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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小詩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小詩  云散雨收,趙煦看著自己的新娘“姐姐終于成我的妻子了。”

  孟端儀還很害羞,根本不敢睜開眼睛,只靠在趙煦的肩頭,低低地道“嗯。”

  趙煦微笑道“姐姐,你睜開眼睛。”

  孟端儀將眼睛閉得更緊“我不。”

  趙頊說道“你睜開眼睛,我給你看樣東西。”

  孟端儀這才將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卻見趙頊手里拿著一條項鏈,項鏈下頭的墜子是一片小鐵片一樣的東西,密封在透明樹脂一樣的東西里,周圍包裹這一圈奇怪的金屬。

  小鐵片上呈現出奇怪的結晶狀花紋,在明亮的龍鳳燭光下閃閃發亮。

  “陛下,這是什么?”知道皇帝不是在逗她,小妹崽的好奇心終于被趙煦給勾了起來。

  “叫夫君,或者叫官家。”趙煦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這個啊,是來自九天之上的星辰鐵。是扁罐哥從東勝州一個商周遺民頭領那里換來的,然后又切成了四片。”

  “我、扁罐哥、漏勺、椅子,各有一片,四片花紋一模一樣,這個世上,再無第五份。”

  “他們是我最信任的人,現在又多了姐姐。來,我給你戴上。”

  孟端儀知道現在不是拒絕的時候,乖乖地讓趙頊將項鏈給她戴在了脖子上。

  趙煦給孟端儀戴好項鏈,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腦袋躺回到枕頭上,看著頭頂的幔帳“可惜我的婚禮,我最想要其參加的人,卻都沒能來。”

  孟端儀說道“夫君是天子,理當表率萬民,舉動皆有制度,不能因私而廢公。”

  “不過聽易安說,司徒和兩位公子都給官家備下了禮物,還引來了朝臣們的彈劾?這說明,他們一直是惦記著官家的。”

  趙煦撇了撇嘴“司徒和漏勺給我準備的都是自家研發的東西,朝臣們大驚小怪,以為所費不菲,勞民傷財,或者以為皇帝應該崇尚質樸,使民風歸于敦厚。其實人家根本沒花多少錢,花的是心思。”

  孟端儀看向床頭那對如同星空一般美麗的琉璃燈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趙煦的話,那對燈罩任誰見到,都會以為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趙煦順著孟端儀的目光看向那對燈罩“那是玻璃套玻璃的技術,說白了不值一提,用半融化的玻璃滾上事先精心鋪排好的金銀沙,浸入到融化的玻璃液中包裹上外層,再讓高手匠人吹成燈罩的形狀而已。”

  “書房里邊,類似的東西還有好多,漏勺密折里已經說了,彈劾無所謂,讓朝臣們以為這東西精貴也好,還叮囑我不可外傳,他要用來賺蕃客們的錢財。”

  孟端儀噗嗤就笑出聲來了,漏勺和他小師妹,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兩人說了一陣話,孟端儀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對趙煦勸道“官家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去拜見兩宮和太妃。”

  次日一早趙煦醒來,卻見身邊已經沒人了,桌上已經擺好了清粥早點和小咸菜。

  孟端儀已經梳妝打扮好,在一邊書桌旁開始看書寫字了。

  見趙煦醒來,孟端儀趕緊將在寫的東西夾在書里,過來伺候趙煦更衣。

  這些事情本來是張士良在做的,如今委屈巴巴地站在一邊。

  趙煦任由孟端儀給他穿衣,故意將身子轉到對準書桌,這樣孟端儀就變成了背對著書桌,然后給張士良使眼色。

  張士良秒懂,悄悄過去打開孟端儀的書,看了里邊寫的東西,就不禁抿嘴偷笑,將書本合好回到原位,恢復成一本正經的樣子。

  等到趙煦洗漱完畢出來,路過書桌打開那本書,說道“聽說姐姐在可貞堂借書榜上也是排得上號的,最近卻在讀什么呢?”

  果然,剛剛那紙片已然不見了。

  孟端儀笑道“左右不過一些閑書罷了,最近陳學士和蘇山長發表了一篇關于獐子島鷹券罫線圖波動預測研究的論文,叫平滑異同平均線,挺有趣的。官家趕緊來吃早飯吧。”

  吃過飯,趙煦領皇后朝見太皇太后、皇太后,并參皇太妃,一切如舊儀。

  之后趙煦還要賞賜宮人,侍衛,內官。

  這些算是內廷事務,也就是皇帝的家事,早有舊例,也不用找朝官們商議了。

  忙完了這些,趙煦還要去外朝,一樣要處理朝政,皇后則被向太后留下,料理宮務。

  朝外廷走去的路上,趙煦問張士良“看到皇后寫的什么了?”

  張士良捂嘴笑了兩聲,趙煦伸腿就是一腳“趕緊的!”

  張士良“哎喲”一聲,這才說道“奴才先恭喜官家了,娘娘文才穎秀,那紙上寫了一首詩——‘初遇當時竟不知,情于濃處可成癡。隔簾猶問花開日,得選春風第幾枝?’”

  “足見娘娘對哥兒啊,可也是喜歡到骨子里的呢。”

  趙煦腳步停了一下,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二月里曾請小姐姐去御花園賞花,小姐姐當時明明很想去,但最終還是拒絕了。

  見自己有幾分失望,小姐姐便讓自己只管去賞花,記得給她帶些回來插瓶就好。

  如今看來,卻不是小姐姐對自己無情,只是相比自己,她的顧忌更多。

  當時小姐姐給過自己暗示,也怪自己蠢,沒有聽懂。

  自家新婦,德行能力不用多說,智慧才情其實也不下漏勺他小師妹,不過要表率天下,儀范六宮,平日里刻意藏著掖著罷了。

  雖然沒懂小姐姐的出題,然而答案到底給自己蒙對了——卻是六宮之首,傲然一枝!

  不行,我得給漏勺寫信,讓他知道這事兒,哼,看他還敢常在我跟前嘚瑟他小師妹!

  趙煦又恢復成撲克臉,繼續向前走去,然而腳下卻輕快了許多。

  越三日,詣景靈宮行廟見禮,歸后再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拉著趙煦的手,語道“得賢內助,所關不小,汝宜刑于啟化,媲美古人,方不負我厚望。”

  己亥,百官表賀于東上合門。

  戊申,三省上書“內殿崇班孟固、三班奉職孟禋、右宣德郎孟昌齡,皆以皇后親,乞赴闕朝賀。今納后禮畢,恐合擇此親近者,依景佑元年曹琮、曹傳、曹佑例轉官。”

  高滔滔說道“皇后現有親弟一人,系白身,亦須與推恩。”

  呂大防說道“董柏亦系皇后親姊夫,是否賞賜恩典,還請太皇太后示下。”

  高滔滔說道“昔魯王亦慈圣光獻姊夫,未嘗推恩。”

  呂大防對道“如此亦善,皇后諸親,將來年例恩典,自可漸及也。另外三省還有上書,若依景佑元年十二月,李用和、劉從廣、楊景宗改官移鎮恩例,今高氏、向氏、朱氏,皆有合舉故事加恩者。”

  這就是投機了,高滔滔說道“昔章獻垂簾,郭后受冊,初無此例。景宗等恩命,蓋仁宗皇帝欲優章惠太后家故爾,非垂簾之比。”

  呂大防道“太皇太后雖以向氏之故,欲深自抑畏,其如故事何?”

  高滔滔說道“外家恩例,方欲裁之,可又增長乎?”

  呂大防等皆感佩“此盛德之事,敢不奉詔。然當錄行下,以付史官。”

  五月末,翰林學士梁燾上奏“恭惟皇帝陛下富于春秋,早有天下,仁圣孝愛之實,藹聞于外,性資成定,盛德日新。

  太皇太后陛下擁護圣躬,夙夜不倦,保佑之功,永福宗社,臣民歡欣,四海仰戴。

  今來選正中宮,已得賢淑。天意人事,上下協應。

  惟是政機之繁,久勞同聽,歸權人主,不可過時。此陛下今日甚盛之舉也。

  退托深宮,頤神內典,遠光前人,垂法萬世,豈不美歟!愿早賜處分,以彰全德。

  如以臣言為然,伏望面出手詔,付大臣施行,天下幸甚。

  臣不勝惓惓,竭忠盡直,以干斧鉞之誅,惟幸裁赦。”

門下劉摯貼黃  “此事陛下必久已思慮,故不在臣下之有言。

  臣輒控至誠,上干宸聽,以廣聰明之益,以決左右之惑。

  惟愿早出睿旨,直以還政為指揮,不須更問故事。

  如臣下別有獻議,伏望斷然勿聽,如有合用手詔文字,望降密旨遣使到院諭臣,即當進入。”

  梁燾劉摯都是傳統保守派人物,在這方面格外注重,高滔滔當年啟用這個派別以制衡新黨,如今第一個要她歸政的,卻也是這個派別。

  但是只有一個翰林學士,一個門下侍郎,是沒有什么力量的,所有的大佬一個都沒有上書,于是梁燾的上章被留中之后,便無聲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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