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時候,得知消息的縣長及鄉里人物過來作陪。
除了“公雞嶺”之外,縣里幾乎有三分之一的土地,被作為野山藥的培養種植用地。此時得知廣陵集團傳說中的老總駕臨,過來朝面也是必然。
許廣陵的年齡和形象氣質,都很出格。
不過都是場面上的人物,看不出什么大驚大愕之類,倒是吹捧很不少。
觥籌交錯的午飯過后,一行人又象征性地去公雞嶺走了走,然后,也就各回各家了。
包括許廣陵。
辭別大傻佳公子及其家屬之后,許廣陵卻并未徑直返回北地,而是在昆明小小逗留了一天。
昆明他以往是有來過的,不是指之前和大傻佳公子他們去玉溪那次,更早的時候,也有來過,而且不止一次。不過那些時候,他也都只是把昆明作為中轉。
去大理,去麗江。
去普洱,去版納。
有“春城”之稱的昆明,卻被他莫名其妙地給忽略了,或許,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燈下黑”?
誰讓一下火車就是昆明呢。
近處無風景。
而今時今日,他決定停留一日。
第一步是掃描地圖,不止是昆明,整個云南的地圖,許廣陵都乘著這一次查看的機會,一股腦地收入腦中。
然后就是定位圖書館。
再然后許廣陵有點驚詫地發現,圖書館邊上就是公園。
許廣陵朝著圖書館而去,到了地方的時候,這一次沒進館里,而只是站在館中主建筑位于二樓的平臺上,看了看云,吹了吹風,然后就離開了。
出正門左拐,前走不到二百米就是公園。
如果是以往,這附近應該是許廣陵很理想的一個居住點。公園和圖書館緊挨在一起,都不必來回輾轉,出圖書館就是公園,出公園就是圖書館,想想都美。
不過現在,見識了大地山川之氣之后,許廣陵對于居住地的選擇,有了另外的標準。
差不多緊挨著圖書館的,是一個叫“竹里館”的地方。
王維有一首《竹里館》,“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之前看地圖許廣陵不知道這里是干什么的,還以為是琴室雅座休閑茶吧等這樣的地方呢,這時到跟前一看,卻原來居然是餐館。
里面種著一叢一叢的竹子,而用餐點就交錯其間。
天眼看去,這地方雖然范圍很小,而且布置得也頗為局促,所謂小橋流水走廊之類只能說是雞肋,但在鬧市中能有一塊這樣的地方,卻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此刻是傍晚時分,也算是用餐時間。
許廣陵一時興起就走了進去。
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看來這個地方還是頗受歡迎的。想來也是,就沖著這環境,它也有受青睞的資本,就不知飯菜怎么樣了。
許廣陵點了兩個菜。
然后,就很失望了。
如果說這環境,考慮到是在鬧市中,許廣陵完全可以給到六至七分,之所以不能上到八分,還是因為實在小了點兒。
但這飯菜么,以許廣陵點的這兩道而言,最多也就三分。
離開這里后,再往前走,也就百十步,就是公園了,幾乎是抬腳就到。
同樣的,地圖上看不出,到了跟前,許廣陵才發現這是一個頗為親民的公園。
親民用在這里并不矛盾。
公園雖說是便民設施,但事實上國內不少的公園建設得相當高冷,完全就沒有“親民便民”的那種派兒。而眼前的這個公園,許廣陵一見,就給它打了八分。
它的整體,是不規則的圓,而就在這個圓的外圍,被水泥欄桿所圍住的外側,是平坦干凈的小徑。
此刻,稀稀疏疏而又源源不斷的人,有老人,有中青年,還有少年,在這小徑上或慢慢踱著步,或輕快跑著步,或甩開大步兩臂像鐘擺一樣地大踏步走著。
這些絕大多數肯定都是本地人。
從他們的神情,許廣陵看出,他們對生活,對這個公園,是滿意的。
或許這個公園,就相當于他們的另一個家。
再走著,小徑的一段,是一排溜的健身設施,高低杠推手旋轉器漫步機等等,雖然很簡陋,但功能已經相當豐富了,而且每種器材都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這正是安排切實到位的一個便民措施。
許多公園,也有這種設施,但不止種類少,而且就一樣一個。讓人一看就知道,那就是樣子貨,門面。
是用來看的,或寫在匯報宣傳材料里的,而不是真正給民眾用的。
小徑,加器材,這兩個合起來,是許廣陵給這個公園打八分的原因。
不過這都是公園外面,而公園里面么,作為重心的里面,也就是一般了。不能說哪里不好,只能說,沒有太亮眼的能讓人夸贊的地方。
當然,荷花很多,這一點許廣陵比較喜歡。
不過現在是冬季,只有荷沒有花,而那荷也都“留得枯荷聽雨聲”的樣子,以至于部分更是“荷盡已無擎雨蓋”了。
許廣陵天眼仔細觀照。
整體沒什么可看,他也沒什么具體逛逛的想法,倒是有一個地方讓他生出些興趣。
然后他就去了。
靠東門側,一個巴掌大的地方,名字是“竹林島”。
這大概是許廣陵此生以來見過的最小的“島”了,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進去后,映入許廣陵眼中的便是好多種類的竹子。
竹子,不少人都是比較喜愛的,大抵是因為它四季常綠,比較抖擻比較精神吧,而且竹子本身長得也很精神,哪怕頹廢的人,朝夕常對著竹子,估計也會不自覺地提攢點勁兒。
好多種類的竹子,而許廣陵一個都不認識。
這就比較尷尬了,虧得他還自詡對植物有著基本初步的了解呢。
這是這個公園又一個很親民很貼心的地方。——每種竹上,都掛著小標簽,標明著是什么竹。
慈竹,人面竹,大小琴絲竹,雷竹,黃金玉竹……許廣陵一一瀏覽而過,并把每一種竹子的具體形象都收于腦海中,以后抽空,他會補上竹子這門課。
不過事實上,不同種類的竹子也都只是竹子的環境適應性變異而已。
這種多樣,對植物學家來說有意義,考察其變遷,對地理及地質學家來說有意義,但對一個藥師來說,卻是沒有多大意義的。
不過許廣陵不止是藥師,他還是半個廚師。
對廚師或是美食家來說,竹子的多樣性同樣是有意義的。
好竹連山覺筍香。
看著眼前的這些竹子,忽然地,許廣陵想吃筍了。
感謝“windows”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