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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安逸就是死亡

  鳳陽府到滁州和廬州府的腳程相差無幾,厚土營得到消息略晚,但是也快馬加鞭追了上來。而駐守在大銅山的水字營距離更近,有火字營拖住了淮安的瓦克達,朱大典不敢怠慢,帶兵火速支援過來。

  閻應元遙遙望見前面狼煙四起,心中更是緊張,他已經知道了侯玄演渡江北伐的消息,這一驚非同小可。

  濟爾哈朗裹挾著中原清兵,傾巢而至,若是越國公不知底細,貿然北進和濟爾哈朗大軍遭遇,那可就大事不妙。只要侯玄演一死,再也沒有人能約束他手下的幾員大將,到時候各自為戰恢復到弘光年間軍閥割據的黑暗時代,肯定會被清兵逐個擊破。因為越國公如今雖然風頭正勁,兵強馬壯,但是這個以侯玄演為中心的集團卻沒有一個強力的二號人物。

  想到這里,閻應元冷汗直流,一鞭子甩在馬臀上,高聲道:“周文武,你留下本部人馬收攏輜重,其他人丟掉所有行裝,隨我全速行軍。”

  朱大典也差不了多少,水字營火炮太多,騎兵基本沒有,就算他全力前進,還是感覺自己要慢上許多。

  朱大典年近花甲,雖然保養得宜,體力還行,但是這個樣長距離地奔襲,已經吃不消了。

  水字營副統領吳易趕到他的身前,皺著眉頭說道:“國公今日清晨渡江,此時多半已經和濟爾哈朗主力相遇,我們就算跑斷了腿,也未見得能趕上了。”

  朱大典一抹額頭的汗水,嗓子心干澀難當,咬著牙說道:“若是能早到一刻,得見國公無恙,跑斷十萬條腿也值了。”

  江浦城外,侯玄演料定敵人大軍要來,早早地占據城郊的高地。這里樹木豐茂,林蔭正好可以遮陽,士兵們在平緩的高地上,簡單地修筑起幾道工事,就準備以逸待勞。

  這個山坡位于江浦城的左側,跟戰場相隔一段距離,反而要全軍后撤才能趕到。既然知道敵人要來,自然是要打埋伏的,即使效果不好也能避免傷亡。侯玄演命令北伐軍躲在樹林中,偃旗息鼓藏身于此。

  林中清風陣陣,極大地緩解了酷暑帶來的難耐的炎熱,侯玄演害怕手下放松,以身作則全身甲胄沒有脫下。但是他的大腿因為騎馬時間太久,磨的有些疼,就找了一棵大樹,蹲在地上靠樹歇息。

  侯玄演雖然有情報,知道來的是濟爾哈朗,帶來了很多清兵,但是具體的情報卻沒有得到。他好整以暇地倚在樹邊,偷偷將手伸到褲襠里面,大胯內側騎馬太久已經有些淤青疼痛,侯玄演慢慢地揉著,偶爾還會疼的發出“嗯啊”的低沉叫聲。

  胡八萬心中尷尬,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為了保全大帥的一世英名,只好佯裝看不到,大聲地和自己的幾個親兵弟兄扯皮,來幫助大帥掩蓋聲音。

  侯玄演被他的聲音吵到,抬頭一看北伐軍有說有笑,一場輕松的勝利讓他們有些懈怠。大戰將至,這樣的安逸是會死人的,侯玄演怒不可遏,站起身來一腳踹到胡八萬身上,這廝皮糙肉厚巋然不動,撓了撓頭回頭一看是大帥踹到自己身上,而且踉踉蹌蹌就快摔倒了。一心為主的胡八萬當即撲通一聲使了一招平沙落雁摔在地上。

  “閑聊什么,這是閑聊的時候么?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清兵大軍馬上就到,你們賤命一條死了不要緊,家里的老娘誰養?”

  胡八萬好心沒好報,莫名其妙挨了一腳,剛剛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自己摔倒在地上,就聽到侯玄演的吼聲,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大聲嚷道:“都聽見了么,全都打起精神來,打仗可不是兒戲,輕敵是要吃大虧的。”

  北伐軍這才收起了輕松,握緊了各自的武器,等待著清兵的到來。

  遠處急速行軍的清兵,全部都大汗淋漓,如今正是太陽高照的時候,七月份的應天府是天下最熱的幾個城池之一。漢八旗的清兵還好,關外苦寒之地殺進來的滿八旗清兵,哪里受過這樣的高溫,已經昏厥過去的不在少數。但是濟爾哈朗絲毫不為所動,不斷催令不對加速行軍。

  濟爾哈朗這次真的動了殺心,排在最前面的就是自己的鑲藍旗,將戰力稍差的漢八旗放在后面,以免貽誤戰機放走了侯玄演。殺一人可以決定整個戰局,那么花費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濟爾哈朗十幾歲跟著努爾哈赤征戰,是個出色的將帥,他深知這一點。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如今大明的“王”主動出擊,給了自己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蟄伏關外這么多年的全族的命運,就看自己這一戰了。

  終于江浦城就在眼前,身上全都濕透了鑲藍旗兵將心頭一喜,酷暑對他們來說遠比廝殺可怕。這些人此刻但求一戰,打完之后好找個地上盡情避暑消溫。

  沖在最前面幾個人,都是鑲藍旗的老兵了,他們被叫做馬甲,又叫驍騎。滿洲普通旗人成年之后,就要入伍成為驍騎,歸佐領手下。為首的叫阿桂,生的五短身材,但是極其壯碩。幾個人降低了速度,拽著馬韁,慢慢地縱馬前進。

  阿桂環視一眼,用滿語回頭說道:“江浦城到了,怎么沒看到漢人的蹤跡。”

  “聽佐領的話,繼續往前就是了,真希望早點殺完漢人,找個深一點的水池洗一洗。這種天氣,虧這里的漢人能活下去。”

  阿桂笑道:“你懂什么,讓這里的漢人到我們的關外去,也受不了寒冷的。去年也是打到這里,英親王就帶著我們回去避暑了。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熱天的出兵,我們在山里都知道,打獵是要挑時間的,這種天出來不是找罪受么。”

  “說起去年跟著英親王,打到了這里,這里的漢人男人雖然跟被屠殺的家豬一樣,但是女人實在是太好了。白凈的皮肉一把抓上,跟抓在棉花上一樣,模樣也好看。看了這里的女人,再看我們的族里,都是些野豬一樣了。”

  說到這里,幾個驍騎一起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事。

  幾個八旗驍騎找不到北伐軍的蹤跡,在這里閑談,北伐軍卻在遠處的樹林中看得清清楚楚。雖然隔著半邊城墻,但是清兵大軍還是太扎眼了些。所有的將士屏住了呼吸,這才知道國公的話是對的。來的清兵黑壓壓一片,看上去像是從地平線翻滾出的無邊無際水浪,朝自己涌來。

  侯玄演望著山下的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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