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瑾為棗祗送行這件事情,郭瑾知道的一清二楚。
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
“他們除了聊一些過去的事情,就沒有再聊別的事情了?比如對當朝的看法之類的?”
郭瑾一邊處理政務,一邊頭也不抬的詢問跪在面前的臨淄營京畿局局長郭朝東。
郭朝東跪在地上低聲道:“沒有,只有往事,仿佛是刻意不聊當朝的任何事情和不開心的事情,棗祗連飲兩壺酒,微醺,被諸葛瑾扶到車上,目送棗祗車隊離去,然后諸葛瑾才帶著隨從返回洛陽官署。”
郭瑾點了點頭,停下筆,把做好批示的奏本放在一邊,又拿了一本開始閱覽。
“下去吧,最好你該做的事情,這一次程昱肅貪,你們臨淄營立功很大,沒有白費我的一番整頓,你作為京畿局局長,更有配合司隸校尉府的重任,職責重大。”
“臣不敢忘記自己的職責。”
郭朝東頓首。
“這就最好了,我希望你們臨淄營要多多發現貪腐官員,多多搜集準確的證據,不要每一次肅貪行動都是朝廷首先發現,而和你們臨淄營沒有任何關系。
這不是太上皇撫養你們長大的初衷,而且你的郭姓也是太上皇賜給你的,這是國姓,與我一樣的姓,背負著這個姓,你要做的事情,比其他人更多,更重。”
郭瑾提點了郭朝東一句。
郭朝東表示明白。
“太上皇與陛下的恩德,臣永不敢忘。”
“嗯,對了,閻柔那邊情況如何?”
郭瑾看似無意的又問了一句。
“回陛下,閻指揮使他終日酗酒,大醉酩酊,長久不醒,頗有醉生夢死之志向。”
“哼,醉生夢死,也比喋喋不休要好,他也就只剩一個聰明了,曾經的犀利能干是徹底沒了,延德八年以后,臨淄營設在地方的分部就沒怎么發揮過作用,你們要引以為戒,身居高位,也不可放縱自己!”
郭瑾抬頭看了郭朝東一眼。
郭朝東立刻點頭。
“陛下教導,臣永不敢忘。”
“好,去吧。”
“遵旨。”
郭朝東很快消失在了郭瑾的面前。
松了口氣,郭瑾放下了手里的筆,靠在了椅子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伺候在身邊的張德立刻上前幫郭瑾輕揉太陽穴放松。
郭瑾雖然軟禁并且實際上架空了閻柔,但是臨淄營總指揮使這個職位還是閻柔在做,只是他麾下被分為五個主要分局和三個重要的外國分局,分別有各自的負責人,互不統屬。
閻柔被架空,下面八個局互不統屬,各有各的職責,等于郭瑾實際上成為臨淄營的負責人,掌握臨淄營的控制權,所有臨淄營指揮部的工作人員都是以郭瑾為中心打轉。
郭瑾一邊處理政務,一邊還要分出一些精力對臨淄營提交的重要情報做批示,一開始還好,長期這樣搞下來,頗有些疲累。
他更加佩服自家老爹,這種工作強度,還是十三年如一日的堅持,是一種怎樣的堅韌啊。
難怪他退位退的如此干脆利落。
“陛下太勞累了,這些日子陛下很早就起來,深夜才入睡,皇后那里都多次派人來問陛下為何還不休息,陛下要注意身體啊。”
張德一邊輕揉著郭瑾的太陽穴,一邊出言相勸。
這種關系皇帝個人生活的事情,作為郭瑾實際上的大管家,張德還是可以出言相勸的。
郭瑾也沒有生氣,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現在才知道父親執掌大權之后是如何的疲累,為何十三年皇帝就叫父親耗盡心血無以為繼,不得不禪位于我,否則,父親當真是要累死在這張皇位上的。”
張德有些擔憂。
“所以陛下需要更多的休息,如此,才能更好地治理國政啊,總是如此辛勞,費盡心血,怕是不能長久,還望陛下三思。”
“說得輕巧啊,父親費盡心血把權力從士人手里奪回來,為的就是讓皇帝能做更多的事情,我既然繼承了父親的地位,也就要做這樣的事情。
事情總要人去做,我不做,就要讓別人去做,如此一來,豈不是大權旁落?正因為我累,我才有權,那些不疲累的皇帝,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亡國之君。”
郭瑾輕聲說道。
張德不懂得什么是大權旁落,他無法想象郭家皇帝會大權旁落。
就那么兇殘的樣子,居然能大權旁落。
“奴婢不懂什么是大權旁落,奴婢只是擔心陛下的身子。”
“身子重要,大權更重要,太上皇對我說過,既然做了這真皇帝,就不能叫苦叫累,要是當了真皇帝還要叫苦叫累,那干脆去做山陽公好了,一邊要大權一邊還要舒服,天下的好事都給你一人遇上?我還真是天子啊?”
郭瑾想起了郭鵬時常掛在嘴邊的這句話,沒忍住笑了出來,張德也就陪著笑。
笑著笑著,郭瑾忽然又想起了劉健。
依稀記得之前有人和他提過劉健一嘴,但是當時他太忙了,殺紅了眼,沒在意。
“對了,山陽公最近怎么樣了?之前聽說山陽公病了,我還讓大醫館的人去問診,結果如何?”
“月前,大醫館的華大醫曾前來求見過陛下,但是當時陛下在忙,無暇接見,奴婢就讓他回去侯著。”
張德回復道:“需要召見他嗎?”
郭瑾想了想,點了點頭。
劉健的事情還是要稍微關注一下的。
“召見他,讓他過來一趟吧,山陽公的身體健康還是很重要的。”
“遵旨。”
張德立刻出去讓人召見華佗。
華佗很快就趕來拜見郭瑾,接受郭瑾的問詢。
“回陛下,山陽公的身子……不太好。”
華佗的面色有些猶豫。
郭瑾皺了皺眉頭,覺得不對,問道:“什么叫不太好?”
“山陽公……他過于縱欲,以至于氣虛體弱。”
華佗低聲道:“氣虛體弱的身子,禁不住風寒與暑熱,一旦患病便極難治愈,這一次山陽公的病是出了大汗之后立刻鉆到冰屋子里導致的,病情持續兩月,已經不太好了。”
郭瑾頓時覺得很無語。
劉健的年紀比他還小,現在就不太好了?
“他到底是怎么個縱欲法?再怎么縱欲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吧?他才多大?身子就那么虛了?”
“不僅僅是身體虛弱,更有可能是中毒。”
“中毒?”
郭瑾瞬間瞪圓了眼睛:“誰敢下毒?意欲何為?查出來是誰做的沒有?我要誅他三族!”
郭瑾很生氣。
劉健可是魏帝國最重要的政治盆景,誰敢對他不利就是在對魏帝國不利!
“陛下,此事不是那么簡單的。”
華佗面色為難的看著郭瑾,稍微組織了一下語句,然后便把劉健干的那些荒唐事一一說出,還把大醫館的一些調查結果告訴郭瑾。
郭瑾得知具體情況,感到相當糟心。
這個事情還真不能怪旁人。
這一次劉健患病的直接誘因是他在和一名寵愛的妾侍行房之后大汗淋漓,覺得十分燥熱,就趕快跑到冰屋子里爽快,身邊侍從勸他不要那么快去冰屋子里,當心著涼,他不聽,結果就著涼了。
本來這樣的病癥在華佗手上并不難治愈,華佗就沒有自己去山陽國,讓自己的得意弟子前去。
結果沒多久得意弟子托人讓華佗親自去,說情況不妙,治不好,華佗覺得不對,就親自前往山陽國。
過去一看,了解了一下情況,才知道劉健這家伙的身體已經給他自己玩壞了。
真正的給他自己玩壞了。
郭鵬一共只有六個女人,郭瑾現在為止也就四個女人,劉健一個人除了一個郭鵬給他娶的正妻之外,還有六十四個妾侍。
漢時的規矩一般都是功成受封得備八妾,除了皇帝和某些荒誕的權臣之外,最多也就八個女人,這一規矩為魏國沿用,郭鵬也有類似的規定。
但是郭鵬沒有要更多的女人,郭瑾也沒有,放眼望去,只有劉健不斷地勇闖高峰。
劉健當皇帝的時候在郭鵬的安排下娶了一個正妻三個妾侍,行事尚且節制一些,沒什么荒唐的事情。
等到他不當皇帝之后,徹底放飛自我縱欲享受,接二連三搜羅美女,一來二去居然攢了六十四個妾侍。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連妾侍都算不上的、只是在他喝酒或者來了興致的時候偶爾推倒的舞女一類的女子,這類女子加在一起也有二十多個。
林林總總算起來,劉健算是這個世上擁有女人最多的男人了。
山陽國當地廣泛流傳著山陽公府的荒唐事情。
說但凡是進了山陽公府的年輕女子,稍微有點姿色的,只要被劉健撞上,就有被他推倒的風險。
不管結沒結婚有沒有丈夫。
劉健不管,也根本不在乎此女的身份,全然不在乎。
他只要看到比較順眼的女人就興致大起,勾勾手,就讓身邊衛士把這個女人扛起來,找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間屋子丟進去,然后大笑著進去,衛士守在門邊,給他創造一個安全的區域,任他享用。
然后一陣折騰,折騰得雞飛狗跳,山陽公府又要花費不知道多少功夫給他擦屁股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