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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拜托

  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這大概是任何一個“上位者”都會心有感觸或最終會心有感觸的話,不管這個上位者是一個小作坊的坊主,一個小團隊的隊長,還是一個大集團、大組織的帶頭人。

  名操于人手,有心腹之患;器操于人手,有肘腋之憂。

  還是很早很早以前的時候,在章老先生的客廳里,一次課后閑話的時候,許廣陵還和兩位老人好好地討論過一番這個問題。

  但如果考察許廣陵的情況,會發現,他卻是“名與器,皆假人。”

  廣陵集團,名也罷,器也罷,皆操于大傻和佳公子之手,許廣陵現今,別說認識其中的任何一個員工,他就連自家的店面,都未曾踏入過。

  中藥集團,是這樣的。

  蒲公英集團,是這樣的。

  就連那個小小的香水方面,許廣陵也只是在初始時做了技術指導,隨后就完全地放手于伊藤真桐和鄭琴,就連相關的人手調度方面,也是讓她們自個和大佬商談。

  無名山的出產供應體系……

  無名山的安全布防體系……

  應該說,和兩位老人比起來,許廣陵才是真正的“隱”。

  但一切的根由,就在于,他是“大宗師”,其它的一切,都要為此而讓路,不論是“名”,還是“器”。

  擁有大宗師的身份坐鎮,從而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外部資源和環境之后,許廣陵已經完全稱得上是心滿意足、無欲無求、非常佛系了,于是,他已經慢慢地習慣了“隱身”。

  這一天,還是他第一次如此高光地出現在那些老人面前。

  然后,差不多就亮瞎了他們的眼。

  都是一群人精、老狐貍,應該說,沒有一個例外,不管他們曾經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行業,也不管他們現在七老還是八十,又或九十過百。

  許廣陵就露了一面,出場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哪怕加上進場和退場也都不到五分鐘,然后,所有那天見著他的人,便都已經把他和私底傳說中的那個“神仙”聯系了起來。

  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這位神仙只站了兩分鐘,什么都沒做,然后……

  然后不可說也。

  許廣陵沒想太多。

  具體地說,在這件事上,他什么都沒有想。不過就是老師召喚了他,然后他不動聲色地小小出手了一次。

  如此而已。

  用“雁渡寒潭,雁過而潭不留影”這句話來形容都嫌太重了,因為事實是,就算是雁過的時候,那潭上也是沒有影子的。

  但這是對許廣陵來說。

  對當天在場的其他人,可不是這么回事。

  “不動聲色地小小出手了一次。”

  不動聲色?

  小小?

  在這件事發生之后,當天、第二天、第三天。

  第四天早上的時候,大佬見到許廣陵時,還未曾走近,他就已經滿臉堆上了苦笑,“小許,許醫師,許神仙,我是真的頂不住了……”

  咋了?

  許廣陵初一聽他的這話,還莫名驚詫。

  不過識竅成就之后,他的心神、意識反應早已經臻至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步。

  所以大佬話音只是方落,那件當時就未曾進入許廣陵意識中的事情,其所有可能的影響和后續變化,就已經都一條條、一縷縷地,呈現于他的念動之間。

  不過許廣陵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大佬。

  此刻的衛大佬又哪有半點大佬的樣子?說他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小學生還差不多,尤其是這位小學生還搓著手,他以為自己是一位舊時的老農在搓麻繩呢?

  話說許廣陵之前是有應兩位老人的要求種了一片麻的。

  高高的,像是玉米桿一樣,不過比玉米桿細不少,另外它也沒有什么散亂的枝葉,基本上可以看作是就一根桿子往上長。

  長成后,用它的外皮隨便搓搓,就是一根麻繩。

  那片種植了麻的地簡直是讓兩位老人“老夫聊發少年狂”,他們搓了各種各樣的麻繩出來……

  “許神仙,救命啊!”

  搓了半天空手,大佬嘴里冒出這么一句。

  許廣陵還是沒說話,就看著他表演。

  是表演么?

  還真不是!

  大佬這一刻的苦相,還真有九成九不是扮出來的,而是真的被威逼、利誘、騷擾到受不了。

  “小衛啊,想當年,當年那時候,窮啊,大家都窮,揭不開鍋那種窮,有一天晚上下大雪,好家伙,那雪大得能把大半個人都裝進去了,三更半夜地,有人敲門。”

  “我去開門,你道是誰?”

  “是你爺爺啊!”

  “你爺爺說家里沒米了,小伢子餓得哭。”

  “我把家里僅剩的半斤小米給了你爺爺,第二天,全家餓了兩頓。”

  “衛小子啊,你現在也是大人物了,級別比老頭子我都還高了,說指揮,我肯定是指揮不動你了。”

  “不不不,你不用否認,這是事實,人啊,不服老不行,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嘛,我們這些沒文化的老一輩,同樣也是講科學、講道理的。”

  “只是,老頭子我現在不是還沒死嗎,就是身子不大爽落,估計也快了。”

  “衛首長啊,你看,能不能找人幫我老頭子看看?也不用大張旗鼓地勞煩很多人,就前天看張老頭的那個年輕人就行,你看,能行不?”

  “小衛呀,我是你柳爺爺啊。”

  “喂,您好,哪一位?”(衛大佬接電話)

  “啊,爸?哦,趙爺爺,我記得的,我肯定記得的。”(衛大佬聽電話)

  “趙爺爺您好,我是小衛啊。”(衛大佬打電話)

  十分鐘后。

  “事情真有這么嚴重?”許廣陵微笑道。

  接下來是兩人的一段對話:

  “琴姑娘如果有要求,你會聽嗎?”

  “不一定。”

  “琴姑娘的父母知道你了,如果有要求,不會很過分的要求,你會聽嗎?”

  “呃,不一定。”

  “研究所那邊,老徐如果有要求,你會聽嗎?”

  “看情況。”

  “你的周老師如果有要求,你會聽嗎?”

  “呃,還是看情況吧?”

  “陳前輩如果有要求,你會聽嗎?”

  “呃……”

  “章前輩如果有要求,你會聽嗎?”

  “呃……”

  對話以許大宗師的變成啞巴而告終。

  “小許,許醫師,許神仙,拜托了,千萬千萬拜托了!也不要太多,就一次簡單的常規檢查就行,你看?”

  大佬變搓手為兩手合十,像是拜佛。

感謝“平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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