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吐蕃智將 王安石面色沉重:“子純,河北旱情還未紓解,朝廷如今無法給你太多供給。”
蘇油奏報:“陛下,臣請即刻解散蜀中榷茶務,不能再亂了。其存銀、絹帛、度僧牒,委轉運司趙公專管,反李杞蒲宗閔二人之法行之,方能激勵茶農安心生產。”
“同時命渭州,商州,秦州轉運司,調運物資,接應熙河。”
趙頊憂心忡忡:“死灰復燃,這青唐之策……”
蘇油拱手:“陛下,一時反復,或者有之,即便陷入僵持,也沒關系。”
“但是熙河不僅僅事關進取西夏,它的后面,就是秦州。”
“秦州金銅,乃陜西的鈔本。陜西恢復如此之快,金銅功不可沒。”
“如秦州受到威脅,金銅減產,則陜西局面就必須重新依靠解鹽支持;而解鹽如今又是江南四路發運司倉本,發運司失去本金,漕運京供都要出大問題。”
“牽一發而動全身,因此陛下萬萬不可動搖保熙河的決心!否則登極以來大好局面,一朝全失!陛下,到那個時候再想力挽狂瀾,重新得到天下支持,難度就更大了,所以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王安石悚然而驚:“陛下,明潤所言,非同小可。當急命河州景思立持重;命李憲即刻回熙河;子純,你今日就出京!”
趙頊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樞密使陳升之,心底下一百個不滿意,咬咬牙:“便當如此。召翰林承旨草詔!”
河州城外都是山谷,一處草木茂盛的溪谷旁邊,六名紅衣將士倒在了地上,早已犧牲。
木征恨恨地抹去騎刀上的血漬,收刀入鞘。
宋軍沒有攜帶軍器,帶的是伐木的斧頭鋸子。
一位衣著華麗的蕃將取過斧頭,對著陽光看了看刃口:“宋軍砍木頭都用上這么好的鋼斧了?”
木征用腳猛踹一名跪地的宋軍俘虜:“答話!”
俘虜“呸”了一聲:“少廢話!有種的就殺了你家爺爺!”
蕃將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看你大小是個使臣,的確要借你人頭一用。”
俘虜瞪著眼看著蕃將身后一人:“爺爺文思副使張晉!趙常杓,官家賜你姓趙,你敢背叛,小心部族誅絕,死無葬身之地!”
蕃將身后一名穿著宋軍制服的蕃人,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還敢囂張!”木征將張晉一腳揣倒,長刀抽出:“都元帥,那我就剁了他?”
蕃將走到宋軍俘虜身邊,將斧頭顛了顛:“不如試試這個!”
話音未落一斧頭劈下,張晉的人頭立時耷拉了下來,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鮮血彌漫,轉眼被吸入黃土。
蕃將正是董氈座下名將青宜結鬼章,皺著眉頭看著斧子:“挺好使,就是刃口不夠寬。”
木征小心接過:“要不我命軍中匠人,給都元帥打寬一些?”
青宜結鬼章搖頭:“益西威舍的法子古怪得很,同樣的鋼料,我們拿去重打之后,要不就脆,要不就軟……唉,如今宋人軍器精良,士氣旺盛,糧草不缺……”
木征都傻了:“都元帥……”
青宜結鬼章抬手制止:“不過也不是沒有弱點。益西威舍離開了陜西,王經略也不在,景思立傲狠暴躁,只要能將他引出河州,以我軍擅長的山林野戰,不難設伏殲滅。”
來回走了幾步:“木征,你將宋使人頭,與我一封書信,帶去河州,在城下示威,羞辱宋軍,如果景思立按捺不住,出城尋戰,你便將他引向踏白城,我在那里等你。”
踏白城,踏白城是河湟進入河州的重要咽喉,同時周圍群山連綿,便于隱藏伏兵。
木征大喜:“我這就出發!”
河州,魏奇和賈詡正在巡城。
皮靴踩在泥地上,濺起細細的灰塵,轉眼被大風送走。
賈詡與三國毒士同名,但是卻是個粗魯漢子,一軍指揮而已。
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這直娘賊的鬼風!魏老二,這羌人還真是尚貴種哈?來了個青唐那邊的鬼章,四周蕃人立馬投奔消失了。”
魏奇抽了抽臉頰:“多半是給殺得怕了。”
賈詡放低了聲音:“我記得河州剛下的時候,城中尚有一千多降蕃。”
魏奇也放低了聲音:“活人一錢不值,首級一個五貫,留著干啥?耗炒面?”
賈詡說道:“殺俘到底不詳,俺們不應該是仁義之師……”
魏奇笑道:“這話是王經略這樣的帥臣說的,我們偏俾談仁義就是笑話。蘇少保說過,只有死了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俺們知軍不也睜只眼閉只眼嗎?”
賈詡分辯道:“話可以不能這樣說啊,降人和敵人,還是有區別的。人家高知軍下岷州,可是命令活捉老幼與得首級相同,數萬人得以活命呢。”
魏奇啐了一口:“能和高知軍比?那是當今陛下的舅公!人家一個首級不要,這官升得比王經略慢?”
賈詡掰著指頭細數:“進獻歸附羌部圖籍和武勝地形圖,升為引進副使、帶御器械;破武勝時在武勝城下安營,讓羌人自己逃走,次日大軍進城,升鎮洮知軍;熙、河、洮、岷、通遠合為一路,升任西上合門使、榮州刺史、充總管;恢復岷州,加岷州刺史……哎呀細數過來還真是,你說這八字怎么生得!”
魏奇說道:“攻取河州時,高知軍說兵馬和糧草都不齊備,遠離本營奪人之地,會陷入進退兩難之地,還惹得王經略和李婆婆笑話。結果呢?”
結果王經略讓他收束熙、河、洮、岷蕃部,戰沒怎么打,卻已經因功升岷州知州了。
就在這時候,城中號角嗚嗚響起,帥府隱隱傳來鼓聲。
兩人對視一眼,賈詡道:“知軍這是要聚將出兵?經略學士不是交代持重嗎?”
魏奇已經跑了起來,邊跑還邊回頭喊:“三鼓不到人頭落地!你特娘的快點!”
帥帳之中,景思立看著青宜結鬼章送來的“謾信”,眼里幾乎噴出火來。
信中極盡詆毀辱罵之語,歷數宋朝背信棄義,占了大王董氈侄子的土地,人口,鹽池;
痛罵景思立將兵無能,除卻殺降,上了陣就尿褲子;
又說宋人英杰,一任不如一任,蘇油是上師,王韶是英雄,而你景思立,就是一條土狗。
如今兩人不在,大王命我前來討要公道,卻不料你景思立鼠膽早破,連城門都不敢出,只好在狗窩里夾著尾巴嗚咽。
我這便回青唐宣揚大宋將領的膽略,讓你景思立的大名傳遍整個青唐!
景思立狂怒地將信件撕成碎片:“我決意出征!”
鈐轄韓存寶連忙相勸:“敵情未明,焉知不是誘敵之計?”
韓存寶是個命大的人,當年巢谷就是在他的手下混飯吃,因軍敗湖北,被囚禁前讓巢谷送銀返家,才導致后來諸多故事。
結果被同僚彭孫竭力營救,上書邊事繁重,不宜誅殺重將,才算是保住一條命。
關了幾年,直到西疆再次吃緊,才重得啟用,許戴罪立功,但是官職從節度使一抹到底,如今才剛剛重新混到鈐轄。
投靠過來的蕃將瞎藥嚷嚷道:“鬼章乃青唐名將,我手下兒郎們崇慕非常,知軍要是出征,可莫要帶上我,否則被兒郎們綁了去請賞也未可知!”
走馬承受趙元凱也道:“知軍,經略臨走之前,一再叮囑持重,不可不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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