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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夾在中間

  修法有多難?

  整個金陵各處衙門加班加點,市井百姓、商賈、農夫、工人...都要被問詢,刑部翻爛了這些年積累的卷宗。雖然肯定不能一步到位,也務求盡善盡美,后續再補缺查漏。

  律法一旦修成,就決定了整個帝國的行為規范和做事準則,法大于天,不可不慎重。

  侯玄演親自插手的又有兩點,一是官商之間,官員貪腐超過五千兩,就是死刑,商人漏稅也是如此,在金額和判罰上,實現了官商一體。

  現在當官俸祿這么高,地位也是人人尊崇,再行貪腐就是天生的污吏貪官,必須嚴懲。

  高薪加上重典,是侯玄演避免官商勾結,用資本綁架政治的兩套鎖鏈。

  第二點就是兵權,皇帝可以決定宣戰出兵,地方兵權歸都指揮使,不得駐地超過四年。各地講武堂的校長均有皇帝遙任,其下為副校長,實際管理各地講武堂。

  以前不敢這樣來回調動,是怕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打起仗來不好指揮。

  現在的華軍不存在這個問題,得益于講武堂的成立,中下級將領培訓的完備,主將指揮起來如臂指使。

  金陵的各處衙門口,人滿為患,官吏們忙得頭都大了。

  紫禁城中,侯玄演望著呈交上來所有初稿,不厭其煩地一一翻閱。

  剛開始還有精力翻著看,后來眼酸頭暈,腦子跟煮粥一樣,只好找人讀給自己聽。

  春和殿內,一個黃銅陽紋的香爐,此時正絲絲裊裊地飄著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初聞來香氣略含清苦,也有一分溫心暖神之意。

  侯玄演半躺半坐,腦袋枕在周玉潔豐腴白皙的胸脯上,聽著青鸞字正腔圓的朗讀,旁邊的桌案上,靈藥咬著筆桿伏著身子,看著一份一模一樣的初稿,等著修改題注。

  “凡謀反、作逆、造妖書妖言以惑百姓者,主犯凌遲處死,祖父﹑父子﹑孫﹑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異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異,年十六以上皆斬。”

  聽到這里,侯玄演眉頭一皺,張嘴道:“這里改一下,參與共謀或者知情者斬,其余人士可免其罪。檢舉揭發之人,不但無罪,可酌情獎賞。”

  靈藥馬上在初稿上用朱砂筆圈起來,然后把侯玄演說的內容寫在一旁。

  青鸞見她寫完,才繼續念了起來。

  四個人就這樣一直干到了晚上,都有些累了,才休息起來。

  金陵正在修法的時候,漠西已經打到了白熱化階段,閻應元分兵守在烏梁府和哈密,以此二地為橋頭堡,不斷出兵殺傷準噶爾軍民。

  整個漠西血流成河,仇恨和矛盾空前尖銳,政教一體的國家就是這么難纏,打起來了舉國皆敵。

  大漠極西之地,天色暗的格外的晚,巴圖爾琿臉色陰沉,自己雖然統一了整個衛拉特聯盟,建成了準噶爾汗國,實力突飛猛進,但是依舊無法和華軍抗衡。

  這些人擺起奇怪的陣法,就是一臺殺人機器,更可怕的是他們還有不少于自己的戰馬。懦弱的蒙古牧民已經投入了漢人的懷抱,為他們提供了無數的吃苦耐勞的蒙古馬和騎術高超戰士。

  華軍殺完人就回去,搞得整個汗國人心惶惶,這本來是游牧民族絕技,卻被漢人為主的華軍學了個淋漓盡致。

  沙俄的使者一波一波的到來,企圖讓巴圖爾琿同意沙俄直接入境作戰。

  華軍雖然兇殘,但是沙俄也不是什么好鳥,巴圖爾琿對此心知肚明。

  可憐的準噶爾汗國,作為最后一個強大的游牧國家,偏偏生在了兩大流氓的中間...

  沙俄因為無法派遣大軍,在漠北屢次失利,不可一世的哥薩克騎兵,在丟下了近萬顆頭顱之后,無功而返。

  這讓沙皇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羅曼諾夫十分惱火,這幾年他們陰差陽錯的得到了烏克蘭,實力大增不說,在歐陸的地位得到了鞏固甚至加強,唯獨在東方吃了大虧。

  沙俄對土地的貪欲絲毫不弱于侯玄演,他們不能容忍在東方的失利,勢必要和華軍決戰一場。

  而最好的戰場,就是一直無法征服的準噶爾,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羅曼諾夫打的算盤很好,他想在準噶爾解決掉這支敵人,順手牽羊拿下準噶爾,將沙俄的手伸向垂涎已久的南方草原。

  兩個大國,都拿著準噶爾當成了那個順手摘下的桃子,讓巴圖爾琿羞憤異常。

  放眼整個草原歷史,巴圖爾琿和他的兒子噶爾丹,都可謂是一時梟雄。他們有眼光、有魄力、能打硬仗,要是身在其他年代,很有可能建立一個蒙元一般強大的汗國。

  可惜,現在已經不是騎兵無敵的時代了,沙俄和華軍的大炮和火槍,主宰戰場。兩國背后的強大經濟體,支撐著準噶爾無法想象的龐大軍隊。

  夾在其中的準噶爾汗國,面臨著無與倫比的困境,巴圖爾琿連日愁眉不展,前些天統一青藏,建立準噶爾汗國的興奮和豪情早已消失。

  大帳內燃著的木炭上,烤著一只肥嫩的全羊,一個小兵掀開簾子進來,抱拳道:“大汗,沙俄又派人來了,這次是他們的騎兵將軍。”

  巴圖爾琿無力地揮了揮手,說道:“讓他在營中等幾天,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小兵領命而出,這些天華軍的攻勢越來越過分,幾乎是殺完人就走,明明有優勢兵力,就是不同自己打。

  自己的大軍疲于奔命,偶爾真的追上去的話,又會被火炮打退。還有那些埋在地里的炸藥,更是讓手下的騎兵聞風喪膽。

  地雷這種東西,追根溯源也是漢人發明的。

  宋朝的時候,金軍攻打陜州,宋軍使用埋設于地面的“火藥炮”,把金狗炸的哭爹喊娘,這就是最早使用地雷的戰例。

  到了明朝,漢人又造出了采用機械發火裝置的真正的地雷。據1413年焦玉所著《火龍經》一書所載:炸炮制以生鐵鑄,空腹,放藥杵實,入小竹筒,穿火線于內,外用長線穿火槽,擇寇必由之路,連連數十埋入坑中,藥槽通接鋼輪,土掩,使賊不知,踏動發機,震起,鐵塊如飛,火焰沖天。

  “炸炮”不僅是最早的壓發地雷,還與今天的“連環雷”相似,“地雷”一詞也由此而出。

  既然說到明朝火器,肯定就少不了鬼才戚繼光,他發明了一種“鋼輪發火”地雷,當敵人踏動機索時,鋼輪轉動與火石急劇摩擦發火,引爆地雷。

  華朝的兵工廠,對此再加改造,批量生產,在漠西的戰爭中投入使用,讓準噶爾人頭痛不已。

  巴圖爾琿坐在獸皮鋪就的椅子上,托著額頭就像是著名雕像“思考者”,現在他的難題來了...

  同意沙俄進入準噶爾,那么北線將會解放出大批的軍力,而且還可以得到沙俄的強力援助。不同意的話,惱羞成怒的沙俄很有可能落井下石,和華軍左右夾擊,到時候準噶爾必亡。

  雖然現在沙俄停止了北線的騷擾,還給自己提供了大批的火藥武器,但是沙俄的秉性他是最了解的。

  是驅虎吞狼,還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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