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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滅匈三策

  <<御花園,涼亭正中的檀木軟榻上,面容憔悴的漢靈帝劉宏正倚靠在哪,此時那件世上最尊貴的金絲龍袍,也無法遮蓋住他身上那股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死氣;雖然兩只眼睛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但那深陷昏暗的兩腮和徹底干枯的身體,無不顯示出皇帝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一名小男孩就依偎在靈帝的身邊,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靜靜的看著身邊的一切,正是皇次子劉協,今年才7歲的他還無法真正的理解自己的處境,身邊那座巍峨的靠山即將崩塌,隨之而來的是無數的野心家對那張王者寶座發起一次次的沖擊,而等待他的將是像傀儡一樣被人操控一生的悲慘命運!

  在這對大漢王朝最尊貴的父子身旁,身穿大紅文官服、腰系玉帶的司徒王允,和一身黑色武將朝服、腰系犀帶的太守張楊都畢恭畢敬的侍立著,王權在他們的心目中永遠是神圣的,就像日月在天地間永恒存在一樣,如果王權發生動搖,那么天地也就會隨之毀滅。

  在涼亭外還有大量的宮娥才女、宦官太監團團環繞,這些人手中端著皇帝的貼身用品,隨時聽候主子的傳喚,在他們的眼中皇帝就是一切,而在皇帝的眼中他們卻不是人,是和他們手中的銅盆、毛巾、傘蓋,之類的一樣,是器皿!人本來應該生而平等,但權利卻將他們分出了等級!

  “啟稟陛下,臣騫碩把人帶來了”,領路的矯健宦官來到漢靈帝面前,大禮參拜后,侍立在一邊。

  “原來他就是騫碩!”蕭逸終于知道給自己領路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了;蹇碩‘十常侍’之一,漢靈帝的頭號心腹宦官,以壯健而有武略聞名,現任西園禁軍‘上軍校尉’,指掌禁軍,手握兵權。

  “臣,雁門關、玄甲鐵騎軍‘點軍司馬’蕭逸,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低著頭,蕭逸開始行大禮參拜,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皇帝呢,話說穿越以來,最讓蕭逸深惡痛絕的就是給人叩首了,不過念在對方馬上就要‘升天成神’的份上,就當是提前給死人磕頭吧!

  想到這里,蕭逸的心情才好了一點,同時暗下決心,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昂首挺胸的站在這天地之間,不向任何人跪拜。

  “免禮,抬起頭來!”一個雖然雍容清雅,但明顯中氣不足的聲音傳了過來。

  “諾!……”

  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都是一亮。

  “這就是漢靈帝劉宏啊!”蕭逸是因為第一次見到皇帝而興奮,憑著射雕手的眼力,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對方雖然看起來精神頭不錯,可眉宇間死氣環繞,身體早已是油盡燈枯;看來傳聞皇帝大病初愈是假,漢靈帝此時的狀態換個詞來形容更加貼切一些回光返照!

  “身高八尺,虎體猿臂,相貌英俊而清秀,雖然小臉微黑了一些,卻更顯的健康強壯,整個人精神抖擻,渾身上下透出無窮的生機”,漢靈帝欣喜的是蕭逸身上那種強大的生命氣息,看著眼前如此體型彪悍的少年,似乎給他那枯死的身軀也帶來了一絲活力,“真希望擁有如此體魄的是朕自己啊!”

  “卿祖何人?”漢靈帝靠在軟榻上問道,精神頭似乎一下子好了許多,連聲音都洪亮起來。

  “微臣乃大漢開國丞相文終侯蕭何之后,為第三十八代玄孫!”蕭逸的聲音雖然恭敬柔和,卻含有金石之音,低沉的回話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耳朵里。

  “即是開國元勛之后,必有高論,如今邊患憂人,朕來問你,我大漢如何才能擊破匈奴,掃清漠北?”顯然漢靈帝對蕭逸的出身很滿意,越是封建社會的高層越是拼祖宗、重血統。

  ‘擊破匈奴,掃清漠北’這個問題,數百年來在漢王朝內部被無數人討論過,答案幾乎都是公式化得了,無非就是‘內修文治,選賢任能,積草屯糧,厲兵秣馬,兵出塞北,馬踏匈奴!……’

  身旁的司徒王允和太守張揚等人都認為漢靈帝是有意放水了,只要蕭逸中規中矩的回答,奉承幾句,讓皇帝一高興,賞賜是免不了的,加官進爵易如反掌!

  連皇帝身邊服侍的宦官們都露出一臉的羨慕之色,沒想到這個第一次進宮面圣的少年運氣會如此之好;這就是天子近臣的好處,金口玉言一開,立刻飛黃騰達。

  可惜他們卻往往忘記了,同樣是那張嘴輕輕一動,也能讓你身首異處、九族全滅,自古伴君如伴虎啊!

  “回陛下,微臣以為,匈奴無法根除!”蕭逸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把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旁侍立的張揚甚至都想跑過去抽蕭逸幾巴掌,看看他是不是沒睡醒,說的全是胡話!

  “哦!為何呢?”也許是阿諛奉承話一生中聽的太多了,今天想聽一聽真話,漢靈帝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被勾起了興趣。

  “敢問陛下和幾位大人,我大漢雄杰之君莫過于武帝者,最善戰之將莫過于衛青,霍去病者,以此千古一帝,無雙良將,又有‘文景之治’數十年的積累下的雄厚財富基礎,傾全國之人力、物力,五十余年中,總計14次兵出塞外,可曾掃清漠北,徹底消滅匈奴?”蕭逸的問題很直接,同時也把眾人帶入了深思中。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沒有固定的城池,無邊的沙漠瀚海,茫茫的塞外草原,到處都是他們的家,所以大漢的遠征軍雖然打敗他們容易,可要想徹底消滅這些飄忽不定的游牧部落幾乎是不可能,匈奴人的戰略空間實在是太廣闊了……

  而我們漢人發動戰爭的成本過高,當年漢武皇帝發動的漠北決戰,出動了衛青、霍去病兩大騎兵軍團共計十萬人,而為了給這兩只遠征部隊提供軍需給養,國家共計征用了10萬頭牛負責運輸之用,另出動步兵五十萬眾,肩挑人扛,以五人保障一人,才勉強打完了這場大會戰。

  結局就是,漢軍慘勝,是役漢軍將士戰死著數萬,出塞戰馬18萬匹,歸來時僅剩3萬匹,為了運輸物資,累死于路的百姓更是不計其數,如此高昂的戰爭成本,讓我們根本無法長期的在草原上大軍團作戰,大軍一撤退,匈奴人就會像野草一樣,春風一吹,立刻死而復生!”

  說道國家大事,沒有人比司徒王允更清楚了,一段清晰的講述,非常明白的說出了為什么四百年來漢王朝一直無法根除匈奴人的原因所在。

  “既如此,我大漢就無法終結邊患之苦了嗎?”漢靈帝低聲說道,似乎是在問身邊的大臣們?又似乎是在自問也可能是在訊問冥冥中大漢的歷代先帝們?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漢王朝整整400年,就歷史的局限性而言,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真正解決這個問題,但天意卻讓一個人超脫了歷史。

  “臣有三策或可真正束縛住匈奴人!”回答的還是蕭逸,要想徹底消滅游牧民族是不可能的,但束縛住他們,還是有辦法的。做為一名堅定的民族主義者,蕭逸還是愿意為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貢獻出自己的全部智慧。

  “速速講來!”

  “諾!……”

  “第一策,在秋高草黃之時,派遣輕騎勇士深入塞北深處,放火焚燒草場。匈奴人皆賴放牧為生,草場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只要草場被焚,寒冬之時他們便無法儲備夠充足的草料,其牲畜、人口必定大量凍餓而死。”蕭逸開始陳述起自己的滅匈三策。

  “好,可謂釜底抽薪!”鼓掌叫好的是太守張楊,執掌雁門軍事以來,他時時偵察匈奴人的情況,草場對匈奴人的重要性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一計可謂厲害至極。

  “第二策,內部分化,諸王并立。匈奴人雖然存在已久,但他們政權內部結構松散,一直沒能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各部族之間的獨立性很大;尤其是繼承制度混亂,依舊信奉強者為王的狼群理論,這樣毫無秩序的競爭,使得匈奴氏族內部的仇殺連綿不斷,內耗甚至高于外耗;如今草原上的大單于名義上依舊要我漢家冊封,朝廷只須費些金子,多鑄上幾顆匈奴大單于的金印分送各部,匈奴人之間就會永無寧日,最后就像分散開的五根手指一樣,被我們一一折斷!”

  “妙,此計大妙!”這次司徒王允第一個反應過來,高興的連連拍手;身為朝堂重臣,對于這種權術之間的計謀最是敏感,立刻相通了其中的奧妙。

  其實‘力分則薄’的道理很簡單,只是中國人自從夏禹建國以來就崇尚國家統一,到了秦始皇橫掃六國,混一天下以后,這種天下一統的觀念更是深入人心,人們本能的從骨子里就厭惡分裂,所以很容易在思考問題時陷入一個盲區,如今蕭逸輕輕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眾人才恍然大悟,“是啊!自己國家統一,敵國四分五裂才是最理想的結果。”

  “愛卿的第三策呢?”漢靈帝這時也想通了其中的關鍵,臉色都激動的紅潤起來,身上的病痛仿佛一掃而光,蕭逸的前兩策確實可行,若真能依其計策平滅匈奴,將漢家400余年的大患終結在自己手中,那么他劉宏就可以傲視自漢高祖劉邦以來歷代所有的先帝,日后他在太廟中的位置也會無限的提高;“千古一帝,并非美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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