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密爾頓上前一步,嘰里咕嚕的一通英語,大概是說了他們帶來的禮物。
侯玄演聽了之后,也不是很感興趣,這個時代因為自己的努力,華朝的科技不落后于西方,甚至連蒸汽機都出現了。但是這是一個千年未有的變革時代,就算暫時領先,最忌諱的還是夜郎自大,閉門造車。只有打開國門交流,才能始終保持旺盛的生產力革新。
“你們的心意,朕已經知曉了,想必你們遠渡重洋來到朕的國家,也不是為了送禮吧。”
漢密爾頓摘下帽子,恭敬地說道:“尊貴的皇帝陛下,您的睿智讓我由衷地佩服,我們這次來是想和您的帝國建立友好的邦交,共同扶持互助。”
侯玄演站起身來,走到大殿的臺階前,揚聲道:“朕知道你們歐洲的皇室,全都是沾親帶故,但是不影響你們互相攻伐。實話跟你說,在你們那邊有兩個國家,朕非常不喜歡,而且已經結下仇怨。一個是沙俄,一個是西班牙,這兩個國家和我們勢必有一戰,若是想要建交,就要確定到時候朕出兵的時候,你們英國不能幫助他們。”
漢密爾頓現在恨不得這個帝國的矛頭對向所有的歐陸國家才好,只要不打大英,管他什么西班牙和沙俄,最好是拼個兩敗俱傷。
“尊貴的皇帝陛下,我可以代表我的國家起誓,絕對不會干預您發起的任何戰爭。”漢密爾頓喜滋滋地說道,沒想到這次來還有意外收獲,要是真的起了戰火,英國完全可以趁機撈一筆。
侯玄演又讓禮部起草了一份國書,讓他們帶回英國,這就算是正式建交了。至于英國人寫的國書,侯玄演連看都沒看,這群古板謹慎的政客,最擅長搞一些又臭又長還毫無內容的東西出來。兩個國家建交,一定是靠利益拴著,而不是所謂的國書。
只要好處足夠,讓侯玄演明天撕毀條約開戰,他也辦的出來。當然,大英帝國就更能辦的出來了。
接下來禮部的官員,帶著使團的人去觀光講武堂、匠師館、醫學館等地。
這些瑣事侯玄演就不打算跟著了,他熱情地留漢密爾頓多待幾個月,實際上這個使團所有的人都想多留幾個月。
這次和英國建交,是一個開始,東西方交流的開始。兩個國家的商人早就已經非常熟悉,但是國家層面的交往還是第一次。
使團退出之后,侯玄演又單獨召見了幾個大臣和湯若望、南懷禮,小太監帶著眾人來到暖芳閣,侯玄演已經換了一身春衫,上朝的正裝穿起來太累了。
暖芳閣內,就顯得隨意許多,大臣們到了這里也都十分放松。湯若望、南懷禮嘖嘖稱奇,看來華朝和大明不一樣,這里的君臣關系更加融洽。
侯玄演見他們進來,笑道:“來人,賜座。”
小內侍搬著四個凳子,馬士英和陳明遇禮讓一番,帶著兩個傳教士就落座了。
侯玄演見他們坐下了,才開口說道:“朕聽聞兩位傳教士,都曾在欽天監為官,大明和華朝一脈相承,你們可愿意繼續留在我朝為官?”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喜色,他們來到東方,為的就是傳教。到了中國他們就發現,想在這里傳教,必須做官,獲得朝廷的支持,才有一點的可能。否則就是邪教異端,大明以白蓮教開國,對這種教派十分忌憚,打擊力度不是開玩笑的,動不動就殺的血流成河。
“陛下如此抬愛,我們豈能不知感恩。”
侯玄演哈哈笑道:“你們倆還真是客氣,既然愿意的話,就進匠師館吧。朕知道你們信的是天主教,來到這里為的是傳教,朕的帝國內可以允許你們傳教,但是必須遵守我們的律法。華朝政教分離,任何宗教不可干涉朝政,否則就是邪教異端。”
兩個傳教士喜不自禁,紛紛謝恩,然后樂顛顛地去吏部報道去了。
暖芳閣剩下兩個大學士,侯玄演說道:“這次建交是一個開始,西洋番人又和南洋、漠北不同,他們現在正是國力突飛猛進的時候。你們回去之后,組織一批官員和三大學堂的學生,派出船只前往英國,算是禮尚往來。”
兩個人應承下來,心里也沒拿著當回事,畢竟這個時候的漢人,骨子里還是傲氣很重的。
說著說著,話題還是回到了漠西的戰事上來,前方的將領們把各自的想法,都上奏了侯玄演。
站在上帝視角,侯玄演已經大概能夠推算出戰爭的形勢,哈密是一個重要的橋頭堡,按說不該到現在還打不下來。
這種地方沒有堅固的城墻,沒有天塹,死守根本不可能。除非他們抱定了必死的想法,用人命拖時間。
事實上,還真讓他猜對了,哈密就是在用人命拖時間,為準噶爾的統一拖時間。
陳明遇當然是向著自己的老搭檔閻應元的,當初他們在江陰一起并肩作戰,出生入死。陳明遇十分佩服閻應元的本事,所以說道:“準噶爾這么大,要是步步為營推進,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么時候。麗亨說的斬首打法,臣覺得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侯玄演沉吟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夏完淳既然在靖北打了兩年了,我們就應該信任他。朕坐在金陵,卻遙控指揮前方大將,是兵家大忌。我們要做的,是運輸輜重,讓前線將士有衣穿,有飯吃,有炮打,有藥用,就是最好的支持。”
馬士英忙道:“臣附議,陛下圣明。匠師館新制的車輪,已經吩咐下去招商家定制,江南工廠有意愿的極多,不知道擇哪一家合適?”
“把我們的要求列出來,然后讓他們出價,誰的價低用誰,將此法寫入大華商律,以后就按這個施行。”侯玄演將現在的投標法的大概說了一下,具體的措施還要下面的臣子自己細細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