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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四百零一 我問你們你們到底要跟從誰?

  對于二號嫌疑人的身份,卡拉卡拉漸漸有了些想法。

  但是沒有明證。

  能提供明證的人只有一個,

  曹沖之給他提供了一個方法。

  “在魏國,有一種針對罪大惡極的人的特殊刑罰,叫做車裂,意思就是,五匹馬的身上拴著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結成環,套在罪人的脖子上、兩只手腕上和兩只腳腕上。

  然后讓馬夫叫五匹馬往不同的方向奔跑起來,五匹馬一起用力,力氣越大越好,最后,就能把這個罪人拉碎掉,活生生的變成碎塊的那種,非常可怕,我也只是聽說,沒有親眼見過。”

  曹沖之當著朱利烏斯的面,估計說的很大聲。

  卡拉卡拉明白了曹沖之的意思,同時,也對這種刑罰產生了興趣。

  對于敢于威脅他的人,他覺得就要用殘酷的刑罰來收拾,越殘酷越好,這樣可以讓看到的人都產生恐懼,不敢違逆他,否則就要出事。

  當了那么多年皇帝,居然還有人敢于威脅他刺殺他,簡直無法想象!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些鞏固自己權力和地位的事情——這次打完仗回去,就要動手!

  “你說的聽上去很有意思,我也沒有見過,不如今天就見識一下好了。”

  然后卡拉卡拉大手一揮。

  “把他帶出去,按照這樣的方法,找五匹馬過來!”

  卡拉卡拉決定現場來一波車裂酷刑,配合一下曹沖之的計策。

  果不其然,聽到這樣的說法,只是受傷但是還遠沒有到要死程度的朱利烏斯頓時被嚇得渾身發抖,不敢置信。

  衛兵們也覺得戚戚然,但是不敢反抗盛怒之下的皇帝,于是按照皇帝的命令做了。

  他們把朱利烏斯扛到了樹林外面,找了一個空地,找了五匹差不多的馬,然后找來五根很粗大的繩子,先套住朱利烏斯。

  按照曹沖之的技術指導,他們把朱利烏斯的脖子,兩個腳脖子,還有左手手腕上套住了,系緊了,但是右手被砍斷了,套不住。

  衛兵們看著曹沖之。

  “算了,四邊也是一樣的,那就四匹馬好了,給他少撕一塊就是了。”

  曹沖之大發善心的使用了四馬分尸的刑罰,減了一匹馬。

  朱利烏斯已經給嚇的有點不太對勁了,嘴里念念有詞,誰也聽不懂他說的是什么。

  四名騎術精湛的士兵已經準備就緒,準備開始行刑了,曹沖之走到朱利烏斯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說吧,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朱利烏斯盯著曹沖之看了一會兒,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是哆嗦了好一陣子,好像是嘴瓢,愣是沒說出什么。

  卡拉卡拉已經失去了耐心。

  他要讓這個叛徒付出代價,并且告誡其他人。

  于是他下令了。

  “動手!”

  曹沖之搖了搖頭站起身子離開的遠了一點——他可不想待會兒血濺的他一身都是。

  但是他還想最后爭取一下,于是建議卡拉卡拉皇帝,對待這個叛徒,先嘗試著拉一下,不要一開始就策動戰馬奔跑。

  一開始就下殺手的話,他很快就會被撕碎,也就沒有任何價值,很難找到那個對皇帝懷著殺意的主謀了。

  卡拉卡拉覺得曹沖之說得有道理,所以下令四名騎術精湛的衛兵策動戰馬閑庭漫步的走幾步。

  于是四匹戰馬開始向不同的方向走了起來。

  疼痛可以讓任何人變得清醒,朱利烏斯也是如此。

  戰馬的力量遠遠大于人類,一匹戰馬全速奔跑的時候的力量可以輕松撞死一個人,拉扯的力量也能將人類的身體徹底撕碎。

  感受到劇烈的不受控制的疼痛襲來,他的大腦瞬間變得無比清醒,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感覺到了無邊無際的恐懼。

  這種恐懼擊穿了他的防線。

  他恐懼的喊叫了起來。

  “陛下!饒了我!饒了我陛下!是馬克里努斯長官讓我這樣做的!是他讓我這樣做的!我只是害怕!我只是害怕而已!!!”

  他大聲地,十分清晰的喊出了那個名字。

  卡拉卡拉似乎并沒有感到多么的意外,似乎只是印證了他的一個想法罷了。

  “停下!”

  四名衛兵讓戰馬停下了腳步。

  朱利烏斯的性命得到了暫時的保障。

  卡拉卡拉走了過去。

  “是馬克里努斯讓你這樣做的?”

  “是的。”

  “為什么?”

  “因為我的哥哥被您殺了,我很擔心您會隨后殺了我,我非常恐懼,馬克里努斯長官說刺殺您,他就可以做皇帝,他就能赦免我,還能讓我做軍官!我不會有任何事情!”

  “原來是這樣……他想做皇帝?好啊,真好啊。”

  卡拉卡拉的眼睛里滿是懾人的寒芒。

  朱利烏斯全部都交代了。

  曹沖之感覺十分棘手。

  衛兵們則面面相覷,十分茫然。

  雖然說馬克里努斯是禁衛軍的長官,禁衛軍把持皇位的交易權也已經很久了,但是卡拉卡拉讓他們得到了非常大的好處,帶領他們獲得了很多的勝利,他們已經從情感上開始傾向卡拉卡拉了。

  如果說馬克里努斯和皇帝公開決裂,他們到底要站在哪一邊呢?

  有一些衛兵感到迷茫。

  卡拉卡拉自己也覺得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

  馬克里努斯要殺了他,他就絕對不能容忍他,但是馬克里努斯畢竟是禁衛軍長官,他的威望到底能不能和馬克里努斯抗衡,還是個問題。

  于是他看向了曹沖之,覺得這個魏國的聰明年輕人一定可以給他一個客觀的建議。

  “沖之,接下來,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曹沖之環視了周圍的這一批大約五百人的衛隊士兵,見到他們臉上猶豫不決的迷茫神色之后,意識到這可能是卡拉卡拉翻盤的希望。

  眼下他的安全和卡拉卡拉綁定在一起,雖然那個禁衛軍長官不一定敢對身份特殊的自己下手,但是一旦發生亂戰,亂軍之中會發生什么也不好說。

  而且卡拉卡拉一旦出事,羅馬的政局肯定會混亂起來,這對于正在力圖開拓羅馬市場的魏帝國來說,是不符合利益的。

  好不容易和羅馬的中央政府建立了友好的外交關系,魏帝國的商品正在埃及和意大利地區大規模的傾銷著,羅馬貴族們對魏帝國的商品趨之若鶩。

  沒有卡拉卡拉的低關稅甚至免關稅政策,這一切或許就不會那么順利的進行。

  換另外一個皇帝,誰又知道他是否愿意繼續執行卡拉卡拉的政策呢?

  稍微有點什么波動,就會嚴重觸犯魏帝國的利益,還會使得國內的那些生產廠商和產業工人受到沖擊,就會有失去生機的危險。

  這些,都是他在精英輔導班里學到的經濟知識,他知道遠隔萬里之遙的羅馬帝國的政局對于魏帝國的經濟和那些從業人員的影響有多大。

  這就是外向型經濟的問題所在啊……

  曹沖之忍不住的感慨,這樣的問題真的很大,而且風險也高,很容易就血本無歸了。

  難怪郭鵬要在羅馬設立辦事處,就是為了盡可能的降低這樣的事情帶來的風險,為海外貿易保駕護航。

  但是,獲利之大,一次往返的收益之高,別說單個人了,魏帝國這個國家政府也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

  一次往返收益之高,連國庫都無法拒絕,何況是商人們和從業人員呢?

  出錢的吃肉,底下那些做工者也能跟著喝湯不是?

  魏帝國有很多人都靠和羅馬帝國的貿易生存。

  揚州的茶葉,益州的絲綢,冀州的漆器,青州的鐵鍋,這些東西大批量大批量的出口到羅馬,賺回來的利潤足以讓這些人過上富足的生活,滋潤了無數人。

  失去這條貿易線路,不至于讓人們都活不下去,但是他們必然會失去現在的好日子。

  那種感覺……

  曹沖之并非不能體會。

  所以,作為一個魏帝國的忠誠子民,曹沖之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么,幫助卡拉卡拉穩定局勢,間接保護魏帝國的利益。

  “皇帝閣下,眼下,我覺得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曹沖之指了指卡拉卡拉的衛隊:“依靠這些勇敢的戰士,殺回去,讓他們保護你,再讓這個叛徒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認馬克里努斯卑劣的叛逆行為,您畢竟是皇帝,是最高統治者,憑借您的勇敢和威望,拿下他,殺死他!”

  曹沖之捏緊了拳頭。

  卡拉卡拉皺緊了眉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衛隊士兵。

  或許是意識到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卡拉卡拉下了決心,要在這里放手一搏,要是贏了,他就真的可以控制禁衛軍了。

  到時候,他要借著戰爭的機會親自做禁衛軍長官,借此機會徹底掌握禁衛軍,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擁有穩固權力基礎的皇帝。

  到那個時候,說不定就是自己走上集權之路的開端!

  說干就干,脾氣很不好的卡拉卡拉從來不是一個怯懦的人。

  他看向了他的衛隊士兵們。

  “你們的長官要殺死我,要取代我做皇帝!我的士兵們,我問你們,你們是愿意讓一個奴隸出身的卑賤之人做你們的皇帝,還是讓我,我父親,也就是前任皇帝的兒子做你們的皇帝?”

  他大聲地發表了演說。

  “你們是愿意聽從一個奴隸的號令?還是聽從我這個皇帝的號令?我問你們!你們到底要跟從誰?”

  迷茫的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眼看著局面要陷入冷場,曹沖之果斷站了出來,走到士兵群體面前,拔出自己的刀插在了地面上,向著卡拉卡拉單膝下跪。

  “我愿意聽從您的號令!跟隨您,討伐有叛逆之心的叛徒!”

  迷茫的士兵們看到有人帶頭發誓,也不管這是誰,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跟著一起,紛紛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狠狠地插進面前的土壤里,單膝下跪。

  “我愿意聽從您的號令!跟隨您!討伐有叛逆之心的叛徒!”

  卡拉卡拉十分感激的看著曹沖之,深吸一口氣,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你們都是我最忠誠、勇敢的士兵!跟隨我一起回去!殺死可恥的叛徒之后,你們都將成為我最信任的軍官!這是我作為皇帝的承諾!”

  衛兵們一聽成為軍官,頓時高興了。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禁衛軍里殺幾個人升幾個官是尋常事,這種許諾是看得見的,只要能殺死那個身為禁衛軍長官的叛徒,他們就能擁有美好的未來。

  而且說真的——生來就是羅馬公民的他們,真的有點微妙的看不起那個奴隸出身的將軍。

  于是,這支隊伍就跟著卡拉卡拉沖了回去。

  他們將要做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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