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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師出必須有名

  少帥軍上下再怎么恨劉老三也沒有辦法,戰場保命大師劉皇叔的先祖劉老三,在逃命這方面的基因實在是太優秀和太杰出了,項康親自率軍追殺過了胡亭,依然還是沒能追上屁股后面帶著滾滾塵煙的劉老三,函谷關又還有齊國軍隊留守接應,項康不愿拿疲憊之師冒險,不得不怒吼罷休,恨恨不平的收攏軍隊,撤回寧秦重整軍隊和主持大局。劉老三則乘機帶著他的殘兵敗將逃回函谷關,保住了他寶貴的小命。

  寧秦一戰,雖說沒能成功干掉劉老三十分讓人遺憾,可是少帥軍在其他方面卻戰果非常喜人,在桃林塞夜襲戰和追擊戰中斬首總共將近六千,又在寧秦城外擊潰劉老三的偏師,斬首近千,一口氣打光了劉老三將近七成的兵力,讓劉老三在少帥軍面前再也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同時少帥軍還基本全殲了渭水河畔的齊國軍隊,俘虜齊軍士卒超過五千,并生擒齊軍大將田安,又順勢奪回寧秦城,盡俘以鄭昌為首的項羽使節團,而少帥軍的總傷亡才不過一千余人,絕對可以說是取得了全勝。

  也正因為如此,少帥軍眾將率軍回營之后,無一不是高呼痛快,徹底出了一口惡氣,項康在下令犒賞三軍的同時,也馬上當眾宣布要乘機進兵函谷關,奪回函谷關掌握戰略主動權,少帥軍眾將一起抱拳唱諾,摩拳擦掌準備再次大干一場。

  已經在不經意間成為搭檔的張良和陳平比較冷靜,一起站出來向項康說道:“右將軍,乘著這個機會,我們是應該盡快進兵函谷關,但是在進兵函谷關之前,我們必須要解決一個重要問題,就是以什么借口進兵攻打函谷關,向目前守衛函谷關的齊國軍隊開戰。”

  “還用什么借口?”鄭布搶著說道:“項羽聽信讒言,污蔑我們右將軍擅自在關中稱王,堅持要帶著諸侯聯軍攻打我們,我們被迫還擊,這不就是開戰的借口?”

  “這個借口是可以用。”張良說道:“可鄭將軍不要忘了,前將軍他已經派遣鄭昌為使,主動要求與我們通過談判解決爭端,我們再以前將軍準備攻打我們為借口向他開戰,豈不是師出無名?授人以柄?”

  鄭布仔細一想發現也是,頓時有些楞住,陳平也說道:“我也認為不能用這個借口向前將軍宣戰,除了師出無名之外,還等于是把答應與前將軍聯手討伐我們的諸侯聯軍逼到對立面,讓我們成為天下公敵,眾矢之的,難以通過合縱連橫拉攏分化關外諸侯,減少我們的敵人,壯大我們的力量,將來我們如果還想出關發展,也只會是難如登天。”

  “那我們應該用什么樣的借口?”鄭布猶豫著問道。

  “最好是一個能夠離間分化關外諸侯的開戰借口。”張良答道:“只針對一部分敵人,給另一部分敵人騰挪回轉的空間,如此方是上策。”

  張良回答得過于籠統,不擅長謀略的鄭布當然聽得云山霧罩,好在項康本人就是這方面的高手,只盤算了片刻就說道:“項伯項大師大逆不道,公然違背楚王先入關中者為王的令旨,隱瞞我阿哥重傷將死的消息,假冒我阿哥的名譽,派遣使者詐稱言和,準備騙取關中僭越稱王,還試圖讓他的黨羽劉季暗中加害于我,我被項伯所逼,被迫出手還擊,決定出兵討伐楚國逆臣項伯,維護我楚王令旨之尊嚴。關外諸侯有助項伯者,與項伯同罪,幫助我軍討伐楚國逆臣項伯者,酬之以錢糧土地。”

  項康還沒有把話說完,在場的少帥軍文武就已經哄堂大笑,與項伯交厚的張良也是啞然失笑,說道:“右將軍,原來你也這么恨項大師啊,你這樣往項大師身上扣屎盆子,就不怕天下人說你不孝?”

  “我總不能對天下人說,我是因為知道阿哥已經重傷,還有可能送命,所以才乘機要獨占關中吧?”項康笑笑,又說道:“不過我也不是完全冤枉我那位季叔,我敢打賭,騙我交出關中的事,他肯定也插了一腳,出兵討伐他是名正言順。還有,我們楚國的楚穆王為了拯救社稷,對他父親楚成王都刀兵相見,我對堂叔大義滅親,也是效仿我們楚國的先賢。”

  知道項康和項伯之間那些恩怨過節,還有項伯對項康的種種惡劣行徑,見項康乘機報仇堅持要把屎盆子扣在項伯身上,張良也沒有辦法反對,只是點頭說道:“是個好辦法,既讓關外諸侯有借口可以保存實力,坐觀成敗,又順便公布了前將軍重傷將死的消息,更加方便我們離間分化,弱敵強己。而且還留下了回環余地,前將軍就算挺了過來,重新掌握軍隊,我們也還有和他談判言和的機會,不至于弄得不死不休,變成無法化解的死局。”

  “右將軍,為了搶占道義上風,我們最好還是讓人寫一道檄文,明發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右將軍你為什么要和關外軍隊翻臉開戰。”陳平建議道:“還有楚王那邊,右將軍你也最好立即派人送去一道表章,說明我們和關外軍隊翻臉開戰的原因,順便請楚王兌現承諾,正式冊封你為關中王。”

  項康點了點頭,馬上就命令自己麾下文筆最好的叔孫通提筆做書,把自己鬼扯的開戰借口寫成檄文明發天下,強行把項伯項大師樹立成反秦聯軍火并的罪魁禍首,也順道公布項羽重傷將死的消息,以此動搖和打擊諸侯聯軍的軍心士氣。然后又順道給所謂的楚王熊心寫了一道表章,說明開戰原因的同時,也要求熊心兌現諾言,以反秦盟主的身份正式冊封自己為關中王。

  事還沒完,又盤算了片刻后,項康很快就吩咐道:“把鄭昌和田安一起給我押來,我有話要對他們說。你們不要隨便插嘴,只管給我幫腔就行。”

  說完了,項康又招手把陳平叫到面前,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陳平也很快滿臉奸笑的拱手答應,道:“右將軍妙計,在下佩服,請右將軍放心,一定會按你的吩咐行事。”

  按照項康的吩咐,不一刻,田安和鄭昌兩個倒霉蛋就被押到了項康的面前,接著很自然的,田安和鄭昌當然是對項康破口大罵,譴責項康不顧道義,對反秦友軍突施暗算,無恥卑鄙到了極點。項康則是不動聲色,先是喝住二人的大罵,然后向鄭昌說道:“鄭昌,你少給本將軍顛倒黑白,我現在只問你一句,我阿哥前將軍項羽的傷勢現在究竟怎么樣了?他還在不在人世?”

  鄭昌愕然,田安更是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你說什么?前將軍項羽的傷勢怎么樣了?還在不在人世?這話什么意思?”

  項康看了田安一眼,說道:“田將軍,看來你真是被無辜牽連的了,鄭昌和劉季這兩個逆賊一定還沒有告訴你吧,我阿哥前將軍項羽,在攻打敖倉的時候,不幸被流矢射中脖頸要害,生命垂危,現在他是否還活著,就連我都不知道。”

  雖說項康故意說錯了項羽受傷的位置,可是鄭昌聽了依然還是臉色大變,田安更是臉色蒼白到了極點,趕緊問道:“前將軍受了這么重的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安插在劉季身邊的細作,探聽到的準確消息。”項康繼續紅口白牙,肆意栽贓污蔑,又說道:“田安將軍,你難道沒有發現情況不對嗎?昨天你和劉季聯手來到寧秦后,劉季那個匹夫為什么要堅持駐扎在隨時可以撤退的桃林塞?還有,為什么我出兵劫營的時候,你的營地一攻就破,劉季的營地卻堅持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被我攻破?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什么?”田安趕緊反問道。

  “田將軍,你真是實誠人啊。”陳平苦笑說道:“劉季有備,就是說明他早就在防著走漏風聲,我們突然動手,但是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毫無準備,所以才被我們輕易殺進你的營地。”

  田安張大了嘴巴,也終于發現情況是有一些不對,昨天劉老三選擇的立營位置的確十分可疑。項康察言觀色,見他已經動搖,便又說道:“田將軍,你如果還是不信,鄭昌就在這里,你可以現在就問他,我阿哥是不是受了重傷,隨時可能斷氣?他所謂的和談,是不是想騙我交出關中?”

  田安立即扭頭去看鄭昌,鄭昌則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才說道:“你胡說!你這個逆臣賊子,分明是想獨占關中自立為王,所以才捏造這些話來顛倒黑白。”

  “我胡說?”項康冷笑說道:“那好,既然你說本將軍是在胡說八道,那你現在就派人回去把我阿哥請來,他如果不是重傷將死,不用其他人動手,我馬上就自刎向天下人謝罪!但你如果是故意隱瞞了我阿哥重傷將死的消息,替我們楚國的逆臣來騙我交出關中,我馬上就把你車裂處死,你可有這個膽量?!”

  知道內情的鄭昌不敢吭聲了,田安也看出不對,忙大喝問道:“鄭昌,你說話啊,前將軍是不是真的受了重傷?還有,你是不是來騙右將軍交出關中?”

  很清楚項羽受了重傷的事遲早會眾人皆知,鄭昌當然不敢回答這個問題,不管田安如何喝問都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田安也不是笨人,很快就醒悟過來,獰笑說道:“好啊!不敢說話,看來這事假不了了!很好,前將軍重傷將死,你知道,劉季也知道,惟獨就是瞞了我一個人!很好,很好,當初在濟北郡,我為了幫你們討伐暴秦軍隊,不惜帶著麾下軍隊叛出齊國,主動接受前將軍的號令指揮,原來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我!”

  鄭昌還是不敢吭聲,項康見火候已到,便吩咐道:“把鄭昌給我押下去,好生看管,他是使者,但不許隨意虐待,不能讓別人說我們對使者無禮。再有,給田安將軍松綁,設座。”

  依照項康的吩咐,鄭昌立即就被押走,田安也被項康的親兵松了綁,請到旁邊坐下,項康也這才語氣愧疚的對田安說道:“田將軍,真的是萬分抱歉,因為不知道你是不是劉季和鄭昌的同伙,為了謹慎起見,昨天晚上我只能是也對你下了手,冒犯之處,還望你千萬不要責怪。”

  “千萬不要責怪?”田安苦笑,無奈說道:“右將軍輕飄飄一句話,就是幾千齊國士卒的命啊。”

  “但如果田將軍你是劉季和鄭昌的同伙,突然幫著他們對我下手,那就不是幾千條命那么簡單了。”項康的語氣更加無奈,說道:“整個關中都得生靈涂炭,無辜死難的人,只能是以數萬數十萬計了。”

  小命捏在項康的手里,田安就是一千一萬個不滿,這會當然也不敢發泄出來,只能是向項康問道:“右將軍,事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情況,能不能仔細告訴我,讓我死了也能做一個明白鬼。”

  “田將軍千萬別這么說,既然你是被冤枉的,無辜受到了牽連,我怎么還會一錯再錯,繼續對你痛下毒手?”

  項康趕緊給田安喂了一顆定心丸,然后才把所謂的事實經過告訴給了田安,說什么自己安插在劉季身邊的內線探得消息,項羽在攻打敖倉時受了重傷,有喪命危險,楚國逆臣項伯野心勃勃,故意封鎖消息,又假稱與自己談判,妄圖狐假虎威逼著自己交出關中,讓他可以在關中僭越稱王,他的黨羽劉老三不但助紂為虐,還打算找機會突然動手暗算自己,武力奪占整個關中和漢中巴蜀之地,自己為了自保,不得已才搶先對劉老三動手,牽連到了絕對無辜的田安和齊國軍隊。

  項康的一面之詞田安當然不敢全信,可是命懸人手,田安也不敢提出任何的質疑,只能是盤算著問道:“右將軍,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當然是大義滅親,討伐我那位公然違背楚王令旨的季叔項伯。”項康回答得冠冕堂皇,又說道:“還有,我希望田將軍能夠順天應人,率領齊國軍隊幫助我討伐逆臣項伯。”

  “如果我不答應呢?”田安警惕的問道。

  “那就請田將軍保持中立,兩不相幫。”項康坦然回答,又說道:“還有,田將軍,如果你執意要幫著我那位逆臣季叔和我開戰也沒關系,之前你的確是冤枉的,我一時誤會,誤殺了你許多士卒,為了表達歉意,所以不管你如何選擇,我都會無條件把你送回函谷關,讓你回去與你剩下的軍隊會合。”

  田安悄悄松了口氣,忙說道:“右將軍大仁大義,果然名不虛傳,好,我答應你,我回到了函谷關后,會立即派人去探查此事,如果事情的真相的確和右將軍說的一樣,我一定幫你討伐項伯逆臣。”

  “多謝田將軍。”項康慌忙拱手道謝,又說道:“還有一件事,田將軍你回到函谷關后,我會很快就出兵攻打函谷關,打開進兵討伐項伯逆臣的道路。為了避免貴我兩軍的沖突更進一步擴大,減少士卒的無辜傷亡,還望田將軍能夠主動讓出函谷關,不要再和我軍武力相見。做為回報,我會把昨天晚上俘虜到的五千多齊國士卒盡數釋放,讓他們重回田將軍你的帳下效力。”

  “真的?”

  亂世中軍隊就是命根子,聽到項康這話,田安當然馬上眼睛一亮,項康則微笑答道:“田將軍,難道你不知道晚輩素來就是一諾千金?別說是區區五千多俘虜了,就是我親下的淮泗根基,還不是一句話就拱手讓給我的叔父上將軍項梁公?”

  知道項康確實很守信用,田安心中更是暗喜,忙拱手說道:“好,我回去以后立即和部下商議,一定會盡快給右將軍一個滿意的答復。”

  “多謝田將軍。”項康也是趕緊道謝,然后又說道:“對了,田將軍,為了能讓你的士卒放心等待獲釋,還請你親自去一趟戰俘營,當眾把我的決定告訴那些被我軍俘虜的齊國士卒,讓他們的心里有一個底。”

  田安又有一些猶豫,項康則是不容分說,立即就向陳平吩咐道:“陳平先生,辛苦一下,陪田將軍到戰俘營走上一趟,把我們和田將軍之間的誤會告訴給齊國士卒,也幫著田將軍把我的會把他們全部釋放的決定告訴給所有的齊國士卒,免得田將軍的麾下士卒人心不穩,做出什么糊涂事。”

  早得項康吩咐的陳平笑笑,立即上來邀請田安同去戰俘營,田安被逼無奈,也只好陪著陳平跑了一趟戰俘營,把昨夜發生的所謂舞會告訴給齊國戰俘,也明白宣布了項康將會無條件釋放所有齊國戰俘的喜信,結果自不用說,聽說自己可以無條件獲釋,人心惶惶的齊國戰俘當然是歡聲四起,人心大為穩定。

  再接著,好酒好菜的款待了田安一番后,項康還真的安排人手,用華麗彩車把田安送回了函谷關,結果也是在田安走了以后,看得滿頭霧水的少帥軍眾將才向項康問道:“右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抓到田安,應該用他逼著函谷關的齊國軍隊開城投降才對,怎么就直接把他放走了?”

  “用他逼著齊國軍隊交出函谷關,當然也是一個辦法。”項康答道:“但一是把握不大,容易給其他野心家乘機興風作浪的機會。二是太過不義,當初田安為了幫助我們楚國軍隊救援巨露戰場,毅然叛出齊國加入諸侯聯軍,義舉名震天下,如果我們再拿他的性命做要挾,逼著齊國軍隊交出函谷關,肯定會讓我們聲名掃地,不利于我們將來拉攏和爭取其他諸侯。”

  “但他如果不肯主動交出函谷關怎么辦?”朱雞石擔心的問道:“他還有一萬多軍隊在函谷關,完全可以和我們一戰,我們又把他放了回去,軍心穩定,堅持死守函谷關的話,我們再想拿下函谷關就肯定更難了。”

  項康哈哈大笑,說道:“如果田安敢這么做的話,聲名掃地的人就是他了。而且就算他不顧聲名,堅持要死守函谷關,我們想拿下函谷關,也照樣是易如反掌。”

  大笑過后,項康又奸笑說道:“差點忘了,我放田安回去,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借他的手收拾劉老三,等田安進了關城,我們就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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