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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九十六 被嚇住的曹操

  在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崔琰似乎也在其中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

  雖然他是廢了,失去了聲望不能再次服眾,但是出于對曹操和王粲等人的憤恨,崔琰豁出老臉也要給田豐站臺,給田豐招攬勢力。

  于是某些人漸漸的向田豐靠攏了。

  田氏雖然是半個外戚,但也是這個群體之中唯一的士人家族,這個特殊屬性讓田氏顯得與眾不同。

  兩撥有著一致利益的勢力開始了緩緩的合流,逐漸有了新的聯合跡象。

  在某些人眼里,這是好事。

  可這樣的事情落在程昱和曹操的眼里,就是很大的問題了。

  崔渠案之后,程昱把所有要辦的事情都理的清清楚楚,充分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首要威脅和次要威脅所在。

  曹操甚至都不能算做是次要威脅,而田豐,卻是在崔琰失去聲望之后的頭號威脅。

  而這個頭號威脅,甚至還聯合崔氏對吏部進行滲透!

  不管三司的調查結果是怎么認為田豐的無辜,反正程昱就是這樣看待的。

  郭鵬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對他的不滿,還有那次對他說你年紀大了這樣的話,更讓程昱覺得內心不安。

  皇帝認為他年紀大了,這是什么暗語嗎?是要為剝奪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權力做準備嗎?

  程昱覺得驚恐,覺得不安。

  當時程昱放眼望去,感覺如果說眼下的朝臣里有誰可以威脅自己的地位的話,曹操算一個,田豐算一個,崔琰算一個,王粲算一個。

  曹操是內閣首輔,掌握審計大權,距離郭鵬又非常之近,這樣的職位想來不是曹操希望失去的,可能郭鵬也不會允許曹操隨意去職。

  所以曹操的威脅不大。

  崔琰已經身陷囹圄,自顧不暇,不可能再次威脅到尚書令的地位了。

  崔琰也沒有威脅。

  王粲雖然功勞大,還是前任內閣首輔,但是畢竟資歷淺薄,朝中助手也少,不能和自己相比,沒有取代自己的威望和基礎。

  王粲必然不是最好的尚書令人選。

  那這樣算起來,也就剩一個田豐了。

  唯一的尚書仆射,一旦自己出了事,田豐正好順位繼承,排在第一位。

  他投降郭鵬的時間也長,算在了第一梯隊政治集團內部,家里還有女人在郭鵬的后宮里,政治地位特殊,很可能得到人們的擁護。

  就是他了!

  程昱已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和決定,就會立刻付諸行動。

  他的行動力非常強。

  處處針對田豐,打壓田豐,并且積極的尋找和田豐有關的罪證。

  雖然不能弄死他,但是讓他和崔琰一樣失去威脅自己的地位的可能,也不錯。

  結果罪證還沒有收集到,還不能對田豐發起決定性進攻的時候,程昱就得知田豐已經和橋蕤越走越近的消息。

  當時程昱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橋蕤,御史中丞,在御史臺擁有一定的地位和權力,而御史臺……

  專門針對官員。

  田元皓,你好算計啊。

  程昱頓時意識到田豐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已經猜到了自己會怎么做,所以在各種意義上都做了一些準備,試圖與橋蕤聯手對抗自己。

  這讓程昱十分惱火。

  聯合御史臺抗衡程昱,使程昱投鼠忌器不敢下死手……

  他找到了曹操,和曹操商議這件事情,認為田豐這樣做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他們的計劃。

  曹操對于這件事情略有些猶豫。

  他和田豐略微接近的立場讓他有些束手束腳,更別說加上橋蕤了。

  “田氏,橋氏,都能算半個外戚,田元皓固然可惡,但現在又出現了橋氏,這……仲德公,這似乎有點問題。”

  曹操面露為難之色:“別的不說,橋氏在御史臺的勢力,一點都不弱,更別說郭大夫了,橋蕤和郭大夫之間的關系,據說很好。

  現在田元皓和橋蕤走得很近,對于我們而言,已經不是可以輕易應對的對象了,這件事情若是繼續擴大,情況可能一發不可收拾,慎重啊。”

  程昱滿臉冷肅。

  “孟德,你可別忘了,田氏雖然沒有兒子,橋氏卻有。”

  曹操一愣,然后連連搖頭。

  “阿瑾才是太子,這是不會改變的,而且皇后地位也很穩固,又有什么值得擔心的呢?仲德公,其實我一直都在想,之前那件事情,可能和田元皓的關系并不大。”

  聽曹操這樣說,程昱立刻瞪圓了眼睛。

  “怎么就不大了?”

  “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崔渠的事情,田元皓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是事發之后才知道的,事前他也沒有想到,所以在事件發生的時候,他也是手足無措,我還聽說他曾經嚴厲斥責崔琰,他或許沒有真的想和仲德公作對啊。”

  “他不想?”

  程昱冷笑一聲,連連搖頭:“孟德,你可別心軟,你可要記著,我若倒下了,田元皓就是下一任尚書令,到時候,他再和橋氏聯手……你就真的不擔心嗎?

  孟德,你真的不擔心嗎?橋氏,真的有兒子,橋氏但凡有點什么想法,利用尚書令的權力和御史臺的權力,兩者聯手,你一個內閣首輔真的能抗衡嗎?孟德,不為我想,你也要為自己想!”

  程昱連續發問,讓曹操心里有點毛毛的。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想法很荒唐。

  郭瑾是嫡長子,天然具備第一順位的繼承權,嫡長子的身份是他的出生順序決定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阿瑾地位穩固,不會出問題的,當下這種時候,我們又如何能與田元皓決裂呢?這對于我們,對朝廷,對魏國,并無好處,我等曾經通力協作,共同相助陛下建立魏國,如何又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曹操堅持這樣說服自己。

  “孟德!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們有共同的外敵,現在沒了,人若是沒有外敵,就一定會往內部用心思,田元皓顯然就是這種人!孟德,你不能被他欺騙了!

  而且你怕什么?你家諸多兄弟都在軍中,握有軍權,在外影響力很大,田氏和橋氏又沒有這點優勢,他們根本就沒有軍隊里的勢力,你怕什么?你不該怕,該怕的是他們!”

  程昱繼續鼓動曹操。

  曹操一聽就被嚇到了。

  程昱這話里的意思實在是有點可怕。

  “仲德公,正因為我家兄弟都在軍中,我才要退避三舍啊,我家族人里,只有我在洛陽做官,他們都在外帶兵,陛下的規矩你也懂,所以平時我根本不敢和他們有什么聯系。

  每年最多聚一次,甚至面都不見,也不通信,基本上不聊公務,這是我家保全自身的重要依仗,如果不這樣作,萬一出了事情,有人告我與他們里應外合,那怎么辦?

  仲德公,這種事情我躲還來不及,這件事情可真的不能拿來開玩笑啊!要是被什么人知道了,添油加醋往陛下那里說幾句,我家該怎么辦?皇后又該怎么辦?”

  曹操被嚇得不輕,連連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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