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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蘇元貞的去向

第五百六十九章蘇元貞的去向  就聽趙宗佑說道:“此題有三種解法,先設三十五頭全是雞,則足當七十,然實為九十四,差值二十四,乃以雞代兔,每只差兩足所致,故差值除以二,即為兔數十二。三十五頭減十二,即為雞數二十三。”

  “同理,設三十五頭全是兔,則足當一百四十,然實為九十四,多值四十六,乃以兔代雞,每只多出兩足所致,故多出的數目除以二,即為雞數二十三,三十五頭減二十三,即為兔數十二。”

  “其三,雞兔之和三十五,則兔數為三十五減雞數。足數為二倍之雞數,加四倍之兔數,共九十四。以第一式替換第二式之兔數,則得僅有雞數之式,是為七十減兩倍兔數加四倍兔數共九十四,兩邊同減七十,是為兩倍兔數共二十四,則兔數為十二。三十五減十二,即為雞數二十三。”

  “三種方法,無論哪種,所得雞兔之數,都是一樣的,此題僅有一解,不會錯的。”

  王安石看著侃侃而談的宗室少年,悄悄問呂惠卿:“吉甫,最后一種解法,你聽懂了嗎?”

  呂惠卿搖頭:“似懂非懂,不過我猜需要用沈存中那種方法,用筆和記號寫下來,當一目了然。”

  王安石點頭:“回去問問。”

  趙頊心里已經樂開花了,理工之學在他心里的陰影面積那是相當巨大,如今宗室中有了這樣的人才,彌補了缺憾,得意得就跟他自己會做了一樣。

  汴京城老百姓也是一樣的心思,老子們不懂,但是起碼大佬們都笑開了花連連點頭,那就趕緊叫好啊!

  宗室少年,那也是我汴京人的鄰居!這個場必須得捧!

  登聞鼓前,頓時彩聲如雷。

  趙宗佑對彩聲置若罔聞,轉身趙頊行禮:“官家,要是無事,我就回去繼續學習了。”

  趙頊都傻了:“二十一叔還用繼續學?”

  趙宗佑說道:“仰之彌高,鉆之彌堅。學問之途,哪里有終結的時候。”

  說完轉身,施施然走出人群,竟然就這樣去了。

  趙頊看著趙宗佑的身影直搖頭:“我這小叔叔,平日里看不出來啊……”

  王安石咳嗽了一聲,趙頊才回過神來:“兩位士子,如何?”

  兩位舉子滿臉羞慚:“學生……學生識問不精,又不知天高地厚,誤會了朝廷,誤會了小蘇學士,惶恐無地,罪無可恕。”

  蘇油趕緊開解:“這個沒什么關系的。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兩年之后,再來過就是。”

  說完對其余士子高聲說道:“剛剛小皇叔說的那幾種解法,汴京,杭揚,蜀中程舍人書坊里,都有教材。與以前的明算書籍不同的是,解法都詳列其中。表述之法雖然新奇,但是勝在簡單明了,足可以供各位自行揣摩。”

  “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今日小皇叔解題之法,在你們眼里就不再稀奇,如果諸位還有志趣,陛下也同意我再做考官,那兩年之后,與諸位科場再會。”

  趙頊對兩位舉子說道:“本來擊登聞鼓后,查實誣告,當杖責八十。不過小蘇學士都不追究了,朕也不好再做這個惡人,各自回去好生揣摩詩書,兩年后再來吧。”

  蘇油說道:“兩位下榻何處?這樣,難得有如此上進之心,不如就在可貞堂抄錄刻版,那里也有如今大宋全齊全的明算教程,增進學問的同時,也能在汴京生活,回去沒有切磋砥礪,進益怕是不如京城。”

  兩人既羞且悔,連連稱是退走了。

  處理完事務,趙頊說道:“宗親中能出人才,最高興的莫過太后和太皇太后,我得趕緊入宮跟他們報喜去。”

  說罷也慌慌忙忙地去了。

  蘇油對王安石和呂惠卿拱手:“我也得回趟家,義姐將蘇元貞托付與我,結果這人從赴京考試到現在都不給個回信,我得回去好好收拾一頓!”

  裁減宗室,王安石其實壓力也挺大的,要是蘇油真的舞弊,朝堂上攻擊新法的聲音絕對甚囂塵上。

  現在感覺一身輕松,笑道:“蘇無咎新科進士,朝廷擬用為檢正,明潤不能再將他當小孩子看了,注意點說話態度。”

  參政發話,蘇元貞的入仕起點就穩了,蘇油連忙躬身:“那我就替義姐多謝參政了。”

  回到宅第,卻見蘇軾和蘇元貞兩人正在下棋。

  蘇油過去一把撥亂:“倆臭棋簍子做道場給誰看呢?!好你個蘇元貞,不把我看在眼里了是吧?!”

  蘇元貞嘻嘻笑道:“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誰知道官家視察,鄭州警戒,緊跟著士子鬧事,大老師說你今天多半要回汴京城,你看我哪兒都沒去,就等你呢。”

  蘇油問道:“小妹呢?她也太能耐了吧,要不是她,還沒這出呢!”

  蘇元貞說道:“小妹被太后召進宮了,估計是詢問理工學院的祥情,這次明算科考試,宗親們給皇家露了一把臉。”

  蘇油拍著他的肩膀:“你也給二林露臉了,怎么就能考這么好?瓊崖雷儋,歸化多少年了連個進士都沒有,不錯不錯。”

  蘇軾在一邊冷笑:“不錯什么不錯,王參政看上了,不錯也給你弄成錯。”

  蘇油嘆氣:“無論如何,算是起步不錯吧。”

  然而王安石給趙頊的報告被駁回了,蘇元貞是安定西南的重要因素,趙頊力排眾議,準備將他送回父親身邊,其實是實管嶲州全州政務,全面漢化西南夷。

  好幾位御史提出反對,認為這是蓄養藩鎮的前奏。

  趙頊不以為然,藩鎮那是唐末邊將沒讀過書,只知道唯力是尚。歷朝歷代,沒聽說過國朝二甲頭名會造反的。

  要是這樣都能成藩鎮,那陜西種家,河西折家,又是什么呢?

  蘇元貞歷從名師,義理精通,精于事務,又了解西南邊情,我還期待他教化邊民,成我大宋又一個種放呢!

  最后拍板,蘇赤尊為大宋培養了蘇烈,蘇元貞一武一文兩個人才,尤其是蘇元貞,能從人才濟濟的科場上殺出來,猶勝乃兄。

  這個爸爸當得好,理應褒獎,特升雅州節度留后。

  與此相應,蘇元貞任雅州節度推官,兼嶲州通判,不過高位必須付出代價,六年不得遷轉,不然就是對前頭三名不公平。

  御史們又開鬧了,認為這品秩定得太高。

  趙頊一攤手:“那要不你們去?我給你們升職,比蘇無咎還高。”

  “嶲州節度判官,荊湖南路,北路,屯田員外郎,知軍,任選!”

  臺諫立刻鴉雀無聲。

  三月末,蘇油在碼頭給蘇元貞送行:“回去給我代問大將軍好,范先生好,嗯,你能如此出息,如今衣錦還鄉,最高興的,該是他了。”

  “你那個搗蛋侄子白思恩,給我送來吧,我保證將他培養成下一個你。”

  蘇元貞翻起白眼:“少來!自己生!我家侄兒我自己會培養!”

  蘇油說道:“回去多跟范先生,唐先生,還有你姐夫多學習,記得寫信,少寄那種酸不拉幾的狗屁詩詞,那些東西應付你的科場同道日間文友就好,給我就寫寫二林部的日常生活,這些我看著開心。”

  蘇元貞有些無語了:“你怎么這么啰嗦?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蘇油一副慈母的神色,給蘇元貞整理冠巾:“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成才,如今要離開身邊一樣,你還不明白這其中酸楚……”

  蘇元貞終于受不了了,一把將巾角扯回來,轉身就上船:“又想充大輩兒!以后你敢在信里充大輩兒,我就半年不回你!”

  大船終于走了,蘇油看著碼頭巷口幾處綠呢小轎,都是慕名來觀瞧無咎公子風采的閨閣,不由得搖頭嘆氣:“今夜汴京城中,怕又是幾多珠淚喲……”

  船行出蘇油視線之外,蘇元貞才在船頭朝汴京城的方向鄭重拜倒,如見大人先生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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