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府的內院,姜建勛已經帶人,將自己的祠堂搬空,心中也十分敬佩侯玄演,他都以為自己死了,還能對祠堂做到這樣的尊重。
普天之下,對祖先的敬畏,只有純正的漢人才會如此。
姜建勛和王大,在金陵安頓下之后,很快就投入到新的角色中。
江南將星,又有一顆冉冉升起,只是此時世人還都覺察不到。
侯玄演回到府上,楊恕上前接過馬鞭,笑吟吟地問道:“少爺,少夫人怎么沒見回來?”
“殿下與她許久未見,留她夜宿皇宮,陛下駕崩之后,留下幾位殿下,孤苦伶仃,倒是怪可憐的。”
楊恕點了點頭,長嘆一聲:“少爺,兩位少夫人已經安頓好了,大少夫人的院子在東邊,菱兒少夫人在南院,少爺可還滿意?”
侯玄演一邊走,一邊說道:“這種事,讓他們自己挑選,你們決定就行。”他心中略感不對勁,楊恕今天怎么這么啰嗦,一直少夫人長少夫人短的。
終于,猶豫再三的楊恕,說道:“少爺,秦淮河的卞玉京姑娘,前來求見少爺。”
侯玄演啞然失笑,突然明白過來,楊恕這是在提醒自己,別被那個狐媚子給迷惑住了。卞玉京的身段相貌太過出彩了,難怪楊恕會為自己的少主母擔心。不過說起來,侯玄演真想不到,卞玉京為何會突然來找自己。
他哪里知道,自己誤打誤撞,在太虛亭將冒襄收拾了,無意中解決了卞玉京的難題,還讓人家以為,自己是在護花呢。芳心可可之下,一心要來報恩。
侯玄演惦記著離京這么久,案上的奏折早就堆積如山了,于是說道:“讓她來書房見我。”
楊恕嘆息一聲,少爺什么地方都好,在他看來就是太好色了。剛娶到嬌妻,是靖國公的遺孤,絕對的忠良之后,和自己老爺侯岐曾足以相結為親家。如此良配,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天作之合,闔府上下誰不滿意如今還要見這個秦淮河上的青樓女子...
侯玄演來到書房,意外的看到所有的奏章,分類有序排列,大部分已經被翻閱過的模樣。侯玄演會心一笑,自己的小徒弟,真是勤奮。不但她自己看完了,還分類排放,剔除了一些閑談,便于侯玄演回來后翻閱。
大臣的奏章,真的是五花八門,說什么的都有。杭州知府陳錦之,只要杭州一下雨,就要上一封奏章,問候皇后和貴妃。吃到好吃的,自己開心了,也要上奏,簡直是拿奏章當日記用了。侯玄演不勝其煩,剛想辦了他,但是探子回報,陳錦之在杭州任上,為官清廉,多有政績,不但是個清官還是能官....
侯玄演翻著奏折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動作輕柔,應該是卞玉京。
果然,侯玄演輕呼一聲,將她叫了進來。一邊翻著奏折,一邊隨口問道:“啥事?”
卞玉京飄然走進房來,向侯玄演福身見禮。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襲黑緞綢衫,濃黑如墨的秀發只用一枝白玉簪挽住固定在腦后,更襯得臉色晶瑩、膚光如雪,白嫩如同新荔。
卞玉京不知他心中的計較,還以為他明明維護了自己,還不想表功。流眸一轉,看著侯玄演認真翻閱的側顏,劍眉星目,眸如點漆,一身國公蟒袍貴不可言。而且還多了一份陽剛之氣,畢竟久經沙場。這樣的書卷氣和陽剛氣混雜的男人,再加上她芳心暗許,怎么看怎么順眼。
卞玉京心想,他本是堂堂的國公,維護我一個青樓女子,怎么肯承認。這件事自己說出口,倒顯得有些上桿子了,轉念一想心道:卞賽啊卞賽,你和他的身份天差地別,今日同處一室,就是唯一的機會了。
想到這里,卞玉京輕輕扭過頭,黑衫烏發,頸下一抹雪嫩,白的晃眼,她淺淺一笑,輕聲道:“賤妾何德何能,勞國公爺如此照拂,思來想去無以為報。若是國公不嫌棄,賤妾愿意洗盡鉛華,在國公身邊做一個鋪床疊被的丫鬟,伺候您一輩子。”說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侯玄演不放,她的這番話出口,就是赤裸裸的表白心志。內心深處酸澀的同時,也有著一股羞意,由心到臉,紅的千嬌百媚。
侯玄演不明白其中的誤會,愣在原地:這是什么情況?老子虎軀一震,絕世美女倒貼而來?這種事發生的概率不大。
只一瞬間,侯玄演就明白過來,肯定是自己有做的什么事,無意中幫到了她,美女自作多情,還以為是我在維護她呢。
侯玄演是什么人?沒有功勞都要攬攻的人,豈會推諉,云淡風輕地說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你若是因為此時來謝恩,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侯玄演施恩不圖報,全是憑著你我的情意。”
卞玉京一聽,芳心大亂,她早就心屬侯玄演,若是被拒了,哪還有半點機會。也顧不上羞臊,上前一步,動情地說道:“賤妾仰慕國公爺已久,愿國公不要嫌棄。”
侯玄演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絕世尤物,一拍桌子。卞玉京芳心一慘,自己剖心置腹,還是被人嫌棄淪落風塵了么?可笑自己還癡心妄想...
誰知道侯玄演并不是出言訓斥,而是笑道:“你有傾國傾城的相貌,我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倒也相配。你說要給我做個丫鬟,我先考考你。”
卞玉京大喜,心中仿佛死而復生一般,被吊的七上八下。
侯玄演笑吟吟地問道:
“會鋪床疊被,伺候洗漱么?”
“不會...”
“會素手調羹,烹制小菜么?”
“不會...”
“會端茶倒水,針線女紅么?”
“不會...”
“那你會什么?”
卞玉京站直了身子,臉色紅暈,未飲先醉。伸手到自己細若柳條的腰間,輕輕一拽黑緞綢衫應身而落。侯玄演眼前突然出現的美景,頸長肩削,背胛細薄,骨感得恰到好處,裸出的半截肩背卻是一條黑綢綴里、大紅鑲邊的綾羅肚兜,肚兜上緣折起一角,兜面似是濃冶的棗金紅,淫媚勾人,與她一身玄素極不相稱。
“好,算你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