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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昆山玉碎鳳凰叫

  好藥,當然是好藥。

  能不好么。

  灰鼠紅果青草白木五味大補還元藥,前面的“灰鼠紅果青草白木”屬于玩笑式的,可以去掉,“五味”也可以實事求是地改成“四味”,但后面的“大補還元藥”,

  卻是一字都改易不得。

  此藥,確實大補。

  不僅大補,并且還元。

  進入這方天地后,修為上的那種莫名的緩慢流失,完全可以通過這個藥,返補回來!

  開玩笑,好歹也是一代藥師,

  既然團隊遇到了這方面的小困擾,

  又怎么可以放著不解決呢。

  許廣陵的這次煉藥,可著實是拿出了一點道行出來的。

  材料雖簡。

  操作也看似太過隨意。

  但這藥,若以天地人三級九品來定位的話,至少也是地級的,而且是地級中的上品。

  材料和成藥之間,出現了巨大的階差。

  所以,這并非簡單的合成。

  而是編排。

  極為嚴密且精妙的編排。

  用源自地球上的說法,就如同用塵埃,編排出了DNA。

  可惜在這里是屬于錦衣夜行了,兩個小菜鳥體驗之后雖然交口稱贊,但她們并不會知道其中真正的技術含量,要是石九陽在這里……

  石九陽在這里也不行。

  他倒是略懂幾分藥,但修行也還是不夠。

  不過如果是天階又很懂藥,許廣陵也不可能在自身僅僅是人階“榮枯境”的情況下,拿出這等東西來。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悖論?

  換言之,

  許廣陵的這種錦衣夜行完全是自帶屬性,不可去除的那種。

  一夜安生。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也不可能存在任何的意外。

  據從三木鎮那邊了解的信息看,

  這天湖草原,只要是看起來平的地方,就都屬于貧瘠之地,無靈山,無靈水,無靈木,典型的三無之地。

  但凡城池之所在,必據三靈之一。

  而像這種三無之地,不要說地上的兇獸了,就連天上的兇鳥,等閑都不會經過。

  許廣陵三人之所以晝行夜宿,不是真的夜里要宿,也不是夜里行路不安全,而是,一來,他們的時間并不趕,二來,每個夜晚也是各人調整或修行的時間。

  雖然這種日常式的調整或修行對于當前階段的三人來說可有可無,但正因為是可有可無,

  在無特殊因素的情況下,他們自然地選擇了有。

  天明后,

  三人繼續前行,而此行之所在,便是方圓千里范圍唯一的城池,巨木城!

  在這草原上,許廣陵三人一天大概的行程是四百里左右,所以正常情況下,他們應該在兩到三天之后,到達巨木城。

  但事實是,才剛第二天,遠遠地,他們就看到了天邊的一抹蒼翠。

  如是山脈,巍峨地佇立于地平線上。

  既然看到了目標,就不需調整方向什么的了,許廣陵三人徑直朝著那蒼翠出發,而當越來越近之后,那蒼翠,也開始漸漸地露出了真面目。

  哪里是什么山脈。

  就是樹!

  說起來其實是有點奇怪的,千里萬里茫茫的草原,大面積地一棵樹都沒有,當終于見到樹的時候,又突然地,視野里全都是樹。

  而且遍是古樹巨樹!

  樹如山,樹如巒,樹如群峰佇此間。

  還是頗為壯觀的。

  那種景象,只遙遙觀之,就足以讓一位植物學家或相關研究者狂喜了。

  許廣陵便是那“相關研究者”,當然,說他是植物學家也沒錯,只不過這個身份是兼的,而且比重并不大。

  只是,此地顯然并非善地。

  還隔著有大約近百里之遠呢,許廣陵三人就已經聽到了自那重重蒼翠之中所傳來的各種獸吼聲,有的兇狠,有的凄厲,反正猙獰的氣息,一下子就拉滿了。

  “嗷!”

  許廣陵扯起嗓子,大聲地吼了一聲。

  “你亂叫什么啊!”紀飛妍仿佛被嚇了一跳般地瞬間遠離了許廣陵好幾個身位,然后又是嫌棄又是好笑地看著他。

  “你這樣叫過嗎?”許廣陵問。

  “傻子才這樣叫!”

  “做一個傻子有時候很舒服很爽的。”許廣陵笑道,“來,跟我學,嗷~~”

  許廣陵的狼嗥止息,紀飛妍還沒開口,倒是一聲清鳴出自太蒼月口中。

  那仿佛是一種鳥叫,真的是響遏行云,而且持續了足足數十息之久。

  許廣陵聽得有點呆。

  想不到這小妮子還有這一手,不是親眼看到,他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只鳥在叫。

  而且挺好聽。

  有點類似傳說或想象中的鳳凰之鳴。

  所謂昆山玉碎鳳凰叫,地球上一位國家級的選手唱《小河淌水》,其中有一段時,就被人用李賀的詩句來這樣形容。

  此刻,太蒼月的清鳴有點那個味道。

  當然,她是修士。

  其氣息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

  紀飛妍聽得更是呆住了。

  如果說剛才許廣陵的嚎叫一點也不講究,更接近于“鬼哭狼嚎”,那太蒼月的這清鳴或者說長嘯就太藝術了,太具有美感了。

  一種磅礴的力量感。

  一種清澈的通透感。

  一種高亢的流蕩感。

  一種……

  盡可以用很多很多的語言來形容,但事實上,這一刻,在太蒼月的這個清鳴中,紀飛妍感受到的,是一個修士立于天地之間的那種孤獨,那種自由,那種驕傲,那種縱橫。

  真的,紀飛妍一下子就呆住了。

  太蒼月的這一聲有點突如其來的清鳴,也在突如其來之間,把紀飛妍拉入了一種莫可名狀的感受和感動。

  很多滄桑突然越過千山萬水,越過歲月塵封,越過世界的間隔,向她涌來。

  但太蒼月的那聲清鳴卻仿佛仍然回蕩在她的耳邊,更回蕩在她的心間,回蕩在她的意識天地中。

  一聲清鳴,所有滄桑都破碎。

  一聲長嘯,天地浩蕩任我行。

  于是,在太蒼月的聲音止息,過了一小會的時間之后,紀飛妍也開口了。

  她不是模擬鳥叫,更不是效仿許廣陵的那種鬼哭狼嚎,而是模仿風。

  大風!

  大風吹過平原,吹過溪谷,吹過叢林,吹過山巒。

  和緩,尖厲,回環,激蕩。

  那里面有著纏綿悱惻,有著壯懷激烈。

  有著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有著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有著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有著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有著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也有著身閑人自遠心凈世無塵。

  許廣陵靜靜地聽著,然后在心里為兩位隊友鼓掌。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天嬌!

  這也是凌霄宗的一代新秀!

  這一刻,他以一種新的方式,重新地認識了一下兩個人。

  她們,一個叫太蒼月,一個叫紀飛妍。

  “我記住你們了。”

  待紀飛妍的長嘯也止息之后,許廣陵鼓掌,很認真地鼓掌。

  太蒼月也鼓掌。

  然后,紀飛妍也鼓掌。

  再然后,三人目光交錯,不自覺地相對而笑。

  “看看,一番嚎叫之后,是不是非常痛快?”隨即,許廣陵又開始焚琴煮鶴,表示剛才的這一番不約而至的交流,其功在我。

  于是,他如愿地收到了兩人的白眼。

  太蒼月的白眼,可不常見。

  1秒:m.biqu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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