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陵立即就驚了!
真的驚了!
真要說起來,這種情緒已經很久沒在他的生命中出現了,不止是可以上溯到前世,更是要上溯到前世的好久之前。
現在。
他這是,小巫碰見了大巫,不識真神當面?
“小天,她這是,那種存在?”許廣陵在心里問鑒天鏡。
其實這時,他只是有當無地一問,并未期待得到鑒天鏡的什么回答,因為鑒天鏡如果有什么發現的話,早就告訴他了。
“不是。”
許廣陵一愣。
他本以為還是會得到一個“不知道”的答案。
“她的身上,沒有天線。”鑒天鏡又道。
“天線?”
“和世界本源的連接。”鑒天鏡用了一個通俗易懂的說法。
不過這個說法和上面那個到底哪個更通俗易懂,還真不好說。
但它這一說,許廣陵懂了。
“那她是怎么發現我的?”許廣陵又道,不過這其實就不是在問了,說著這話的同時,許廣陵心神一凝,立即找到了緣由。
剛才許廣陵本能地就朝著那個方向想。
實在是驟然聽到對面的話,完全出乎意料。
另外,他自己就是一個例子。
既然之前他沒有看出對面的任何特別,那現在人家表現出特別來,那自然是階位在自己之上,或者至少,也是齊平。
但排除了這個可能之后,就只有另一個可能了。
因為他此時是同時運轉著聚元聚靈大陣、同心訣以及青帝開靈訣,他的神識并不是封閉的,而是和這聚星樓里的很多草木連接在一起。
特別是那十九棵大樹。
當然,最最最的是離這小女孩最近、就在她頭頂上方的那棵大樹。
緣由找到了,盡管事實依然很驚人,但它必然就是事實!
那就是這小女孩的心神,天然地能夠和草木對接!
只有這樣,她才能進入這場神識聯網,通過意識和他打起招呼。
小盆友,你可真的是嚇到我了。
許廣陵心底微不可覺地輕吁了口氣。
不是恐懼,而就是驚嚇。
剛才那可真的是太意想不到了。
“哥哥叫許廣陵,你叫什么名字啊?”
許廣陵直接把“許廣陵”這三個字投射在這片聯網的意識海里。
這也是一個小實驗,對面的心神意識能夠和草木對接已經是可以確定的事,許廣陵現在想進一步確定一下,她的那種對接究竟到了什么層次。
層次可以有很多。
比如說,朦朧感應,真切感應,初步融入,高度融入。
“哥哥,我叫秀兒。”
還是那個噪音在意識中響起,依然帶著好奇,但驚喜卻陡然加劇了不知多少倍,并且立即開啟了刷屏模式。
“哥哥,你也能聽到樹爺爺說話嗎?”
“哥哥,你今年幾歲啦?秀兒很快就五歲了呢!”
“哥哥哥哥哥哥,我好高興啊!”
許廣陵不止是聽到了她的這些話,而所有的這些話,都被呈現在了那片意識海中!
這太驚人了!
天才,許廣陵一路上遇上很多。
前世而言,兩位老爺子自不用說,是不折不扣的絕代天才,君長安也并不遜于他們。
沈欣雖然稍差一點,但依然可以擠進那個級別。
這就是四個了!
但他們也沒有讓許廣陵今天這么驚訝過。
或者,世界不同了,這個世界的靈氣指數更高一些,然后,其孕育出來的那些鐘靈毓秀的天才,相應地就比前世更為燦爛?
嗯,這是可以說得通的。
秀兒,這真的是個秀兒,確實當得起鐘靈毓秀之稱。
不過,她牽著的那只大手的主人叫南屏秀,大秀和小秀,不知是什么關系。
母女肯定不是。
要么沾親帶故,要么就是南屏秀收的弟子了。
許廣陵也立即就問了,“秀兒,南屏宗主是你什么人?”
“哥哥,你是說姨姨嗎?”
“哦,南屏宗主是你的姨姨啊,哥哥知道了。”許廣陵說著。
雖然是通過意識海的方式對話,理論來說可以無限快,就比如他和鑒天鏡對話,雖然也需要時間,但實際上那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許廣陵此時,還是緩慢地以正常說話一般的速度和對面交流。
這主要是考慮對面還沒有開始修行。
才四歲多點的小女娃啊!
哪怕她有天賦神通,但心神終究還是會比較孱弱的。
“哥哥也能聽到樹爺爺說話。”
“哥哥今年十一歲,也很快就到十二歲了。”
“見到秀兒,哥哥也很高興。”
許廣陵慢慢地一一回答著剛才小秀兒的問話,全數回答完了之后,他才又說道:“秀兒,見到哥哥的事,不要告訴你姨姨好嗎?”
“為什么呀哥哥?”
“因為這是秀兒和哥哥兩個人的秘密啊!”
“好的,我知道了,哥哥!”秀兒表現出驚喜的雀躍,“姨姨也有很多事不告訴我,姨姨有姨姨的秘密,秀兒也有秀兒的秘密啦!”
“嗯,對的。”
許廣陵總感覺有哪里不對。
這對話……
單看這對話,怎么有一種他像是那種什么什么人的感覺呢?
趕緊回到正題!
“秀兒,你是怎么聽到樹爺爺說話的?”
“秀兒就是能聽到啊!”這個問題顯然讓小秀兒有點困惑,她想了半天,然后才道:“秀兒以前只有睡覺時才能聽到,后來白天也能聽到啦!”
“可是樹爺爺它們只是自己說話,都不理秀兒的!”
小秀兒表現出很委屈的情緒。
許廣陵安撫著她,“秀兒,不是這樣的。它們不是不理秀兒,只是它們還不知道怎么和你說話。”
“哥哥,那你能和它們說話嗎?”
“哥哥可以的。秀兒,你以后也可以的,就讓哥哥來教你怎么和它們對話好不好?”
“好啊好啊,謝謝哥哥!”
小女娃不止是在意識里表現出極度的雀躍,現實中,下一刻,她直接就蹦了起來!
這是難免的事。
才四歲多的小娃娃嘛!
“囡囡,怎么了?”南屏秀詫異地低下頭來。
秀兒吐了下小舌頭,然后仰起小臉,兩眼笑成月牙,她的小身子在南屏秀身上蹭著,“姨姨,沒什么,我想到高興的事了!”
這場合,南屏秀也沒有再問什么,而是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那個碑牌上。
其他人最多也只是朝這邊瞥了一眼。
更多的是毫無反應,心神全都被碑牌上的那首道詩所吸引著。
“哥哥,你要怎么教我啊?”小秀兒顯得很是迫不及待。
“秀兒你先等等,咱們慢慢來。”
“嗯!”
現實中,她的小腦袋差點又點起來,不過才只是點了那么一下下,就被她給及時止住了,而意識海里,她又道:“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許廣陵那一直無限發散簡稱“茫然”的視線終于開始對焦,看向了對面。
也立即迎接上了小秀兒的視線。
那視線先是本能地驚了一下下,然后可能是立即意識到不用驚。
而視線的主人,小秀兒那里,對著許廣陵這邊綻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笑容無法形容。
許廣陵前世不知道收羅了多少大家的文集,當真是古今中外無所不包,但這一刻,他還是找不到任何詞來形容這笑容。
或許,勉勉強強,也只有林徽因女士的那首詩中的那句話:
“你是天真,莊嚴零零看書網.,你是夜夜的月圓。”
有一種清,有一種純,是大宗師也比不上的。
那叫天真。
天真如云易消散。
但大宗師可以為眼前的這一份天真加上一層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輕易打破的絕對防御。
讓天真同時也莊嚴著。
“秀兒,你先前為什么盯著我看?”
其實還有一個小疑問,那就是秀兒在意識海中發起問話是正常的,但她是怎么定位到現實中的他的身上的呢?
這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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