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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接戰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接戰  當然糧食還是要種的,但是在前面那幾項大頭之前,五原故郡糧倉的豐厚產出,今后在鹽州城里,恐怕都算不上最大的經濟來源。

  大宋需要的,是愿意一同參與到鹽州發展里邊來的有識之士,也肯定會先扶持對大宋具有好感的積善士紳。

  態度最重要,而表現,就是態度的最好證明。

  所以現在的東路軍,都不需要勞累沈括,除了彈藥,別的軍需人家自己就搞定了。

  種諤將望遠鏡收進皮匣,交給身邊值守的軍士:“聽監軍說了沒?下雪了,一會在墻角支個帳篷,外頭點個碳棒爐子,熱一鍋水。”

  童貫從自己的皮包里摸出幾顆奶糖遞過去:“守夜的時候哄哄嘴。”

  幾名軍士感激地接過,然后給二人行了一個軍禮。

  種諤還了禮,領著童貫來到烽火臺內,這里好歹有四面墻,能夠抵擋外邊的風雪。

  炊事兵將晚飯端了過來,是一人兩個死面餅子,一碗羊湯,羊湯里東西很多,除了羊肉羊雜碎,還有菜干,午餐肉罐頭,牛肉罐頭。

  屋子里炭火燒得旺,種諤對軍士吩咐到:“監軍脾胃弱了些,下次記得先將餅子揪小塊泡湯里。有點眼力!”

  說完對童貫道:“我喜歡嚼死面餅,就不等道夫,先開動了。”

  童貫笑道:“那里這么嬌貴,我自己動手。”

  一邊將面餅揪成小塊丟碗里,一邊搖頭:“這樣的天氣要擱到前些年,別說打仗了,兩百里下來就得要命。”

  種諤腮幫子上的肌肉鼓起,跟面餅較著勁,又端起羊湯咕嘟嘟喝了一口,也不怕燙:“嘿嘿嘿,現在的新兵蛋子們享福了,擱到二十年前,別說毛衣棉襖手套鞋襪,就營中將官的日常伙食,也不過麥飯之外,多半碗碎肉豆粥而已。”

  說完從爐子上的鐵皮罐頭里挑出一片豆豉魚塊夾在餅子里:“在塞下還能吃到兩浙路過來的肥魚,攤上個喜歡在嘴上抓撓的大帥,這叫人上哪兒說理去?”

  童貫想表示自己見過世面:“這玩意兒在那邊根本就是一文不值,聽說漁汛的時候,明州港外得動用夔州型那樣的大船,用的巨網,一網下去就是十萬斤!”

  種諤一輩子沒去過海邊,沒見過十萬斤魚入網是什么樣子,但是換算成羊的重量,那就是一千多頭羊的大羊群:“真的假的?那整上一條船出海打魚做罐頭,不是賺翻了?”

  童貫說道:“當然是真的,不過打這種魚不發財,現在那邊流行的是追鯨。”

  “啥時節太尉赴京,我帶你去看看玉津園里的鯨魚骨架,你就知道那玩意兒有多大,只要打到一頭,就得在海上熬油,取鯨須。回到港口一倒手,才是真的發財。”

  種諤訝異道:“這些東西,要來何用?”

  童貫說道:“京里的貴人,如今用的就是鯨油燈,無煙無味,亮度極高,還不像噴燈呼呼呼的有聲音,看書不吵。”

  “添上香料,就是潤膚的好東西,價格比你家的天方油貴出太多了。”

  “還有如今大員們的幞頭,腰帶,侍女們的綢傘,都用鯨須做支架,以前精貴的白藤幞頭,現都成了五品之下用的玩意兒。”

  “還有馬車的車弓板,京中最頂級的馬車,現在也全部用的鯨須板,比彈簧鋼的車弓板輕便了不知多少。”

  “打去年開始,要是腕子上沒有一根鯨須芯子的馬鞭,京里的紈绔都不好意思騎馬出門。”

  “這玩意兒曹留后那里多的是,等哪天我去給你趁一根!”

  兩人閑聊之間,種諤已經吃完了一個餅,喝完了自己的羊湯,拿著剩下那個餅站起身來:“監軍慢用,我還要去巡營。”

  走出城門樓子又轉了回來:“你的馬鞭平平無奇,但是彈力極好,想必就是鯨須芯子的吧?那等你見著曹留后自取自留,現在這根就歸我老種了。”

  說完從童貫的行軍床上抽出那根馬鞭:“我就說你這鞭子怎么這么古怪,哈哈哈哈原來如此……”

  “誒?”童貫趕緊抬頭:“別呀……”

  然而種諤已經甩著鞭子大步下了城樓,氣得童貫從窗洞探出頭去喊道:“種五你就是個直娘賊的山匪!老子就不該教你這個乖!”

  相比幸福的東路,中路軍的命運就不一樣了。

  靈州川雖然是河谷,但卻是穿越戈壁的河谷,河谷兩邊的道路很粗糙,不少地方還有巨石阻攔,馬好過,炮車和廂車就麻煩了。

  因此等到蘇油帶領的學員兵和輜重后隊抵達營地的時候,發現大軍才行出不過四十里。

  “怎么回事兒?”蘇油來到大營找到高國舅,高國舅正對著軍圖摳腦袋:“這路直娘賊的太難走,炮車和廂車跑不起來。”

  “這樣啊……”蘇油也坐了下來:“一路過來也看到了,前軍還要鋪路墊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一下!”

  出了營寨,蘇油跑到匠營:“理工學院的,跟我出來!帶上螺旋鉆!”

  帶著理工小組來到靈州川的河面上,蘇油說道:“打洞,看看冰面有多厚!”

  很快結果出來了,冰面厚度三十厘米。

  三十厘米基本可以過大車了,為了保險,蘇油又讓理工小組計算冰面能承受的壓強,最后將廂車的上擋板取下來分拆開,安裝到廂車底部的輪子下,將廂車改造成踩著兩塊滑雪板一樣的古怪模樣。

  當天夜里和第二天一整個白天,蘇油讓高國舅領著騎兵先行,自己指揮后隊在河邊開出一道緩坡,澆上河水,變成一道長長的滑梯。

  然后趁夜間氣溫更低的時候,將車隊從坡道滑到河面上,再給馬兒們的蹄子包上草墊、毛氈,通過加長的長索,拖著廂車追趕前軍。

  大軍的前進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車軍和騎軍就這樣沿著河道交錯前進,一天能夠前行八十里。

  河道彎彎曲曲,實際的行軍路線,比軍圖上的直線距離長了很多,第四天傍晚,蘇油后隊抵達大營的時候,高遵裕已經與夏軍接戰了。

  這里有一條小河渠,對岸是一處農莊,五萬多夏軍聚集在這里,對高遵裕實施了頑強的阻擊。

  更離奇的是,夏人竟然對高遵裕采取了攻勢!突如其來的攻勢,竟然逼得高遵裕不得不當機立斷,炸掉了河渠上的幾處小橋,通過河流的天然地形對夏騎進行狙擊。

  當蘇油來到大營的時候,發現高遵裕正在和王厚,曹南,李文釗商量軍事。

  李文釗的兩萬人,只能算是后路大軍的斥候,比新軍還要先出發,一路下來都很順利,結果在五馬橋遭遇了夏軍的伏擊。

  不過李文釗這天都山老狐貍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發現敵軍軍勢厚實,立即且戰且退,沒有落入圈套,全軍退到了小河渠以南等待新軍抵達,雙方從埋伏,追敵,打成了隔河對峙。

  夏人還企圖派遣騎軍過河,結果高遵裕一到,立刻命令將橋炸了,先穩住態勢再說。

  蘇油對高國舅的決斷予以了高度評價,就該這樣,有新軍殿后,完全用不著和夏人硬拼,先將廂車從河面上拖上來沿渠布置是正經,這里離靈州不過百里,明天夏人肯定會亡命進攻。

  安慰了小有損失的李文釗,高遵裕問道:“種樸他們呢?”

  蘇油說道:“相看炮營陣地去了,我看看啊……”

  說完指著軍圖上一處小山丘:“在這里呢!”

  高遵裕點頭:“明天該他們開利市了。”

  蘇油說道:“是哈,我得去盯著,這一路過來費勁,告訴諸軍,彈藥都省著點用,別打發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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