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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六十一 父親深謀遠慮

  十天愉快的互市很快結束了,聯合商隊賣出去了不少東西,也買進來了很多東西。

  一點也沒有出乎馬遠的意料,買的比賣的多,賬面上看,資金甚至是虧損的,不過這不重要。

  這部分成本付出去,總有能收回來的時候。

  這些小國本來就不指望他們可以買多少東西,但是打通商路之后能給中原帶來的源源不斷的收入。

  未來的長線收入絕對不是這個時候的這點短期支出可以相比的。

  于是告別了熱情洋溢滿臉菊花般笑容的車師兩王,聯合商隊再度啟程,朝著焉耆國的方向大步前進。

  而在焉耆國發生的事情再度確定了馬遠的判斷,鐵鍋這東西,很有銷路。

  馬遠向焉耆王介紹了如何在室內和在野外使用鐵鍋做飯做菜的方式,又介紹了軍隊大鍋菜和大鍋飯的制作流程,成功吸引了焉耆王和焉耆貴族的興趣,他們一口氣購買了五百只鐵鍋和配套餐具廚具。

  焉耆國官方購買了不少鐵鍋,民間也對鐵鍋很有興趣,賣出去了三百多只和很多餐具,一時間各種和吃飯有關的商品就賣得很好。

  然后才是布匹,蜀錦,馬,駱駝等商品。

  雙方的交易采用黃金和白銀的方式,亦或是商議好的以物易物,搞大宗貨物交易,一買就是幾百套的那種,方便結算。

  不僅官方商隊賣出去不少,隨行的私人商隊也賣出去不少東西,當然還是一樣,買的更多。

  駱駝這種非常適合在西域這種環境行走的牲畜廣受商隊贊譽,馬遠于是在自己的慣例匯報之中寫上了中原商旅對駱駝的需求和贊美。

  同樣,也寫了鐵鍋在西域國家廣受歡迎的事情,請郭鵬注意。

  根據郭鵬的要求,馬遠從出發開始就要每十天給郭鵬寫一封信,講述他在路上遇到的各種事情和處理方法,為此郭鵬還特意給了馬遠一大捆紙,讓他和自己保持單線聯絡。

  所以并沒有過很久,在延德三年十二月底,京城正在籌備新年宴會和過年放假的事情,郭某人接到了馬遠的報告信。

  此時正好郭瑾也在郭鵬身邊協助處理政務以增長見識,郭鵬就把這封信交給了郭瑾讓他也看看。

  “西域諸國對鐵鍋青睞有加?”

  郭瑾笑了:“父親在軍隊里的創舉,影響到了整個魏國還不算,連西域諸國都看上了鐵鍋,若是貴霜安息和大秦也看上了鐵鍋,那該是多大的一筆交易?”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阿瑾啊,你有長進了。”

  郭鵬笑道:“物以稀為貴啊,在洛陽只賣幾十個錢的鐵鍋,在西域轉手一賣就能賣出十倍的價格還不止,距離越遠,賣的越貴,到了貴霜安息,怕是能賣出白銀的價格,到了大秦,怕是能賣出黃金的價格。”

  郭瑾甚為贊嘆。

  “行商之道居然如此奇妙,僅僅是一只鐵鍋,就能從鐵變成黃金,而其中不過是路途的遙遠罷了。”

  “就是路途的遙遠,才使得這些東西變貴了,它們本身不值錢,但是跨越千山萬水之后,商旅的艱辛,難道不算錢嗎?”

  郭鵬笑了笑,緩緩開口道:“商旅是絕對不會吃虧的,所有的成本都一定要賺回來,除此之外還要加錢算利潤,這才算成功,鐵鍋只是一個媒介罷了,現在只是開始,等他們都習慣了用鐵鍋,才是咱們真正賺錢的時候。”

  “鐵鍋是消耗物品,會損毀,雖然損毀速度慢,但是終究會損毀,等他們習慣了用鐵鍋做飯吃,如果沒有了,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買鐵鍋,而我朝鹽鐵官營,鐵鍋只有官方售賣,這是多大的一筆收入啊!”

  郭瑾滿臉的高興,開口道:“父親深謀遠慮,魏國后世之君們有福了。”

  “他們要能掌控商隊,掌控稅收,掌控基層,把持住鹽鐵官營不取消,否則,算什么福氣?”

  郭鵬搖了搖頭:“先漢的陵邑制度,就是為了壓制豪強,對君好,對黎庶也好,就是對民不好,幾代皇帝也都在堅持,結果到了后來,一樣被取消了,后漢的貪污禁錮三代政策,不過光武帝和明帝,到了章帝就被取消了。

  再好的政策,也要人來頒布,人來執行,這其中會打多少折扣,什么時候會被取消掉,這難道是咱們父子能預料到的嗎?我的政策你會堅持,你的政策呢?你兒子的政策呢?人亡政息是最可悲的。”

  郭瑾沉默了一會兒。

  “父親,未來會發生什么,真的無法掌控嗎?”

  “阿瑾,人非圣賢,不要想著什么都能做,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除了做事,培養繼承者是最重要的,你,就是為父最大的希望。”

  郭鵬拍了拍郭瑾的肩膀。

  郭瑾堅定的點了點頭。

  “行了,現在先把眼下要做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郭鵬笑了笑,把一道手令遞給了郭瑾:“拿去交給內閣,讓內閣送到參謀部和兵部,新一輪駐防輪換要開始了,讓各地軍隊做好準備。”

  “是。”

  郭瑾接過了郭鵬的手令,稍微看了看,皺了皺眉頭。

  “父親,江陵大營也就算了,仗畢竟打完了,漢陽大營,漁陽大營,丹陽大營,成都大營,這四處可還有戰事沒有結束,戰時換兵駐防,是不是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

  郭鵬看了看郭瑾:“這是為父很早就定下的規矩,不管什么時候,軍隊輪換駐防是最重要的,打仗也不能改,現在我軍全面占據主動,稍微后退退,等一等再打也是一樣。”

  郭鵬擺擺手。

  郭瑾還是有些不理解。

  “萬一出問題呢?”

  “阿瑾,戰場上的勝負并不是最重要的。”

  郭鵬看向了郭瑾:“為父為何死死抓住這一點不放,你還不明白,對吧?”

  “兒子的確不明白。”

  郭瑾低下頭:“請父親賜教。”

  “道理很簡單,魏軍,不認將,只認帥,而魏軍只有一個帥,那就是皇帝,所有士兵,必須識帥不識將,所有將,也不得認識所有的兵,魏軍,永遠是魏國皇帝的軍隊,你把軍隊放在外面打仗,時間短一點還好,時間長了,派出去容易,收回來難。”

  “這是什么道理?”

  郭瑾滿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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