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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六十章平叛

  “呃……”漏勺不禁愣了一下,想想拿起筆:“我給大家畫個圖吧!”

  一邊繪畫一邊講解:“筅道有半開式和封閉式,本來水泥廠起來之后,我們可以澆鑄預制件,鋪設水渠。”

  “但是要給百姓們應急,只能先走筅道。”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漏勺很快畫好了管道圖樣:“我的建議是封閉式管道,廣州有的是船工,他們擅長用竹絮和松香填塞船板縫隙,制造木船……”

  信長老頓時明白過來:“探花郎大蘇給我寄來那車松香,原來就是干這個用的?妙極!”

  漏勺說道:“竹子要用老竹,就是砍下后放置一年以上,干燥堅固的竹材,青竹不太耐用……”

  所有人就看向陶安民:“這就要勞煩陶夫子了。”

  陶安民笑道:“竹子生長快,老夫愛其性,種了四百畝竹園,每年都要收取不少,倒是有些存貨。”

  “就算一根毛竹取用三丈,這也不過四五百根。這點竹子,老夫給探花郎包了!”

  漏勺不禁大喜:“多謝陶員外了!”

  陶安民擺手:“不過這竹子啊,也不能白給。”

  漏勺問道:“不知員外有何章程見教?”

  陶安民搖了搖手中的丹桂:“剛剛探花郎一路偷奸耍滑,現在就罰你以桂花為題,做一首詩詞,做得不好,這竹子就沒有了,要是做得好,老夫不但援助探花郎數百根竹子……”

  說完那花枝點著周圍幾人:“還發動士紳,捐獻錢糧,打造城中蓄水池!”

  “早說啊!”漏勺說道:“詞作早就有了!”

  走回幾案前,漏勺奮筆疾書,轉眼之間,一首詞作躍然紙上。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應羞,畫闌開處冠中秋。

  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漂亮!”蔣之奇喜不自勝:“今日攜子衡同游,可算是值了!”

  陶安民捻須贊嘆:“‘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此詞當為今年蒲澗游會之魁!”

  漏勺心中暗嘆,小師妹這首詞里不少朦朧的隱喻,“情疏跡遠只香留”,是表達對自己宦游廣州,遠行萬里的幽怨,“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更是抱怨自己不通情趣,甚至沒有定下親事就跑了。

  她也不想想她自己才十二歲!

  看著周圍驚喜難耐的夫子,老頭兒你們倒是爽了,這首詞肯定會被傳揚出去,要是被小師妹知道……

  想到這里不禁打了個寒噤,一會兒下山就趕緊寫信,先將今天的事情老老實實先交代一遍,要不然事發之后,日子怕是會不好過。

  元祐六年廣州中秋蒲澗詩會,新到任的小蘇通判一詩,一詞,一事,得到了廣州全城上下的認可。

  小蘇探花直接找鐵匠鋪子打造了鐵盤,在鐵盤邊緣切出小小的切口,然后通過古怪的處理讓鐵盤變得堅硬,制成鋸床加工竹筒。

  又造出十五斤重的鐵矛,用滑輪吊起,依靠重力鑿通竹節,變成大竹筒。

  大竹筒外包裹麻布,抹上漆灰,制作成水管。

  線路是小蘇探花早就考察好了的,只用了七天時間,在廣州折沖司、市舶司船匠和合城士民大力協助下,將五里外的蒲澗仙泉引入城中!

  城中都還沒有來得及造出大池,現在只能任由泉水流入水溝,不過小蘇探花又讓折沖司將消防用的水車組織了起來,臨時性給大家送水。

  蕃坊的蕃人也非常開心,蕃長蒲亞訥找到蔣之奇,表示蕃客們愿意捐資,在廣州城中建設五處水池,還有小蘇通判說的那個水泥廠。

  蒲亞訥身邊多了個穿漢服襕衫的蕃人,趁機見到了小蘇通判,提交狀紙。

  狀紙狀告廣州市舶司外圍吏員通事劉廣,利用語言之便和工作之利,冒充大宋官員,欺上瞞下,欺壓蕃人,偽造票據,中飽私囊。

  一介小小吏員,在蔣之奇眼里比普通百姓好點不多,一看案情不禁勃然大怒,要求刑房嚴查。

  與劉廣有瓜葛的幾個官員還企圖包庇,想要將告狀的那個蕃人抓起來法辦,神不知鬼不覺的瘐死獄中。

  他們差點就成功了,但是年輕人前腳被抓緊廣州牢營,市舶司和折沖司后腳就圍了牢營,不但將年輕人救了出來,還反抓了一大幫的黑心官吏。

  因為那個年輕人雖然是蕃人,但是卻是土生土長的宋人,而且還是有官職的宋人——才替大宋發現大西州金甕城,被朝廷獎勵提拔為檳城節度留后的大蕃商蒲珊之子,恩蔭的大宋接引使,蒲馬可!

  家里有的是錢,蒲馬可的愛好就是旅游,堪稱大宋版海上徐霞客,成天就是搭著海船到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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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廣利用通事之便侵占蕃商之子努爾馬的小案子,漸漸變成廣州市舶司部分官吏與通事勾結,侵吞蕃商財產,甚至侵吞陛下財產的大案件!

  五個廣州當地豪強家族,倒在了這場大風暴中,他們偽造官府文書、票據,為蕃商們訂立“白契”,也就是沒有在市舶司備案的空頭契約,然后想辦法侵吞。

  大宋對商人的維護是相當有力的,尤其是在南海、河西這樣的大商路上,更是如此。

  蔣之奇發落了五個家族,查抄了他們的家產,抄出了整整五十萬貫!

  不過五大家族也不是好惹的,他們逃到了新州,和一個叫岑探的垌人巫師勾結一處,聚眾造反!

  這岑探崇信巫術,自言得神靈上身,常常聚眾做法事,前任知州曾以“妖言惑眾”逮捕他,卻被他跑掉了。

  官府于是便將他的家人抓起來投入牢獄。岑探還帶著數百徒子徒孫來到州城前討要家人,聲稱若不放出家人,他大叫三聲,州城必陷。

  官府當然不理他,不過也無奈他何。

  蔣之奇到了廣州后,還張貼布告通輯他,要追究他挾眾攻城之死罪。

  岑探一看沒活路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扯張大旗占山為王,尋求自保。

  待到五大家族加盟,岑探聲勢壯大,很快發展出兩千多人的力量,聲稱要奪取廣州,占據嶺南。

  這就是造反了,蔣之奇也不是善茬,立即將土匪定性為叛逆,命廣州都鈐轄楊從先,通判蘇軛平叛。

  楊從先當年是帶領廣南水師隨蘇油平交趾的將領,不過當時的廣南水師就是個弱雞,連交趾內河水師都打不過那種。

  于是蘇油安排他們本色演出,配合交趾水師的計謀深入富良江,給交趾的富良江水師和元江水師包了餃子。

  而蘇油派遣李憲率領六艘靜海軍的巨艦隨后殺入富良江,將交趾水師堵在了富良江里予以全殲,自己卻坐鎮泰山號,沿著再無防守的元江直襲升龍城,擒獲了交趾李朝君臣,一舉扭轉了膠著的戰局。

  楊從先沒撈到什么功勞,就是在李憲肆虐之后打掃了戰場,收納了數十艘交趾破木船,事后得了個小小提升,成了廣南東路都鈐轄,統管廣州的水師和州軍。

  不過廣州這些年發展得不行,南洋水師把廣南水師的活都干完了,從楊從先的官職都能看得出來,廣南東路水陸都鈐轄,這個名號還是舊軍的稱號。

  漏勺到來之后上報朝廷,從蘊州調了好些新軍退役戰士過來,拉起架子,才將廣州州軍改造成折沖司。

  不過折沖司這幾個月都是干著工程兵的活,接到平叛命令后,要不是看在探花郎這幾個月對大家夠意思,俸祿十足,天天有美味的魚吃,早就散了。

  不過好歹衣服齊整,雖然還沒發銃,拿的是朝廷已經淘汰的鶴脛弩,七百人的隊伍還是有些氣勢的。

  新州夷人篤信巫法,漏勺出兵之前,讓土人們散播傳說,就說大巫之子來了。

  然后擬好輯賞,讓人到處張貼,宣布除了首領岑探和五大家族首腦不赦之外,其余跟隨的人員只要自首,可以免罪。

  如果亂軍中有通報消息或協助官府捕擒這些人的,一律當做立功表現,可以得到寬大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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