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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縱橫

第五百九十二章縱橫  種諤表現也相當亮眼,克服了后勤不繼,士氣不振等諸多困難,帶兵于啰兀突襲西夏軍,占領了此處要沖,并讓燕達率領兩萬人筑城而守。

  緊跟著建筑永樂川、賞逋嶺、撫寧故城、吐渾川、開光嶺、葭蘆川等寨,各相距四十余里,相互呼應,開始了橫山攻略。

  其實這已經是對西夏國土的入侵,第一目標是西夏人的夏州。種諤指揮得干凈利落,韓絳向朝廷上報了種諤入夏之功,乞加旌賞,趙頊欣然同意。

  郭逵是大頭兵出身,和大儒后人種諤相比,韓絳更信種諤。

  但是蘇油壓根沒有這樣的歧視,伸手截胡,送回京城干嘛?郭逵老韓你確定不要?那正好,你不要我要!

  將郭逵要來當自己手下。

  郭逵也不客氣,一到陜西,就深入巡查各路軍隊,每至所部,令人自言所能,暇日閱按之。

  蘇油見郭逵如此精通軍務,還一副怕累不死的樣子,立即將包袱整個丟給他,放鴿子去了。

  真是放鴿子,陜西鴿子很多,當年李元昊坑宋軍,就用的鴿子。

  石薇懷孕了,蘇油其實也不知道鴿子蛋和雞蛋營養上有啥區別,不過鴿子蛋是蘇油見過少有的煮熟后蛋白還是透明的蛋。

  后世不少家庭都會給孩子,孕婦吃這個,蘇油就照貓畫虎地弄起來。

  鴿子需要住得高,渭州如今已經成了后方,城頭的幾處望樓如今已經沒啥用了,于是蘇油直接讓張麒改造成了鴿子樓。

  陜西境內,交通道路如今修整得非常好,比如商州到渭州,已經是瀝青馬路。

  信鴿通信系統,其實是一個相當復雜的體系,因為鴿子對家鄉的磁場記憶,時間并不長,因此需要將渭州的鴿子運往各地釋放后,鴿子才會飛回渭州。

  而且如今的交通速度并不快,普通驛遞一天六十里而已。

  因此需要每天往三百里外的商州送幾只鴿子,然后商州不管是否有信件,都必須釋放它們,讓它們主動飛回來。

  如果留在商州,過不了多久它們就變成商州鴿子,不再是渭州鴿子了。

  要形成一個快報體系,各個城市寨堡,鴿子的飼養量就非常大。

  種群很大,蛋就不少。

  這個事情其實石通商號一直在做,眉山培養的信鴿,最遠甚至可以從杭州飛回老家。

  不過渭州到眉山成功率還很低,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秦嶺上空的鷹隼太多,路上消耗的時間太長。

  渭州信鴿的顏色都很深,相當丑。

  因為鷹隼害怕烏鴉,深色的信鴿存活率比淺色的高得多。

  鴿子咕咕叫著,對蘇油這個不速之客表示不滿。

  挑了些鴿子蛋放到孫能拿著的籃子里,蘇油見到一只戴著小信囊的鴿子飛了回來。

  孫能放下籃子,輕手輕腳地將鴿子抓到手里,從信囊里取出一個小紙卷。

  城頭鴿樓旁邊,有一個數十人的小隊,專門負責飼養信鴿,還要負責整理各地送回的情報。

  孫能去房間里取來碘酒溶液,涂抹在紙卷上,一排排極小的字跡顯示了出來。

  看過紙卷,蘇油微微一笑,李文釗,終于接上頭了。

  兩川蕃一個小部落里,一身蕃人裝束的王厚走進一處門口掛著一張白羊皮,一把騎刀的帳篷。

  進入帳篷,里邊有兩人,王厚取下頭上的皮帽,對帳內正在喝奶茶的那人微微一笑:“是你一定要見我?”

  李文釗非常訝異:“唐四郎!八年前就馳名邊蕃的奢遮人物,怎地會如此年輕?!”

  李文釗的心腹芭里捻納立即抽刀,架在王厚脖子上:“說!你到底是誰?!”

  王厚不以為意:“富平侯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富平侯?”李文釗如今也不是十年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了,苦笑道:“這個稱呼,怕是西夏宗室里,都無人記得了……”

  揮揮手,讓芭里捻納收起刀:“郎君實在是太年輕了,不能怪我生疑,請坐。”

  王厚坐下:“這個不怪侯爺,我今年才十九而已。”

  說完又道:“但是侯爺再想想,能控制大宋與西夏,青唐邊貿的唐四郎,會僅僅是一個人嗎?”

  “侯爺大可以將唐四郎想象成一個行會,或者就叫四郎會。里邊的行首就被稱為唐四郎,唐四郎是職務名稱,而不是人名,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李文釗抽了抽嘴角:“那你們,怎么敢與西夏貿易?大宋律令里,這可是重罪。”

  王厚不以為意:“可也是大利。這發財之道,不就全寫在每個國家的《刑統》里嗎?”

  李文釗啞然失笑,這小子說的還真沒錯。

  王厚說道:“如今四郎會規模已經大了,在青唐,西夏,大宋皆有勢力。呵呵呵,說句大話,這次前來,就是受小蘇老子之托,前來與侯爺談合作的。”

  李文釗目光閃爍:“合作?對我有何好處?就是一個空頭的富平侯?我可是聽說,被蘇油俘虜的梁格嵬,如今也是大宋的來遠侯了。”

  王厚笑了:“蘇探花別的不去說他,在商業信譽這一條上,卻是有口皆碑。而且同他做交易,從來都會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價錢,用他的話說,這叫雙贏——天都山怎么樣?”

  奇峰突出,縱然以李文釗數十年征戰游擊的梟雄性子,也不由得心神巨震,打翻了手里的奶茶。

  芭里捻納心頭突突亂跳,小蘇老子給的價錢,果然是不容拒絕。

  天都山!這是復國之資!

  王厚說道:“小蘇老子取了石門峽,修了天門寨,天都山的地理優勢,已經沒有了。”

  “它如今就是陷在河湟和陜西夾逼中的突出部,以前大宋弱的時候,天都山自然是吃肉的利齒獠牙。”

  “可現在,當河湟與陜西變成了骨頭,天都山就變成了卡在骨頭縫里的牙齒,進退兩難。”

  “如今宋夏談判結果越來越明朗,夏人今年日子也難過,為了恢復歲幣,大體已經同意陜西保持現狀,石門峽,是鐵定要不回去了。”

  “天都山是元昊行宮所在,夏人是不會放棄的,但是卡在中間,大家都不舒服,蘇探花的意思,是給它換一個西夏主人。”

  李文釗冷笑道:“倒是好算計。”

  王厚說道:“青唐董氈,可是和蘇探花說了多次,他認為你們在青唐活動,嚴重影響了地區穩定,數次準備征剿,都是大宋給壓下了。”

  “如今局勢有變,大宋攻略河湟,你們的存在,已經成為影響青唐和大宋關系的嚴重障礙。富平侯,對你們來說,青唐,還能比天都山更好?”

  李文釗說道:“我軍力不足以攻伐天都山,武器,醫藥,糧秣,缺額很大。”

  王厚說道:“最新消息,四通商號在集骨溪的交通站,存放了大批此次收繳的夏人軍械,軍裝,氈棚被服。那里的部落可是富平侯的老部下,只需要將交通站劫下,立刻可以擴充萬余精銳。”

  “至于糧秣,天都山所囤,足供十萬大軍三年之用。這個就看富平侯的智謀了。”

  李文釗說道:“宋朝有何要求?”

  王厚說道:“蘇探花說,富平侯就是西夏的伍子胥,如果你愿意投奔大宋,他倒履相迎。”

  李文釗搖頭:“文釗生是夏人,死為夏鬼,此事休提。”

  王厚點頭:“這點和探花郎所料無差,他說李文釗苦心孤詣二十年,反抗暴政梟臣,百折而不回,此乃國士無雙,必難投宋。不過不影響他對你的佩服之情。”

  李文釗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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