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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三章 新聞

第九百一十三章新聞  馮京只好將手一揮,讓軍士們將盡力掙扎高喊的楊卜蔑放下。

  放下之后,楊卜蔑反倒是沉穩了下來,收拾了一下衣裳,跟著趙顥,王珪,馮京進入了殿中。

  靠近是不可能的,只能遠遠在殿門口跪下高喊:“占城使節楊卜蔑,沖突大朝儀,罪不容誅。”

  “然占城十四州,百萬百姓,為僭王虜迫,荼毒流離,哀怨嚎啕,傾南海之波,不足洗其冤苦。”

  “唯有求告宗主,勞懲天誅,救我占城百姓于水火。表白之后,不待陛下命責,楊卜蔑自求撞柱而戕!”

  靠!這是什么操作?竟然不是來踢館,而是來求援的?!

  趙頊的聲音有些小激動:“古有申包胥哭秦廷,今有占城使節為民泣告,朕的氣量,不至于不如秦哀公一個諸侯。”

  “使節休要驚惶,朕也不追究你失儀之罪,只將爾國人民的冤屈講來。”

  楊卜蔑跪下嚎啕:“占城卑弱,處四戰之地,北有交趾,南有三佛齊,西有真臘,東有渤泥。”

  “李常杰驕橫狂悖,舉兵南侵,舊王受難,故土沉淪……”

  說完噼里啪啦講述了占城是多么多么的苦,好不容易盼來大宋,滅了南海諸國頭上最不安定的因素,占城人民踴躍歡欣準備迎接老王歸國的時候,占城又突然冒出一個陰謀家,盜竊了國家,還占領了橫山關,不許老王回都。

  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還發兵三州,攻打王珍,將占城拉入滅亡的深淵。

  在楊卜蔑的描述中,訶黎就是一個竊國大盜。

  連李常杰那樣的悖逆,都知道要寬松一下百姓束縛與負擔。而訶黎篡位以來,橫征暴斂,編整象軍,窮兵黷武,殘暴嗜殺,簡直就是一個魔頭。

  王珍,張令從等人,被楊卜蔑描繪成了抗暴英雄,衛民義士,現在局面難堪,偽王聲勢赫然,英雄們岌岌可危。

  最后,楊卜蔑哭得泣不成聲:“老王遜位,托政于陛下,國書璽印,已獻與太常,陛下因何詔旨不納?”

  “故國父老,候天軍若望云霓,未料陛下竟然不允。陛下,你知道占城人民,有多失望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下邦雖然僻處天南,少蒙玉音所及,然供奉有時,未嘗斷絕。”

  “陛下,求你救救我故土人民,求求你,讓我們投宋吧……”

  一哭三嘆,聞者嘆息見者落淚,殿中不少大臣,都偷偷抹了抹眼角。

  趙頊的冕旒輕輕晃蕩著,好一陣才說道:“占城王的血書,我是見過了,你們國家有那樣的王,是你們的幸運。”

  “但是你們想要入宋,這個還需要從長計議,侵吞藩國的事情,朕是不會做的。”

  王珪,吳充,馮京都拱手:“陛下……”

  趙頊抬手制止他們說下去:“華夏宗主,存亡繼絕,從來沒有覬覦他人國家之意圖,占城百姓的厚愛,朕,不敢領。”

  楊卜蔑哭喊道:“陛下呀……”

  趙頊溫聲說道:“貴使聽我說完,雖然朕還不敢領受占城王獻土的好意,但是百姓們的遭遇,我卻一直在關心。也會給占城百姓盡可能的提供幫助。”

  “吳充。”

  吳充趕緊上前一步,躬身施禮:“臣在。”

  “朝會之后,中書立即降敕,將我的意思,轉告蘇油,李舜舉,李道成,王韶。”

  “到交趾避難的占城百姓,要安頓好,人日給糧米二升,不得推諉差延。”

  “有不幸的,妥為收葬;有傷病的,妥為救治。”

  “蘇油還上奏要與訶黎商談收治難民的成本問題,糊涂!談什么談?訶黎不給,我大宋就不顧了?”

  “告訴他,這個單,朕給占城百姓買下了!”

  群臣齊聲山呼:“陛下仁德,被澤四海,臣等為南海百姓,叩謝圣恩。”

  “扶楊使臣下去,好生休息將養,使節莫要憂心,事情總會解決的。”趙頊又對占城使節溫言撫慰了幾句,這才說道:“楊使臣一片忠心,難能可貴。為民號呼,不為失儀;愛國之忱,不為忤君。”

  “朕愛其忠良,殿中不要責慢于他。”

  殿中丞趕緊稱是,趙頊才說道:“繼續朝會吧。”

  散朝之后,占城使節哭宋廷這個大新聞,直接引爆了開封府百姓們的熊熊八卦之心,一時甚至蓋過了最近的好幾個大新聞。

  百姓們就是想不通,老王都出家了,托國血書也交了,加上使節這次鬧,都是第二次了,官家怎么就不順勢收了呢?

  民間政治家們在酒樓里大談天時地利人和,將占城的地理位置,軍事力量,斗爭形勢分析了個底掉。

  然后還有不少的所謂“內幕消息”,一個口氣比一個大,你敢說你的消息來自引進司,我就敢說我的消息來自客省使,你敢說你是樞密院某某的七拐八彎的親戚,我就敢說自己是中書里某某亂七八糟的遠房。

  有一個急了,說自己是李舜舉親戚,立時惹來一片嗤笑。切,閹黨!一邊去沒說話的資格。

  新年剛到,又是大比之年,各種新聞就沒斷過。

  首先就是開封府人民最喜愛的宗室子弟趙宗佑,去年九月回來了。

  帶來了無數的珍寶,還有一副詳細的南天星圖和航海圖。

  官家為了二十一節度的升賞問題,和相公們打起了官司,王禹玉王相公成了評書里邊的最不光彩角色,各種刁難為難。

  最后小節度應試制科,輕松拿下,官封實任寧海軍節度使,官家大喜,給二十一節度賜書匾額——“光耀門楣”。

  這就讓人啼笑皆非了,趙宋皇室的門楣,還用得著光耀嗎?官家這也是樂昏頭了,用上了尋常地主老財人家里出了進士的口吻。

  除了制科,此次舉試和進士試,還出了個人物,杭州晁補之,兩試皆是第一,兩浙路商人們有的是錢,會館門口愣是放了一天的鞭炮,還借了眉山會館全套的桌席席面,請了方知味的大廚子,擺了整整三天宴席。

  大家都在翹首以盼,希望大宋再出一個三元及第。

  不過沒有人見著晁補之,聽聞被蘇油一封信押到嵩陽書院去了。

  此次一起取中的,還有秦觀,守制復出的邵伯溫,西南經學大師唐淹的兒子唐瞻,交趾郡的黎文盛,楊蒔。

  這下鄭州就有了兩個無咎公子,蘇無咎,晁無咎,富貴人家的小姐們又開始賄賂府里的小吏了。

  歷史上邵伯溫根本就沒有參加過科舉,而是遵從父親邵雍的意愿,想辦法遷入蜀中,遠離朝堂,躲過了那場大劫難。

  而在這個時空,歷史不一樣了,邵雍不知道給邵伯溫留了什么遺命,邵伯溫守制結束,便飛馬進京,趕上了最后一波報名。

  考試是最大的新聞,而第二個大新聞,就是趙頊頒布了特赦令。

  這道皇帝親自下達的特赦令,不是給什么官員的,而是給了青州的一個年輕人,小老百姓。

  丙辰,詔:“青州民王赟貸死,刺配鄰州牢城。”

  十二年前,王赟的父親王九思,為鄉里楊五兒毆迫,氣憤難當,自縊而死。

  當時王赟才七歲,嘗欲復仇,但是年紀太小,力不能及。

  至是一十九歲,王赟長大,成了義勇,練成武藝,然后找到了父親當年的仇家,將楊五兒刺死,斷其頭及手祭父墓,然后自首。

  這是故殺人罪,按法當斬,但是趙頊認為王赟殺仇祭父,事后又歸罪自首,有可矜之處,免了王赟的死罪。

  第三件大新聞,就是久拖不決的陳世儒案,被從開封府移送大理寺,案件審理機構升級了,這就說明有官員牽連其中,眼看又要慢慢醞釀成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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