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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古寺避雨

  這些人行事也極為利落,進去之后不久,就走了出來。

  “我家主人同意了,你們進去吧。后院的廂房內,不要亂走動,只能在外間活動。”

  徐元寶冷笑一聲,旁若無人地說道:“閻王爺好見,小鬼難纏。守門犬兇惡,主人倒是好人。”

  “小胖子,我勸你最好嘴上積德,不然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大漢顯然是囂張慣了,雖然對面人多勢眾,但是也不愿意忍受徐元寶的嘲弄。

  徐元寶還要還嘴,被侯玄演拉住,帶著人進了寺院。看得出這間無名古廟,以前也是一家香火鼎盛的大寺,光一個大雄寶殿,就能容納幾百人。再加上旁邊的山門殿和旁邊的彌勒佛殿,兩千余人綽綽有余。

  殿內的佛像,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佛陀寶相莊嚴,只可惜缺胳膊少腿,那雙標志性的耳垂,也脫落了。

  洪一濁身為一個道士,門戶之見,對這些最沒有敬畏之心。他湊近侯玄演,賊賊地說道:“大少,咱們身上都淋濕了,恐怕會有風寒。不如拆了門窗,生火取暖,烘干衣物啊。”

  侯玄演點了點有,說:“好主意,你帶人去其他殿里,能拆的都拆了,生火做飯。”

  抬頭看了看破了相的佛陀,釋迦牟尼永遠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想到他印度人的身份,侯玄演雙手合十,說道:“阿三哥,借你廟里木材一用。說起來這都是我們大明的樹木所成,大明百姓如今要用不算是借,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洪一濁聽了哈哈大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不愧是東王公撫頂授仙籍的侯大少,面對佛陀都這么風趣。

  大家齊心合力,很快就將寺廟的香案木材,拆的七七八八,在殿里生起火來。他們三五成群聚成一堆,生起篝火煮食干糧食物。脫去濕淋淋的衣服,放在火邊烘烤,依著墻柱聊了起來。

  侯玄演身邊,一個粗大的鄉兵,望著殿外的大雨,臉上露出緬懷的神情,說道:“以前這個天氣,我就窩在家中,不用下地干活了。”

  “牛二哥,你不用下地,躲在家里能做什么?”

  “嘿嘿,下雨天打老婆,閑著也是閑著。我那婆娘,一看到下雨,就乖的不能再乖,平日里一些不樂意用的伺候人的手段,都使了出來。”被稱為牛二的說完,突然感到一陣心酸苦痛。半閉著眼,假裝自己已經睡著,閉嘴不言語了。

  他的對面,一個精瘦的男人,說道:“我以前是做些手工小玩意的,到了這種天氣,不能出去販賣。我就提上幾斤豬頭肉,我的幾個娃娃,眼巴巴留著口水在家等我,嘿!我那女娃娃,誰不夸她俊秀聰明,都說雞窩里飛出一個鳳凰。”

  侯玄演端著一碗粟米粥,長嘆一口氣,不管是牛二那挨冤枉打的媳婦,還是手工匠人的俊秀女兒,九成都已經命喪黃泉了。滿清入主中原,可沒有歷史課本上那么的輕描淡寫。單單揚州一個地方,就有八十萬漢人死于屠城。比南京大屠殺,還多了兩倍有余。

  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劫難,是一次成功了的日寇侵華。對于這個時代的百姓來說,可沒有什么民族融合,這些關外韃子,比日寇也強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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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雷雨之后,在門口看到的漢子冒雨進來,一雙鷹目環視一周。

  身后幾十個蓑衣大漢,緊緊跟隨,派頭十足。

  “你們誰是領頭的?”

  侯玄演當之無愧,站起身來,說道:“有何見教?”

  “我們所帶的糧食不多,想和你們借一點。”

  這明明是求人的話,從大漢嘴里說出來,到好像是天經地義一般。侯玄演愣怔一下,都有一種錯覺,眼前的漢子來借糧,是給了自己天大的恩德。

  反應過來之后,侯玄演頓時有些生氣,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求人也不是這個態度吧?

  再說了,自己帶的糧食雖多,但是前途漫漫,還不知道要逃到什么時候。就算糧食再多,都要節省著用。畢竟這個時節,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

  “按說出門在外,都是大明百姓,互助提攜是應該的。但是我們也沒有多少余糧了,恕我們愛莫能助。”

  大黃狗在他身邊繞來繞去,吐著舌頭狗仗人勢,剛才被踢了一腳,它可沒有忘記。

  看到大漢的目光變得不善,侯玄演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們,當即確定了一件事....自己這千人不一定打得過人家。

  形勢比人強吶,自己帶著這么兩千個普通百姓,真的打起來估計連一百個成編制的兵都打不過,一群老弱病殘偏偏糧食很多,在這吃人的亂世就是最危險的事。

  “我等嘉定遺民,被李成棟殺散,正要往南投奔我的表舅,大將軍錢肅樂。”侯玄演哪里還有什么表舅,不過是知道錢肅樂在紹興有兵馬,護著魯王,扯著他的大旗好嚇唬這些兵漢。

  他肯借糧,一來是對方顯然不是投降韃子的漢奸,這讓他有些惺惺相惜。更重要的是自己手里糧食確實很多,要不也不會這么大方。

  對方氣質這么出眾,侯玄演料定對方不是普通人。若是逃到了南邊,萬一是上位者的親眷,這筆投資怎么看都值了。

  大漢聽到嘉定義師的時候,臉色才稍有變化。

  “你們是侯峒曾、黃淳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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