封疆大吏們討論這個問題。

  不與這些人達成共識,這個大會可就真開不成一個團結的大會,一個成功的大會了。

  大唐周報,現在每天都在刊載著李澤的民族論,國家論,這些論述占據了報紙的頭版頭條,而在第二版第三版,則是學者們對于這些論述的講解,辯析,當然,也有爭論。

  爭論主要集中在華夷之辯。李澤的大中華民族論,有很多人不喜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論調還是很有市場的。這場爭論,最后在博興商社的介入之下,很快被打垮了。從遼東歸來的耶律逢澤畢業于武威書院,對于這種爭論的重要性的認知,可不是他老子耶律奇能比的,當下便灑出大把的金錢,找了無數的學問扎實的夫子們開始了集體開火反駁,從上古時代一直說到當下,一直將對方駁得體無完膚,大獲全勝才善罷干休。金錢再一次體現了他巨大的力量,不管那些夫子們內心是不是真這樣認知的,但在金錢的攻擊之下,他們紛紛出手。長安這個地方,別的不多,有學問的夫子那是一抓一大把的。

  當然,也有一些論點,得到了大家的共識。

  那就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不管你是精英,還是普通百姓,國家要是垮了,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昔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就更不要說那些升斗小民了,真到了那時候,連性命都難保全。

  大唐這幾十年來的混亂,殘酷地教會了所有人,一個國泰民安的國家,對于他們來說,是多么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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