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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鱖魚肥

第二百四十章鱖魚肥  張象中問道:“什么真的?”

  蘇油說道:“老頭說,讓我把《尚書》的問題帶到汴京,我想找誰他都能給我開介紹信……”

  張象中哈哈一笑,拍著蘇油的肩膀:“賢弟這氣運人緣,還真讓愚兄都羨慕不已啊……”

  石薇可憐巴巴地捧著白龜:“小油哥哥,要不我們把白龜還給知州爺爺吧?”

  蘇油一橫眼:“憑什么?!憑真本事贏來的龜,為什么要還回去?!薇兒你放心,知州爺爺很實誠的,輸了就是輸了。大不了下次我讓他贏一次就是。好久沒做好吃的了,薇兒你想吃什么?”

  石薇想了想:“我們吃干燒鯽魚吧。”

  張象中一抹嘴巴:“別呀,鯽魚怎么能過癮,我讓外面送兩條鱖魚來!八月里吃這個才正好!”

  自打蘇油來了成都,這小院子里邊的調料就更加精細了。

  比如以前用雞肉松作為味精的替代品,如今有了烤爐和搖柄粉碎機,被蘇油弄成了添加有干香菇、姜片、干木耳等配料的復合型雞肉粉。

  而茱萸醬,又增加了茱萸醬腌泡姜這樣的咸菜品種,有點像后世韓國泡菜的樣子。

  干燒鱖魚,也是后世著名的川菜。

  將鱖魚剖腹,去鱗、腮、內臟后用水清洗干凈;,然后用刀在魚身兩面交錯劃幾刀,里外抹上鹽,用料酒,姜蔥絲腌上一小會兒;

  腌魚的時候,將肥瘦豬肉剁成細末;蔥去根須,洗凈,切段;

  茱萸醬腌泡姜,取出剁細;

  將糖、醋、雞肉粉加適量水調勻糖醋汁;

  備料備好,就可以開始煎魚了。

  炒勺上火加油,燒到六成熱,下鱖魚,將它煎成淺黃色;

  鍋要熱,油要溫,魚必須煎得完整不破皮。

  魚煎得之后,放置滴油,另一邊開始煸炒臊子末。

  鐵鍋置旺火燒紅,倒入茶油,下肉末煸散,直到油亮肉酥后,下入蔥,蒜粒、茱萸泡姜末、煸出香味和紅油;

  最關鍵,加一些芽菜末,提升鮮香。

  將糖醋汁,醬油,高湯加入鍋中,燒開后下魚;

  小火燒上片刻,翻魚,等到湯汁幾乎全干,重新亮油的時候,將魚入盤;

  將鍋內剩下的肉末調料炒勻,掛在魚上,這道菜便做好了。

  這道菜有個說頭,叫“自來芡”,就是以小火煸足,逼出魚肉中的膠原蛋白,讓其溶解在湯內,在逐漸變干的過程中形成滋味濃郁的芡汁。

  張象中只要蘇油來看望石薇,必定會找各種理由過來,對廚房各種家伙放什么地方比蘇油還熟悉。

  天師架子也不端了,親自擺碗布筷子,跟著瞎忙。

  元德公已經是制作泡酒的高手,不過沒有蘇油和石薇的份,老頭是醫學大家,知道酒精對小孩子身體的影響,不給他們瞎吃。

  元德公已經是制作泡酒的高手,不過沒有蘇油和石薇的份,老頭是醫學大家,知道酒精對小孩子身體的影響,不給他們瞎吃。

  不過這次蘇油沒鬧,沒有別的原因,喝酒吃魚是不錯,不過干燒鱖魚的里邊吸飽了芡汁的臊子下米飯,那是真正的美味!

  再說老頭制作香飲的本事兒厲害,用茅根,荸薺,烏梅,各種藥草做出來的酸梅湯,好喝得不要不要的。

  眾人上桌,張象中夾了一筷子鱖魚,然后就拿筷子直點:“德公快嘗嘗,我就說要用鱖魚做吧!這滋味,外頭絕對吃不到!”

  元德公嘗了一口也笑:“小油,你來的次數太少了,導引術到現在都還沒學全呢。”

  蘇油把米飯刨得嘩嘩的,抬起頭嘟囔:“連我都好久沒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了!忙得連做飯的時間都沒有!”

  接下來就安靜了,只聽見筷子碗盤碰觸的聲音。

  過了一刻鐘,兩大兩小才一起舒了口氣,兩條鱖魚,已經消失一條半了。

  張象中這才恢復了天師樣子,一邊慢條斯理地挑揀著肉臊子,一邊和蘇油聊天:“賢弟剛剛關心日食,卻不知彗星入紫薇垣,才是潑天的大事。”

  紫薇垣是帝宮,這是對皇帝不利。

  加上八月庚戌朔的日食,頓時朝堂上群情洶洶,主要針對兩件事情——立儲君,罷狄青。

  趙禎自己有三個兒子,但是全部早夭,于是在景祐二年,將濮王的幼子接入皇宮,賜名為趙宗實,交給曹皇后撫養。

  四歲時,趙宗實被封為左監門衛率府副率,后升為右羽林軍大將軍、宜州刺史。

  等到了七歲,仁宗的親生兒子豫王趙昕出生后,趙宗實出宮回到生父趙允讓身邊。

  到了差一月十一歲的時候,仁宗的親兒子豫王趙昕早夭。

  六年前,趙宗實十八歲的時候,升為右衛大將軍、岳州團練使。

  文彥博、劉沆、富弼,歐陽修,司馬光輪番上奏,說的就是這兩件事情。

  文章看似非常有技巧,皇帝你愛選誰選誰,我們都開心。

  有的給官家開出了甲乙丙三個方案,官家呀,你可以從太宗支子里選,可以從太祖太宗曾孫里選,但是和你最近的,就是太宗曾孫了,也是可以的喲……

  有的則說官家呀,你先擺一個在那里嘛,擺一個,然后慢慢自己生,生得出來,再讓他回去唄,瘋狂暗示這事情你又不是沒做過。

  還有的更絕,官家啊,國朝二宗相繼尹京,不立太子我們就不立,但是你先任命一個宗室做開封府尹唄……

  真是替皇帝操不完的心,然而,皇儲的選擇,真的不多。

  張象中說道:“團練使天性極為孝順,喜好讀書,不好嬉游玩樂,穿的用的節儉樸素,就像一個儒者……咦,這么說起來,跟你好像呢。”

  石薇也捧著碗點頭,覺得這就是小油哥哥的翻版,頓時對趙宗實印象很好。

  張象中說道:“聽說他見自己的老師,一般都穿著朝服,說是見自己的老師,不敢不以禮相待。宗室子弟中有人借了金帶,卻拿銅帶相還,管家不忿,他卻說這本來是我那條腰帶啊,照樣收下了。”

  “還有還有,他曾讓殿前侍者給他賣一條犀帶,本來值錢三十萬,卻被弄丟了。團練他也不追問。”

  石薇點頭點得更厲害,我也搞丟了小油哥哥送來的好多東西,他也從來不追問。

  蘇油這叫一個尷尬,自己這樣的變態,啊不,特例,那是因為骨子里本來就是一個成人。

  可這些事情落到這趙宗實身上,給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一個字——假。

  然而問題在于,這事情還沒法辯駁,不然別人就會反問,那你呢?

  只好趕緊結束這話題:“那官家如何處理的?”

  張象中說道:“兩件事情都是官家不愿意做的,拖了很久。這次,再也拖不下去了。”

  “沒辦法,相比儲副,只有先犧牲狄樞密了。”

  《宋史》:八月癸亥,狄青罷,以韓琦為樞密使。

  后邊還有一句誅心的附加:是夕,彗滅。

  蘇油搖頭:“朝廷諸公,太刻薄武人了。”

  張象中也搖頭:“不過總算有件好事兒,張學士重掌計司,朝廷財政可算得到了好轉。”

  蘇油更加搖頭:“因人成事,制度難成,這就沒有后續。他當年在京之時,國家有三年糧食,六年馬粟。結果等他回到京城給我來信,說前任們將他當年的積蓄再次耗了個七七八八。”

  張象中說道:“這不是又回來了嗎?張公如今可算名震朝堂。”

  蘇油繼續搖頭:“想多了,如今朝堂,看背景大過看能力,張公又無黨……”

  《宋史》:方平還自益州,奏免橫賦四十萬貫疋,及減興、嘉、邛州鑄錢十余萬,蜀人便之。

  始方平主計京師,有三年糧,而馬粟倍之。至是馬粟僅足一歲,而糧亦減半。

  方平遂畫漕運十四策。宰相富弼讀方平奏上前,晝漏盡十刻。

  上太息稱善。弼曰:“此國計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啟施行。

  退謂方平曰:“自慶歷以來,公論食貨詳矣。朝廷每有所損益,必以公奏議為本。”

  其后未期年,而京師有五年之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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