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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二百一十五 你們袁氏是不是打算復辟陳國啊

  對于郭鵬的意志,程昱心領神會。

  “臣明白了,陛下的要求,臣一定會照著做。”

  “嗯,去吧,仲德,記住了,別管旁人有什么靠山,我,就是你的靠山。”

  “多謝陛下。”

  程昱再拜。

  他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他知道這條路會給他還有他的家人帶來什么。

  但是正好,他這一路走來,就沒打算回頭。

  程昱不回頭的離開皇宮。

  另一邊,聽到一些不利于袁氏風聲的袁嗣求見郭鵬,請求郭鵬的接見。

  郭鵬允許了。

  “陛下!臣有罪!”

  袁嗣一見到郭鵬,立刻就跪在地上向郭鵬請罪。

  兼并土地,侵犯屯田農莊的事情絕對是重罪,換做尋常官僚早就被殺全家了,袁嗣非常清楚。

  所以他直接請罪。

  “你也知道你有罪?”

  郭鵬卻一點也不客氣,也不打算撫慰袁嗣。

  袁嗣心頭一跳,感覺這一關不好過。

  “陛下,臣有罪,是臣把太多精力用在太學,以至于沒有足夠的精力顧家,以至于族人膽大妄為,居然私下里以袁氏的名義在汝南郡兼并土地,觸犯國法,罪責難逃,臣,愿以族法嚴懲族人,絕不姑息!”

  袁嗣拋出了第二個試探。

  他還記得當初崔琰就是因為主動干掉了崔渠,所以才得到了皇帝的原諒。

  后來的事情是后來的事情,當時,崔琰是涉險過關了,繼續擔任禮部尚書的職位。

  所以他想主動一點,爭取主動權。

  郭鵬沒有正面回復他。

  “這件事情還在調查中,到底是什么情況,還要再等等司隸校尉的消息。”

  郭鵬說起司隸校尉,袁嗣就覺得一陣惱火,想了想,覺得自己有必要在皇帝面前給程昱上上眼藥。

  當初程昱可是失去過皇帝信任的人,一朝復起就對袁氏下手,很難說不會被立刻扳倒。

  袁嗣打算試一試。

  “陛下,司隸校尉程仲德,也算是國朝老臣,很早就追隨陛下,理應尊重陛下,尊重皇家,可是現如今,他……他根本就不尊重二公子!不尊重皇家!”

  郭鵬放下了筆,抬眼看了看袁嗣。

  “所以你要彈劾仲德?”

  “臣戴罪之身,不敢,只是為二公子,為陛下不平。”

  袁嗣一臉的大義凜然。

  于是郭鵬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是有趣,袁卿,我是真的沒想到,原來,你居然會為阿和我鳴不平?”

  “主辱臣死,臣當然會為陛下,為皇家鳴不平。”

  袁嗣還是一臉大義凜然。

  “不對吧?”

  郭鵬笑了:“我怎么感覺,你這不是要為皇家鳴不平,你這是要為皇家做主啊。”

  袁嗣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陛下,臣……”

  “我還沒說什么,你先生氣了,然后你還說,要用族法懲治袁氏族人?族法?”

  郭鵬臉上的笑容斂去,盯著跪在地上的袁嗣,開口道:“你家族人觸犯國法,你卻要用族法來處置,你家族法難道就是魏律嗎?”

  袁嗣一愣,繼而大驚失色。

  “陛下……臣!臣妄言!臣妄言!臣不是這個意思,真的!臣真的不是這個意思!臣……臣是想要認罪!認罪!”

  一種劇烈的恐慌快速席卷了袁嗣的內心。

  不對,情況不對,完全不對!

  當初崔琰能用的方法,怎么到我這里就不行了?

  時代變了還是皇帝變了?

  不對啊!這不對啊!

  他一邊懷疑自己,一邊心驚膽戰瑟瑟發抖,生怕皇帝要嚴懲他。

  “你當然有罪!”

  郭鵬怒喝一聲道:“袁氏作為皇家姻親家族,居然干出這種丑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土地是皇家指示你們去做的!是我次子指示你們去做的!你們好大的膽子!真的好大的膽子!皇家的名號,就是這樣用的?”

  袁嗣被嚇得臉色發白,渾身上下緊繃,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終于意識到這件事情關乎著什么,意味著什么。

  也知道郭鵬是怎么看待這件事情的。

  “陛下!臣有罪!袁氏有罪!請陛下懲罰!請陛下懲罰!”

  “事情都發生了,皇家聲譽都給你們敗壞了!這個時候要懲罰了?早干什么去了?”

  郭鵬站起來指著袁嗣破口大罵:“區區兩個沒有官身的族人就敢做這樣的事情,可以想象袁氏平時是如何的囂張跋扈!長此以往,袁嗣,你們袁氏是不是打算復辟陳國啊?”

  誅心之言鉆進袁嗣的耳朵里,直接就把袁嗣嚇懵了。

  陳國,是袁術建立的國家,袁術建立陳國,做了大半年的皇帝,把淮南淮北之地折騰的民不聊生,一片狼藉。

  然后被郭鵬南下打敗。

  郭鵬摧毀了陳國,毀滅了袁術的帝業,也順帶著毀滅了汝南袁氏家族。

  袁嗣因為投降的早得以存活至今,成為郭鵬的政治宣傳品而存活至今。

  郭鵬說他要復辟陳國,那是真正的誅心之言。

  袁嗣被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就像是石像一樣杵在那兒一動不動。

  郭鵬走到了袁嗣面前,盯著袁嗣,滿臉森森的寒意。

  “擁有皇室名號,非但不能肆意妄為,還要謹慎小心,要處處謹慎,處處警醒,否則敗壞皇家聲譽,你知道是什么罪嗎?

  這種事情一旦牽扯到皇室,損毀的就是皇室的名聲,內里人知道皇室和你不是一家,外人可不知道,只覺得就是一個整體,你混蛋,連帶著我也是混蛋。”

  袁嗣的臉色煞白,嘴唇微微顫抖。

  “臣……臣不知竟有這樣的事情……臣……臣有罪……”

  “有罪?死罪!”

  簡單四個字,足夠把袁嗣嚇的回家躺個十來天了。

  對于這樣的威懾效果,郭鵬還是滿意的。

  “孤對袁氏的憐憫和恩寵,并不是袁氏可以肆意妄為的依據,袁氏在汝南的土地還是全部退回去吧。

  自然發賣也可以,此后,再也不要涉及汝南,否則若是朝中有人懷疑袁氏試圖復辟陳國,孤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帶著皇帝的最后警告,袁嗣渾渾噩噩的飄出了皇宮,回家之后,立刻召開了家庭會議。

  家庭會議上,袁氏做出決定,將汝南郡的兩萬多畝土地全部退回官府,或者發賣出去,袁氏所有族人退出汝南郡,自此不再踏入汝南郡一步,全心全意在洛陽發展。

  這個決定作出之后,袁嗣就病倒在了床上。

  兩天以后,延德九年十月初八,司隸校尉程昱宣布了對土地兼并案最初的四個犯案家族的懲處結果。

  除了袁氏之外的三個家族的代表官員和兼并土地都有關聯,于是被誅殺,犯案男丁被殺,余者全部流放平州。

  袁氏主導兼并土地的兩名男性族人被誅殺,袁嗣失去了五百戶食邑,失去了太學祭酒的職位,降為原先的太學教諭。

  袁嗣還被罰了兩年俸祿。

  可謂是里子面子一起輸掉了,輸的干干凈凈一點不剩,在程昱的威勢之下一敗涂地,皇親國戚的名號并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助力。

  相反,似乎還有點催命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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