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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東南西北

  川黔古道上,夏完淳帶著湘兵,班師回湖廣。

  此番西征,耗時半年之久,終于將四川境滌蕩)一遍,宵小軍閥兵痞肅清,建奴滿清趕回了漢中,除了燮州的張宗藩以外,川蜀已經沒有敵人了。

  楊展募兵自守,足以守住四川,江南的糧種和番人新作物傳入,相信四川生計也會慢慢地恢復過來。

  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國,正在逐步恢復生機,屆時將會成為一個強大的臂膀。

  夏完淳收到的命令,是帶兵繞過云南,從湖廣分兵,一部分留在湘西照應正在鬧革命的彭柱澤。另一部分南下廣東,策應丁魁楚,拿下肇慶,將永歷小朝廷剿除。

  天無二,國無二君,新皇未生之際,皇位空虛,朱由榔長期稱帝,對人心士氣都有著很大的影響。將他擒回朝廷,才能穩固人心,避免更多人心生異志。

  湘軍出了貴州遵義,馬上就感覺到了西南地界的震動,延續了千年的土司制度,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沖擊。這一次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土人自己亂了。保靖州的彭柱澤,帶著自己的族人四處拉攏落魄土官和邊緣土官,很快就招徠了一群不安分的死忠。這樣的方式,讓土人更有安感,他們不再團結起來抵抗漢人的進入,而是蠢蠢動。

  彭柱澤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好像有使不完的錢財,糧食、盔甲、武器,有多少人他都能裝備起來。甚至有一次,攻打保靖州的一個土寨,彭柱澤搬出了四門火炮,將木制的寨子,轟成了一片火海。這種超過想象的雷霆一擊,讓不少土人臣服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爭相參與到彭柱澤的隊伍中。

  在西南無垠的丘陵山脈中,一場曠持久的大戰,正在進行。

  就在此時,湘兵營回到湘西,留下了三萬人在湘西的城池中,夜cāo)練。

  這是一種無聲的威脅,彭柱澤更加的有恃無恐,眾土司則畏首畏尾,慌忙派人前去南京金陵,詢問朝廷的意思。

  有新的勢力崛起,自然就伴隨著舊勢力的垮臺,彭柱澤不宣而戰,對自己的土司主人,大肆出手。引起土司們出奇的團結,整個西南的土司,都宣布與彭柱澤不共戴天。但是卻無人敢派兵參戰,永順府宣撫司的土司第二十九世首領彭泓澍,在自家的土司府中,就能聽到城下湘兵的cāo)練聲。終于,彭泓澍率領“三知州、六長官司、五十八旗、三百八十恫苗及圖冊歸附,請求朝廷改土歸流。

  侯玄演賞賜下大量的金銀財物、田產土地,讓他們舉族搬遷到富庶的江南杭州定居。

  這一下炸了鍋,彭家如此識時務,永順是湘西大州,但是他其他的一下小土司,還是放不下世襲罔替的土皇帝生活。

  永順彭家降了,保靖彭家卻不肯投降,尤其是家主彭柱朝,他本來就是一員悍將,豈肯容忍自己的奴隸造反。

  就在西南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夏完淳卻并沒有逗留,帶著十萬大軍繼續南下。如此一來,西南土司的壓力頓減。

  廣東廣州府,鄭彩在清遠黃石磯,據水而守。

  鄭芝龍并不缺錢,他的士兵戰斗力也不低。當初福建大旱,普通百姓確實是靠地瓜活了下來,但是鄭芝龍的軍糧,可不是只能果腹的地瓜。鄭家的私兵,糧餉從不拖欠,武器盔甲、火器火炮,更是冠絕當代。鄭彩信心滿滿,就算那些湘兵再能打,自己也能仗著地利和火炮,守住廣州府。

  鄭家絕對不肯放棄廣州府,本的商路被吞了一半,這里的地位瞬間高了起來。南洋一帶許多小國的商船走廣州的港口,可以縮短一半以上的路程,廣州府在丁魁楚的手里,就是一個普通的偏遠州郡。到了鄭芝龍手里,瞬間變成了聚寶盆,進斗金。鄭芝龍厲兵秣馬,這些時間也沒閑著,不但招募了許多新兵,而且破格提拔了許多大將。

  李成棟、施瑯這些人,本來在福建并不得志,也都被委以重任,帶領兵馬駐守地方。

  李成棟是鄭家門下,難得的以陸戰見長的悍將,當初降清之后,勇不可當。要不是被侯玄演橫空出世,他都已經打到福建,把隆武帝殺了。

  施瑯當初跟著黃道周,出兵討伐侯玄演,走到半路上因為黃道周屢次不聽他的勸告,施瑯料定他必敗,可能會有殺之禍,果斷就半路逃跑了。果然,后來黃道周被人輕易擊敗,腦袋都被砍了下來,送回了福州。

  這兩個人雖然人品都不行,但是打仗都很有一,治兵也像模像樣。鄭芝龍被逼)到如今這一步,也顧不上他們不是嫡系,大膽啟用人才。

  東南沿海,鄭家的底牌,實力強勁的水師,經常的出沒在江浙一帶。

  松江水師雖然也頗具規模,但是輕易不敢挑起爭端,畢竟鄭家名聲在外,水師實力不是吹出來的。

  東南西北,強敵環伺,火藥味十足。

  金陵城中,不同于以往,侯玄演并沒有一絲的緊張感。

  大戰打了這么多,他早已不是那個步步都是賠上部家豪賭的江浙督師了。他打得起,贏面大,最重要的是輸得起。沒有人可以一口吃掉侯玄演的勢力,給他個機會,江南的財力、物力、人力,都可以讓他很快就重整旗鼓。

  對于鄭芝龍,他志在必得,但是這一次他的目標是肇慶府。雖然鄭家做好了戰斗準備,但是侯玄演根本沒想過真的現在就挑起大戰。永歷小朝廷,才是他的目標。

  轉眼到了六月,前線傳來戰報,湘兵已經到了廣東。西南土司的使者,一波一波地進京,都被各個衙門推來推去,摸到攝政府門檻的還沒有一個。

  六月的金陵,天氣逐漸了起來,上三竿,侯玄演才懶洋洋地從上爬了起來。光滿面的妙兒,俏生生在一旁,手拿抵鏡、掇洗手水,殷侍奉。

  外面一個親兵,高聲喊道“督帥,皇后下派人相召,讓督帥火速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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