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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三位使者

  金牛道有九座險關,而劍門關為險中之險,它位于大劍山中斷處,兩旁懸崖峭壁、直入云霄,中間是一條筆直的峽谷,南北長十余里,東西寬僅數百步,傳說是上古神人,用寶劍劈開了山脈,打通了道路,故而取名‘劍門!’

  蜀人見此處險要,于是鑿山巖、架飛梁、搭棧道,并在峽谷口砌石為門,修筑了堅固的城墻,以及各種防御工事,后人又不斷的加固,終于形成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劍門關!

  劉璋雖然暗弱無能,卻也知道金牛道的重要性,故而派了張任、黃權、劉巴等名將,統領五萬精銳人馬鎮守,中軍就設在了劍門關!

  自從進入雨季以來,劍門關就徹底的封鎖了,嚴禁任何行人、商旅往來,張任等人枕戈待旦,操練兵馬,時刻關注局勢的變化!

  建安十五年十月二十二日,關閉多時的劍門關,突然的打開了,還想起了迎賓雅樂,原來來了使者,不是一位,而是三位!

  一個正大光明來的,兩個偷偷摸摸來的,卻都懷有相同的目的!

  “從事大人一路幸苦了,快抬到暖炕上,再把火盆端過來,還有虎皮毯子!”

  “余乃殘廢無用之人,上不能護主平安,下不能保境安民,何勞諸位將軍如此禮敬,真是受之有愧呀!”

  “禮敬大人,天經地義!”

  第一位使者很奇怪,是個弓背駝腰,手腳具殘的病人,連正常行走都做不到,只能趴在軟榻上、由四名仆從抬進了劍門關!

  張任、黃權等人卻極為恭敬,親手接過擔架,一路抬進了將軍府中,又擔心雨季過后、天氣轉寒,凍到了這位使者大人,連忙各種的送溫暖,就像侍候長輩一樣呢!

  之所以這樣做,皆因來的不是一般人,做過不一般的事情,更應了一句古話:‘忠臣孝子人人敬,佞黨奸賊留罵名!’

  使者名叫王累,廣漢郡人氏,任職益州別駕,為人性格剛毅、公正無私,是巴蜀地區有名的廉吏,更是有名的忠臣!

  之前引劉備入川,王累就是堅定反對者,認為這是‘引狼入室,自尋死路’的蠢辦法,可惜數次苦心上諫,劉璋都當做了耳旁風!

  之后劉璋前往江州會盟,王累再次勸阻,認為一去則難返矣,還讓仆從們用繩索、把自己倒吊于城門之上,一手執諫章,一手仗寶劍,以死來阻攔劉璋的出行隊伍。

  可惜呀,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劉璋一意孤行,還是離開了成都城,結果真的沒能回來了,王累也揮劍斬短繩索,從三丈高城門摔下來了。

  幸虧王累命大,竟然沒有摔死,卻摔斷了一條腿、兩只胳膊,脊椎也嚴重扭傷了,之后一直臥床養病,劉璋身亡的消息出來,王累更是嚎啕大哭,想要一死為主公殉葬!

  可惜雙臂具斷,又行走不便,自刎拔不出寶劍,上吊掛不上繩子,絕食家人強灌米湯……幾次尋死都沒成功,而忠臣死諫的美名,卻傳遍了巴蜀各地,深受軍民人等的尊敬!

  “敢問別駕大人,成都的情況如何了?”

  “唉!大耳賊謀害主公之后,統兵向蜀郡推進,一路上連克資中、安岳、簡陽等重鎮,距離成都只有百余里路程了,沿途守軍或逃、或降、或亡,根本阻擋不住兵鋒!

  還有李嚴、吳懿、吳班等不忠不義之徒,貪圖榮華富貴,竟然投降了大耳賊,幫助敵軍攻略巴蜀城池,以至于局勢惡化,幾乎不可收拾了!

  不過成都的官員、士族們已經盟誓,要死守城池、血戰到底,就算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也絕不向大耳賊屈服,大不了玉石俱焚!

  這是兩位公子的書信,請諸位將軍好好看看,速發一支兵馬,南下救援成都,若是大耳賊兵臨城下,只怕就來不及了!”

  王累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努力的遞了出去,張任連忙雙手接過,抽出里面的信紙,與黃權、劉巴等人依次觀看……

  內容很簡單,就是命令張任等人,在緊守金牛道的同時,想辦法抽調一些人馬,南下救援成都城,打退劉備的軍隊,事成則重重有賞!

  信中還提到了,諸位將領的妻兒老小,在成都城內很安全,還專門賞賜了金銀、絲綢、糧米,以做安家度日之用,讓將領們無后顧之憂,可以放心的殺敵立功。

  奇怪的是,書信的最底下,竟然有兩個署名:劉循、劉闡!

  原來劉備軍步步逼近,成都城內一日三驚,別看巴蜀集團高層們,復仇的口號喊的震天響,其實既無出戰的勇氣,也沒有守城的計策,典型的外強中干!

  舉目四望之下,就盯上了金牛道五萬精銳守軍,以及張任、黃權、劉巴等能征善戰的將領,希望這支人馬南下,能阻擋劉備軍的進攻!

  不過嗎,劉璋活著時候,對寒門將領們無甚恩德,如今人都死翹翹了,更加無法號令這些兵馬了,就算軍令送到了劍門關,只怕一兵一卒也不會南下!

  于是有人出主意,把在家養傷的王累請了出來,做使者前往劍門關,希望用他忠義的精神,感染這些寒門將領們,進而出兵救援成都!

  另外嗎,劉循、劉闡一武一文,頗有才能不假,一心為父復仇也是真,可二人同樣野心勃勃,盯上了益州牧的位子,自從回到成都之后,二人明爭暗斗,爭吵不斷!

  成都的文武群臣,也分裂成了兩大派,各支持一位公子上位,結果爭吵了近一個月,也沒推舉出繼承人,反而內部矛盾越來越大,好幾次差點刀兵相見呢!

  要想坐上益州牧,必須有軍隊支持,劉家兩兄弟的目光,也盯上了金牛道的五萬精銳,全想抓在自己手中,又都不放心對方,這才出現了一封書信,兩個署名的情況!

  “救援成都城,末將們義不容辭,不過曹軍步步進逼霞萌關,亦有大舉南下之意,金牛道只有五萬人馬,防守已經很吃力了,抽調兵力又談何容易?

  不如這樣吧,別駕大人在劍門關休息幾天,末將們想想辦法,好歹抽調出一些兵力,去解成都城之圍,為先州牧大人復仇雪恨!”

  “如此再好不過了,還望幾位將軍行動快些,須知救兵如救火呀!”

  張任、劉巴、黃權互遞眼神,讓人把王累抬下去休息,表面上信誓旦旦的,要盡快抽調兵馬南下,實則心中冷笑不止!

  劉璋身亡之后,如果二子和睦,協力死守成都城,或許還能茍延殘喘一陣子,如今卻勾心斗角、爭權奪勢,滅亡之期恐怕不遠了。

  至于成都的士族官員們,恐怕早就圖謀后路了,誰又肯拼死守城呢,‘對天盟誓、戰至最后一兵一卒’的鬼話,也就騙騙王累這樣的忠厚人!

  孟子說過: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劉氏父子對巴蜀寒門無恩,士族集團更是百般欺凌羞辱,張任等人豈會出兵救援,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不過張任等人的妻兒老小,都住在成都城內,書信中說好好安置,其實變相的做了人質,因此他們不敢直接抗命,只好是虛與委蛇、拖延時間,隨著局勢發現再做決定了!

  “成都只怕守不住了,咱們何時舉事,換上曹軍的旗號?”

  “不急,大耳賊也派人來了,咱們先見見使者再說!”

  “咱們不是商議好了,帶兵歸順蕭大司馬,見大耳賊的使者做什么,一刀宰了豈不省事?”

  最近一段時間,張任等人私下商議多次,巴蜀集團的滅亡,已經成了必然之事,他們這些人不愿做殉葬品,前途又在何方呢?

  只有另投明主了,選擇目標有兩個,一是北上降曹,二是東進降劉!

  之前張松分析過,劉備進川之后,必然倚仗巴蜀士族,寒門子弟的日子會更苦;而劉備的確這樣做的,在江州大會巴郡士族,還締結了聯姻同盟呢!

  加之劉璋死在江州城,與劉備有無法擺脫的干系,如果歸降過去,難免背上‘賣主求榮’的罵名,張任等人不愿被人戳脊梁骨,因此降劉這條路走不通!

  不降劉,則降曹,而最近一段時間,蕭逸多次派來使者,態度誠懇,條件優厚,讓張任等人頗為心動,已經定下了歸順的決心!

  “急什么,先見見大耳賊的使者,言語間好好試探一番,若能探出一些機密事,再轉告給蕭大司馬,豈不是大功一件嗎?”

  “大都督言之有理,要是能設個計策,狠狠的坑大耳賊一把,既為先州牧大人報了仇,又在大司馬面前立了功,那就兩全其美了!”

  張任不但武藝高強,頭腦也頗為靈活,一番話說出來,周圍幾人頻頻點頭,認為這是一條好計策!

  不過有些話,張任沒全說出來,就是想‘貨比三家’,為自己以及五萬將士、得到更多的利益,人都是有私心的,這也是很正常之事!

  另外嗎,張任最為擔心的,還是留在成都的妻兒老小,不把這些人質救出來,就像是脖子上栓了鐵索,難以自由的活動呀!

  “鵬兒何在?”

  “徒兒在此!”

  “立刻挑選三百名精兵,化妝成普通百姓,混入成都城之中,把咱們的家眷接出來,記住了,只要人平安就好,其余的金銀細軟統統不要了!”

  “諾!”

  “走,看看下一位去,給咱們開出什么價碼?”

  把徒弟派出去之后,張任、黃權等人轉過幾條走廊,來到一處隱蔽院落中,準備面見第二位使者孫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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