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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 士族的選擇絕非唯一

  周瑜走后,孫策痛定思痛,覺得是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還不夠有勢力,所以只能任由袁術擺布。

  而當自己擁有強大勢力的時候,才能自己做主!

  所以,孫策要奮起,要攻城略地擴大勢力,要自己做主!

  于是就在興平二年年初,孫策開始自己攻略江東的行動。

  前往壽春的路上,周瑜其實也在思考。

  思考來思考去,覺得孫策不一定能夠成事。

  以他的先天條件,其實在江東創業非常艱難,殺死陸康會給孫策帶來極大的阻撓,江東陸氏必然會群起反抗,孫策能走下去嗎?

  自己的家族在廬江,在舒縣,在江北,為了家族考慮,對于袁術,他是絕對不能反抗的。

  現在的孫策,其實并不能夠讓周瑜主張以家族的未來相托付,未來,還是要繼續觀望。

  孫策的朋友周瑜,首先是廬江周氏的子弟,這一點,周瑜一直都沒有忘記。

  為了廬江周氏的安全,為了周氏的未來,周瑜必須要壓制住內心的情感傾向,以利益為第一導向,時刻謹記維護家族的利益和未來。

  然后才是個人感情。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士族子弟。

  此時此刻,不僅是袁術,連周瑜都不會預料到孫策能在江東做出些什么業績。

  周瑜很快隨著叔父周尚來到了壽春,在壽春,周瑜參加了一場宴會,見到了袁術。

  袁術聽聞了周瑜在江東做的事情,十分欣賞周瑜,對周瑜很是親近,詢問他的學業,言辭之間充滿了想要招攬他的意思。

  不過周瑜卻從袁術的言辭之中感受到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宴會結束之后,周瑜和周尚進行了一番交談。

  “前些時日,麒麟降世的事情在壽春一帶傳的很廣,代漢者當涂高也的狂言也莫名流傳了起來,叔父,您難道不認為這件事情和袁將軍有關嗎?”

  周瑜對周尚說出了自己的擔憂:“麒麟降世這種事情,只是聽說,何曾有人真的見過麒麟,多是道聽途說,或是心懷不軌之輩編造出來的,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事情,那還能是誰主導的?”

  周尚摸著自己的胡須,心里也是直打鼓。

  這種傳播訊息的手段一看就是士族子弟專用的手段。

  在一定范圍內讓一些消息快速傳播,很快覆蓋這個范圍,這在以前是士族子弟揚名的專用手段,除了士族子弟,豪強之類的想用都沒那個資格。

  這一點經歷過舉孝廉的周尚算是深刻了解的。

  “公瑾,你的意思是,咱們不能投效袁公路?”

  “袁公路若有篡逆之心,那事情可就真的會鬧大了,咱們周氏若是當真投效于他被他重用,到時候豈不是騎虎難下?”

  周瑜勸誡周尚說道:“這個時候,咱們最好是靜觀其變,而不能貿然投效,否則一旦事發,周氏的處境會很不利,天下討賊之師洶涌而起,周氏有了污點,難道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嗎?”

  周尚深吸了一口氣,心里還是有些恐懼,有些擔憂。

  “但是袁公路已經占據了廬江,咱們也在他的控制之內,如何能開罪他?袁公路可不是一般人,他下的去手。”

  “這好辦,袁公路想要拉攏我到他身邊任職,我就以年輕和經驗不足為借口,向他請求外放做官,避開壽春,叔父可能暫時避不開,但是之后也能以生病為借口,請求歸鄉養病。”

  周瑜思慮一番說道:“主要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到壽春任職,若袁公路當真要篡逆,壽春官員難道還能避免接受偽職嗎?到時候成為漢之叛逆,又如何能洗的清?”

  “公瑾說的有理。”

  周尚點了點頭,少傾,又問道:“天子為涼州人所挾持,威儀盡喪,漢家天下搖搖欲墜,若袁公路當真為真命天子,如之奈何?大漢十三州,袁公路獨占其八,這等勢力,若真要稱帝,難道還有人可以抗衡嗎?”

  周瑜連連搖頭。

  “叔父,袁公路勢力是很大,但是,這當真是袁公路一人的勢力大嗎?袁公路的勢力波及八州之地,但是這八州之地是袁公路一人說了算嗎?”

  “公瑾的意思是?”

  “北方,冀青幽并兗五州乃鎮東大將軍郭子鳳主掌,他才是這五州真正的主人,徐州乃是安東將軍徐州牧陶恭祖主掌,他才是徐州之主,孫伯符驅逐劉繇征伐揚州,大江之南的揚州,乃孫伯符躍馬之地。

  袁公路真正掌控的,無非豫州大部和揚州北部,袁公路號稱掌握八州之地,一聲令下天下動蕩,但是那要郭子鳳,要陶恭祖和孫伯符真的聽從他的號令才行。”

  周瑜侃侃而談。

  周尚微微點頭。

  “公瑾的意思是,這三人隨時有可能背叛袁公路?”

  “袁公路若不稱帝,還不好說,一旦稱帝,叔父難道不覺得這是他們背叛的最佳時機嗎?尤其是郭子鳳,執掌五州之地,帶甲不下二十萬,他真的心甘情愿為袁公路所驅使?”

  周尚緊皺眉頭。

  “可郭子鳳和袁公路據說是很早以前就是好友了,這……”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能說出這種話的人,難道會附和袁公路的篡逆之舉嗎?”

  周瑜一語中的,讓周尚恍然大悟。

  之前沉浸在郭鵬遠大而高尚的志向之中,卻沒發現這一點。

  “如此看來,公瑾的想法是正確的,袁公路若是貿然稱帝,怕是大禍上身啊,到那個時候……公瑾,咱們可能要提前準備準備,否則一旦戰亂起,宗族受災啊!”

  周尚立刻做出了決定,周瑜也點頭認同,覺得周尚的想法是對的。

  于是周尚和周瑜按照計劃行事,周瑜向袁術提出自己經驗淺薄,年齡輕,閱歷不足,需要歷練,向袁術請求外放居巢長一職。

  袁術覺得這樣也沒什么不好,他忙著稱帝的事情,無暇太過關注周瑜,便點頭答應。

  而不久之后周尚稱病希望回鄉養病的事情他也沒多想,袁公路要稱帝,這種小事他不是很在意。

  于是周氏成功從袁術身邊抽身而退,并且身處于長江之畔,隨時觀望局勢,局勢若好,則不會渡江,局勢若衰敗不可收拾,則看情況,或渡江,或干脆北上。

  士族的選擇絕非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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