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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你愿意拜我為師嗎

  見盧植上鉤,蔡邕笑了笑。

  “他和曹孟德很像,志向并不在做學問,而是胸懷天下,這樣的人,與我這個除了學問之外身無長技的儒生又有什么好學的呢?子干,你懂我,我并無經天緯地之能,我只是個儒生罷了。”

  盧植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郭鵬,又看了看蔡邕。

  “伯喈,我真沒想到你是來拜托我這件事情的。”

  “子干,咱們認識也有些年頭了,你的為人處世,我一清二楚,郭鵬的秉性與你太相近,我希望,你可以收他做學生,傳授給他一些本領。”

  蔡邕開門見山,將郭鵬給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也沒反應過來,盧植心理素質好,但是對于這件事情,很明顯也沒有事先的準備。

  “伯喈,你突然這樣說,叫我如何是好?”

  “子干,為難你了,這只是我的一個心愿,這孩子在我身邊辦事一年多,才學,資質,品德,都是上等,他求我做老師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但是子干,我很清楚,依當今時局來看,大漢天下不需要第二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蔡伯喈了,這對大漢天下來說沒有用,而盧子干,則多多益善。”

  蔡邕言辭懇切,甚至站起身子,站在盧植面前,躬身一禮。

  郭鵬大驚,站起來不知所措,而盧植也大驚,忙站起來托住了蔡邕的身子。

  “伯喈,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大禮?你托付我,我接受便是,不需要如此作為的。”

  “當真?”

  蔡邕一臉笑意地看著盧植,盧植一愣,張張嘴巴,嘴巴動了動,愣是沒說出一句話,少傾,一臉的錯愕變成了一臉的苦笑。

  “蔡伯喈啊蔡伯喈!你可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啊!”

  盧植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轉過身子,看向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郭鵬。

  “郭鵬,你過來。”

  “啊?哦……是!”

  郭鵬立刻走上前,站在了盧植面前,抬頭看著猛男盧植。

  “你愿意拜我為師嗎?”

  “我……”

  郭鵬看了看盧植,又看了看蔡邕,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他沒有一絲絲防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盧植的正式入門弟子,也記不起來自己是怎么說出愿意之類的話的。

  反正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和蔡邕坐在了來時的車子上一起回去了。

  “今日的事情的確有些突然,我沒有事前告知你,你如此驚愕也是難免的。”

  蔡邕看著郭鵬一副還沒回過神來的樣子,笑著說道:“不過,小乙啊,我多少還是幫了你一把吧?”

  郭鵬反應過來,看著蔡邕一臉促狹的笑容,想起了自己方才已經對盧植行了師生之禮,正式成為了盧植的門下弟子,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叫他一時間難以適從。

  “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

  郭鵬苦笑道:“蔡公突然這樣一來,學生是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差點鬧了笑話。”

  “你還怪罪我?”

  “不敢!”

  “哈哈哈哈哈!”

  蔡邕大笑,然后收拾面容,開口道:“小乙,你在我身邊校訂書籍已經一年了,這一年來,你屢次求我收你為徒,我不是沒有想過要答應你,我之所不答應你,理由就是我方才對盧子干所說的。

  你和孟德很像,志在天下,學問對你們來說不是最終目的,而是達成最終目的的手段,所以便與我不同,我沒有經天緯地之雄心,沒有才能,我只能鉆研學問,空得一個名士頭銜罷了。

  而你不一樣,你有雄心壯志,你學習經文的目的是為了改變大漢的現狀,而不是和我一樣做一個老學究,所以,我不適合做你的老師,你的老師,應當是盧子干。”

  郭鵬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沒有想到那么深的地方。”

  “你想求我做老師,我若答應你,便要對你負責,我要讓你出師辦事,而不只是收你做弟子便沒有下文了,這是不應當的,而你的志向與我的志向不同,志向不同的人,怎么能做師生呢?

  盧子干就不一樣了,上馬能治軍,下馬能牧民,坐在我身邊還能寫文章校訂經書,你若要實現抱負,跟隨盧子干學習真正的本領才是最重要的,跟著我,只能學一些……小道。”

  蔡邕的臉上流露出了自嘲的表情:“我的老師是前太傅胡廣,也是有牧民本領之人,而我作為他的學生,卻只學了音律書畫這些小道,學不到安邦定國的本領,這是我不樂于收徒的原因。”

  原來還有這檔子事兒。

  不過想想也是,蔡邕最大的成就的確不是安邦定國,而是音樂文藝方面的。

  比起官員蔡邕,藝術家蔡邕才是名留青史的那一個,他的確沒有為漢帝國做出過什么政治上的民生上的實際貢獻。

  郭鵬明白了蔡邕的苦心,心中感動,便在搖晃的車內站起來,對著蔡邕鞠了一躬。

  “學生與蔡公雖無師生之緣,但學生愿終身對蔡公執弟子禮,望蔡公不要推辭。”

  蔡邕沒有推辭,而是點了點頭,接受了郭鵬的請求。

  “我答應你。”

  “多謝蔡公。”

  郭鵬再拜。

  接著,蔡邕和郭鵬說起了一些跟著盧植好好學本領的事情,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后,提到了雒陽城中的郭氏族人的事情。

  “前些年,郭禧做過太尉,名望權勢盛極一時,不過很快便被罷免,離職回鄉養老去了,潁川郭氏在雒陽為官的便只有他的兒子郭鴻,也算是你的族叔,這個事情,你應該知道。”

  “學生知道。”

  郭鵬點了點頭。

  從祖父那一輩開始,郭鵬這一支族人就和潁川本家沒了來往,他們在雒陽做高官還是遭難都和郭單郭鵬父子沒什么關系,想入太學求他們也沒有用,還是要靠曹氏的關系。

  郭鵬來到雒陽,也沒有去拜見在雒陽做官的族叔郭鴻,關系實在是淡漠的緊,自然,郭鴻對郭鵬的存在也沒有任何表示,即使在郭鵬得到了蔡邕和橋玄賞識的現在。

  “你與曹氏的姻親關系是你實現抱負的一大難題,我亦知曉這是令尊無奈之舉,得到了益處,必然也有害處,這就是害處了,現在你還未加冠,害處不是那么明顯,待你加冠,害處才是真的明顯,而你若要扭轉局面,就要靠子干了。”

  蔡邕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父親一定是想到了荀氏舊事,所以才為你應下了曹氏的婚姻,但是荀氏的身份地位遠超郭氏,更不要說是你家了,荀氏的例子不能拿來生搬硬套,你要自己想辦法。”

  “學生……明白。”

  郭鵬略有些猶豫。

  “你很聰明,小乙,如果我是子干,我一定會收你為徒,學生需要老師提攜,老師何嘗不需要學生作為羽翼呢?”

  蔡邕看出了郭鵬的猶豫,便出言為他解開了心結:“世事如此,你何須糾結?”

  郭鵬便知道蔡邕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便笑了笑,點了點頭。

  蔡邕也笑了,還說他很期待郭鵬未來會走到什么地步,將來若是郭鵬大富大貴了,說不定他還要靠郭鵬來提攜。

  郭鵬忙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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