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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趙曙生病

第四百六十二章趙曙生病  李老栓跳到車上,含著淚大聲喊道:“大家不要哭!家沒了,我們再修,錢沒了,我們再掙!當年老漢我也是夔州逃散的官戶,也是一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在草野間掙命的人!”

  “只要人還在,就沒有什么不可能!渭州新開了八千頃地,就等著大家去開種!官府配發了種子,禽畜苗,熬過這一年,這日子就有奔頭!”

  馮里正也跳到了車上:“我是龍首村的里正老馮頭,你們中可能有認得我的,以前老馮家什么埋汰樣大家都清楚!”

  “今年不一樣了!今年我家麥子都打了一萬多斤!鄉親們放心,現在回家,只要聽官府的,聽商號的,我們都能過上好日子!”

  百姓的哭聲漸漸小了,只剩下吸吸索索的喝湯聲。

  西夏隊伍里一個聲音突然喊了起來:“我不走!宋朝官人答應過我的,我交了贖身錢的!”

  西夏軍隊里邊一名指揮奔了出來,一鞭子抽到那人臉上,那人一聲慘叫,伸手捂住額頭,手里的包裹跌落到地上,里邊竟然是幾十貫蜀鈔。

  指揮貪婪的眼神一閃而沒,罵道:“你是夏人!是兀卒的精兵!家中父老還等著你回家放牧呢!”

  那人喊道:“牛羊才值幾個錢?我在大宋掙的……啊——”

  卻是指揮抽出刀來一刀將那人砍倒在地,然后恨恨地撿起那人的帽子戴在自己頭上:“敢亂我軍心,不忠不孝死有余辜!指不定就被宋人收買了!”

  然后對戰俘們吼道:“看什么看?趕緊過關!”

  手下將數十張帶血的蜀鈔拾起來,交到指揮手里,諂笑道:“這幫子廢物,還帶著不少這個,指揮使,你看……”

  指揮使踢了尸體一腳:“回去后,嚴查所有人,看看可有夾帶密信之類。臨陣不戰而降,說不得幾個月下來,這幫軟骨頭就被宋人策反了。最近李文釗聲勢浩大,難說這里邊就沒有他的人,你懂的?”

  手下奸笑著點頭。

  指揮使這才從蜀鈔里抽出兩張:“這個拿去,給兄弟們分分。直娘賊的還真肥……”

  兩支隊伍很快重新分開,各自離去,只留下那具尸體,在風雪中被漸漸掩埋。

  汴京,趙曙病情越發嚴重,然還在強撐病體料理事務。

  歐陽修奏報:“陛下,渭州換俘,已然完畢,大宋遣返夏人兩千,夏國遣返大宋百姓五千人。”

  “然五千人中,泰半為婦孺老弱。”

  趙曙揮手制止:“終是我大宋子民,蘇明潤此諫,功德無量。對了,此次舉館閣,宰臣、參知政事舉才行士可試館職者各五人。如何沒有他?”

  歐陽修說道:“蘇明潤的才識,召試館閣自是首選,然老蘇攜妻仙逝,蘇明潤幼蒙恩養,雖然在五服之外,散衙之后,卻也披麻服孝,以半年為期。”

  “陛下,西南夷新附,事務也多,如今只要他不上表請守孝就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敢召他試館閣啊……”

  趙曙也嘆了口氣:“罷了,此子還是年輕,終難為我所用啊……”

  說完不住咳嗽起來。

  韓琦待趙曙稍緩,上前奏道:“陛下,此次所舉章惇,李清臣以下二十人,是不是太多了?”

  趙曙再次揮手:“既委公等舉之,茍賢,豈患多也?宰執無需多慮。”

  因為趙曙病重,文彥博被重新召入京城,當任樞密使,此時奏報:“慶州蕃官都巡檢使趙明,渭州囤安軍都指揮蘇烈,兩人一蕃一夷,是否能授以刺史,還請陛下示下。”

  趙曙說道:“趙明守大順城有功,蘇烈更是軍勛卓著,二林改土歸流后,其籍貫如今與漢人無異,今年協助郭逵訓練士卒,此番石門接濟百姓,都有功勞。”

  “以后將士,只要是為大宋效力,朝廷就莫以外族待之,隨輕重獎賞即可。”

  文彥博拱手道:“陛下圣明。”

  韓琦繼續奏報:“此次與西夏的誓表,包括讓其今后嚴戎邊上酋長,各守封疆,不得點集人馬,輒相侵犯。”

  “鄜延、環慶、涇原、秦鳳等路一帶的久系漢界熟戶和順漢西蕃,西夏不得更行劫擄,及逼脅歸投。”

  “所有漢界不逞叛亡之人,亦不得更有招納。茍渝此約,是為絕好。如順服遵守,那么朝廷恩禮,自當一切如舊。”

  “陛下,群臣五次請上尊號,中樞擬定為體乾應歷文武圣孝皇帝。不如趁如今夏人柔服,又即將來歲元會之機,許了吧。”

  其實論實質,此次外交爭鋒,別的都是虛的,關鍵還是正式以文件形式恢復了歲幣。

  好在蘇油摟草打兔子,換回了五千漢人俘虜,并且給夏人埋下一根反叛的釘子,不然更是空口白話,什么好處都沒有。

  趙曙閉上眼,似乎非常不適:“朕有些累了,既然相公們都執意堅持,那……便依了你們的意思吧。”

  韓琦等人躬身:“臣等告退。”

  退出殿外,韓琦慢行了幾步,等待趙頊。

  待得趙頊出來,韓琦與之緩慢同行,低聲說道:“御史請立大王為太子,官家不喜,封了那道奏章。”

  趙頊憂形于色,問道:“奈何?”

  韓琦看著階陛當中的云龍海水圖案:“愿大王朝夕勿離左右。”

  趙頊說道:“做兒子的,照顧父親,這是當然之理。”

  韓琦頓了一下,緩緩說道:“……非為此也。”

  趙頊頓時明白了,呆在了那里,而韓琦就跟說完一件常事一般,邁步而去。

  京郊校場,蘇熾火正與李憲一起,觀看兩百囤安軍士操演。

  一隊士兵奔跑數步,抵達齊胸高的土墻,然后將手里的木柄瓷瓶狠狠地拋了出去。

  瓷瓶劃過天空,砸在四十步外橫七豎八立著靶子的軟泥地上。

  蘇熾火吹響哨子,下一隊軍士又奔跑上前,重復上一批軍士的動作。

  李憲每次看到瓷瓶飛舞的情形,都不由得眼眶跳動。

  他在鄭州觀摩過這玩意兒的威力,當真是名副其實的震天雷!

  聽聞洪江還制造出用弩炮發射的,然后還有埋地里拌發的大家伙,那威力更是難以想象。

  為了在汴京城中藏好這小小的隊伍,東宮,四通商號,內藏庫,御藥局,花了好大的功夫。

  宗室之中也是良莠不齊,官家未立太子,那就任何人都有機會,大小而已。

  虢國公趙宗諤,當年家里有個廚子羊肉做得好,趙曙便命他給自己做了兩盤。

  趙宗諤看到后,問起是怎么回事兒,廚子說是十三節度讓做的。

  趙宗諤大怒,毀器覆肉,把廚子鞭撻了一頓。

  李憲冷冷的想著,如虢國公這種暴躁的小人,還算是好的。最怕的是彬彬君子溫文爾雅的那種。

  上月公主出嫁,穎王皇后送親,皇后在宮外留了一宿,總是有因的。

  這兩百人,只是一個小小的保險措施,這樣的措施還有很多。

  李憲冷冷地想到,一切手段,希望全都用不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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