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蘭很少用嚴肅正經的語氣和郭鵬說話。
因為她覺得郭鵬平日里處理政務已經非常困難非常辛苦,回到這里來就是為了休息和放松,如果自己還用嚴肅正經的語氣和他說話,他會更加疲憊的。
不過這一回,曹蘭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于是郭鵬偏過頭看著曹蘭。
“說吧?什么事情?”
“之前,阿珺向阿瑾請求,希望可以幫著阿瑾做點事情,我覺得這樣不太好,讓阿珺現在就參與到政務之中不太合適,但是阿瑾答應了,之后就讓阿珺改名換姓到了他的身邊幫忙做事。”
曹蘭略有些憂慮的看著郭鵬:“鵬郎,孩子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覺得這樣做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個事情郭鵬倒沒有想到,現在發生了的確有點意外。
“這倒是有點意思,阿瑾這樣做是想表示他作為兄長理應和諧友愛關心兄弟?挺好的啊,這樣的做法是不錯的。”
郭鵬一臉笑容,貌似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感到憂慮。
“鵬郎,你覺得這件事情無所謂嗎?”
曹蘭很擔心:“這樣做,以后會不會有什么隱患?對阿瑾和其他孩子來說,會不會出什么問題?”
“會出什么問題啊?”
郭鵬打了個哈欠:“阿蘭,你忘了我是怎么給孩子們安排今后的?”
“可是就算那樣……”
“如果是那樣的話,孩子們必須要掌握一定的行政能力,至少要能自己管理自己的封國,不能還沒立足,就把國家折騰沒了,那我的初衷就沒用了,不是嗎?
我希望把他們分封出去,在我無能為力的遙遠的地方,去建立新的國度,把我華夏文明遠播,去開拓更多我們不曾了解到的土地,而不是終老在洛陽。”
“這倒也是。”
曹蘭覺得郭鵬說的有點道理。
“本來吧,我也打算等他們稍微成熟一點了,就給他們安排一些職務和事情,讓他們多少鍛煉一下,掌握一些行政能力和小技巧,這樣今后出去管理封國的時候也不會手忙腳亂。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里出現什么廢物,他們有那么好的成長條件,那么好的學習條件,就算不成材,也不能庸碌無為,他們必須要擁有一定的能力,這樣才配得上我兒子的身份。”
郭鵬這話就說的非常霸道且不講道理了。
他完全不打算給孩子們任何自由,不說按照他曾經在盧植身邊接受的那種等級的教育,至少也要是絕對的精英教育。
學習各種知識,學習各種本領,學武,學軍事,學政治原則,各種本領不說精通深入,總要掌握,并且擁有一些特長。
如此,才能在未來成為一國封君,才能在遙遠的地方開拓領土,建立自己的事業,完成郭某人的世界版圖構想。
郭某人所能掌握的領土,也就是以洛陽為中心三個月的路途所能到達的地方,超出這個地方,郭某人是掌握不了的。
所以必須要把孩子們封出去,去到他無法觸及的地方,去開拓新的時代。
“不過話又說回來,該怎么安排孩子們去做事情,我還在考慮之中,沒想好,結果阿瑾幫我想好了。”
郭鵬笑了笑。
“這是什么意思?”
曹蘭不解。
“改名換姓啊,反正朝臣里沒幾個知道除了阿瑾之外的郭氏子弟長什么樣子,就算知道了,嘴角貼一條小胡子,把發髻折騰一下,保準他們認不出來。
到時候把長大的幾個孩子這樣丟出去,丟到官府里面接受歷練去,同時也不能讓他們住在宮里了,就讓他們在洛陽外城找個屋子租住,就和正常的剛來到洛陽城里的小官兒們一樣。”
“啊?那不會很危險嗎?”
曹蘭滿臉擔憂:“萬一遇到什么危險怎么辦?”
“這能有什么危險?這里是洛陽,是帝都,要是這里能遇到什么危險,臨淄營的人就可以自戮請罪了。”
郭鵬滿臉的不在乎:“當初我剛來洛陽的時候,那住宿條件也不好,住在太學的號舍里,日子也過得很艱苦,讓他們搬出宮里去住一陣子也不會怎樣,就讓他們靠俸祿生活,別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曹蘭眨了眨眼睛,對自家丈夫的厚顏無恥顯然不是很認同。
“我記得當初父親甚至都專門給你造了個冰窖,為了方便你暑熱的時候有冷飲可以喝,你知道父親花了多少錢嗎?而且你住在洛陽的時候做什么都有人幫著,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被曹蘭揭了老底,郭某人有點心虛。
這事兒還真不好反駁,因為曹蘭也沒有說謊。
當初他來洛陽的時候,的確是受到了曹嵩頂好的待遇支持。
連冰窖這種奢侈品都能裝備上,還能喝冷飲,吃各種肉,那是一天苦日子都沒有過過——盧植的教導并不是生活上的苦。
但是郭某人素來雙標,現在又是天下至尊,他想不要臉那也是很輕松的事情,誰敢和他對著干?
于是郭某人非常雙標的表示——
這是身為父親對孩子的要求,無論怎樣,那些混小子都要老老實實的接受父親的懲戒,接受他的安排。
雖然他從十二歲到了洛陽以后一直到十九歲開始過軍旅生涯,基本上過的都是貴公子的生活。
曹嵩還是很有錢的,尤其是結婚以后,給他提供生活條件那是不遺余力,居住的宅子,出行的馬車,解暑用的冰塊,穿在身上的衣物……
那真是想要的不想要的統統送來,生怕他餓著累著熱著凍著。
現在想想,郭某人還真的有點心虛。
當然,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帝國的未來。
為了讓這些孩子們掌握一定的政治技能,以后出去封國也能把自己的國家建立起來,這種手法就非常有必要。
郭某人已經下定決定,要讓自己的孩子們多多吃苦,多多吃虧,鍛煉出一定的政治才能,然后再往外丟。
現在,就先從郭珺開始好了。
于是郭某人做了一番安排。
之后幾日借著處理國務和戰爭后續事物的間隙,他幫郭珺把要住的地方找好,安排好了護衛和一些必要的安保措施,接著就把郭珺找來了。
“阿珺啊,聽說你很熱衷于為官從政,在你兄長身邊辦事?高興嗎?”
“是的父親,做這些事情,兒子真的覺得很高興,覺得自己所學沒有白費,沒有辜負父親和母親的教導。”
“嗯,那就好,既然如此,這件事情你就繼續做下去吧!”
“多謝父親!”
郭珺非常開心,他還擔心郭鵬不會同意他繼續在兄長身邊辦事。
“不過……”
郭鵬話鋒一轉,郭珺頓時有些緊張。
“父親?”
“這的確是好事,但是既然要做事,就應該認真做事,認認真真的當個官,認認真真的從一個小官開始做起,做得徹底,你說是不是?”
郭珺不知道父親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是這并不妨礙他點頭。
“是。”
“那好,趙勇這個名字你就用著,這一撇小胡子,你也要貼著,然后,為父給你在洛陽城里找了一處小宅子,你就住進去,以后就從那兒去官署辦公,一天辦公結束也回那兒睡覺休息,如何?”
郭珺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滿腦帶都是問號。
“父親,父親您的意思是……讓兒子離開皇宮,獨自居住在洛陽城里?”
“對,就是這個意思。”
郭鵬點了點頭:“你既然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就不該繼續住在皇宮里了,你繼續住在皇宮里只會讓人漸漸看破你的真實身份,難道。你只是希望別人因為你是為父的兒子而對你另眼相待?”
“這……”
郭珺不是很向往那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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