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比較關心偏僻地區的消息。”
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同學,莉莉絲略微局促的撓撓頭,很謙虛的說道:“我們這些搞新聞的,也需要提高知識水平。接到外面的消息,自身也要有所判斷。對于某些無中生有的東西——你再幫他說一遍,等于說你也是有責任的。”
“沒辦法,現在流量就是一切啊。”
“新聞做的再好,沒人看就完蛋了,資本主義的末路。”
“是啊是啊,而且造謠的成本很低。”
“你也要小心,那個彩衣老頭很小氣的,以后肯定會針對你。”
同學們圍著她你一言我一語,發泄式的吐槽起來,話里話外都流露著對新聞界現狀的不滿。很顯然,莉莉絲先前說的那些話,也是他們當中很多人的心聲。
另一邊,伊文也對這個小女孩刮目相看,好感度蹭蹭的上升。在如今的輿論環境下,難得碰到一個明事理的人,他感到非常的驚喜,甚至有些感動。
在這種情緒的促使下,他向莉莉絲豎起了大拇指;后者則是偷偷的對他翻了個白眼,明顯對伊文先前坑她的事懷恨在心。
對于很多同學來說,懟老師是一件爽事,能把老師懟翻了更是爽上加爽。
但是事實情況在于——在學校里懟老師,不管有沒有理,最后肯定都沒有好下場。
下課鈴聲剛響,莉莉絲就收到了郵件通知,讓她去學員訓導處報道。學員訓導處,在夜鶯學院的絕大部分學生眼中,那里是堪比鬼門關一樣的恐怖之地。
在同學們送別烈士一般的眼神中,金發少女滿不在乎的哼著流行歌曲,和某個透明人一起走向學員訓導處。
此時此刻,莉莉絲已經完成了心態轉換,也完全放飛了自我——覺得日子過一天算一天,沒必遵守太多的規矩;誰不讓自己舒服就懟回去,被當成不良少女也無所謂!
“剛剛的那一番話真漂亮,不少同學完全把你當成偶像了。”
“呵呵……我之所以能成為她們的偶像,還是要感謝你的好心提示啊。”
“說話不經過大腦也能怪我咯?”
“那會兒我正在考慮別的事情!”
學院的林蔭道上,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快步走向學員訓導處。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道路上灑下輕輕搖曳的光暈;微熱的氣流穿梭于樹木之間,掀起一陣陣綠意盎然的波濤,拂動少女輕盈的裙裾。她的長發也被風吹得四下飛揚,躍動的淡金色發絲,映著瑰麗的陽光,就像是溶解在了醉人的光暈里。
穿過林蔭道之后,莉莉絲踏入了巨樹覆蓋的學院區,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綠色,頭頂是郁郁蔥蔥的枝葉。由于枝葉太過茂密的緣故,這里的光照強度比較低,外界還是白天,這里仿佛已經到了傍晚。
“巨樹枝葉茂密的就像是天空一樣,卻又緊貼著過往者的腦袋,給人一種隨時可能壓下來的感覺。將教訓學生的地方設置在這里,看來學校高層挺懂心里暗示的。”看著周圍光線陰暗的壓抑環境,伊文興致勃勃的點評了一句。
“你說的沒錯,這里是所有學生的噩夢,也是公認的禁地。”莉莉絲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故意壓低了聲音,陰森森的說道:
“甚至有傳言,這里時常有幽靈出沒,每年都有目擊者!”
“哈哈哈,每所學校都有一處禁地。”伊文不以為然的笑道。
一一一一一一 巨樹學區,學員訓導處。
和伊文想象的那種野蠻壯漢不同,訓導主任是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穿一身白色衣褲,外加一雙雪白的皮鞋;表情坐姿一絲不茍,給人一種自然優雅的感覺。
和莉莉絲一起接受訓話的學生還有好幾個,三女一男。
每個人進門之前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但是一看到訓導主任立馬乖的跟家貓一樣。
五人當中,只有莉莉絲是真的不怕,她甚至希望訓導主任罰自己清理游泳池——這樣就能很晚回家,甚至于在學校里過夜啦。
“故意破壞公物,罰你替巨樹捉蟲,捉夠一千條才算結束。別想跟我耍心眼,我會調攝像頭專門監視你!”
教訓完唯一一個男生之后,訓導主任將視線投向莉莉絲,開始仔細打量這個女生;依靠多年處理問題學生的專業素養,他看了一眼金發少女之后,便本能的覺得這個學生不好處理,于是罕見的板起了臉:
“這位同學,請你過來。”
“是!”
莉莉絲連忙應聲,同時舉起左手,滿臉期待的走到對方面前:“我故意頂撞教授,還煽動同學一起反對他講課,請狠狠的懲罰我。”
訓導主任目光陰沉的看著她,臉部肌肉一陣顫動,正準備說什么,突然被門外的一聲尖叫打斷。
“啊啊啊!救命啊,有幽靈!”
伴隨著急促的尖叫聲,先前離開辦公室的三個不良少女,連滾帶爬的跑回了辦公室;三人合力關上辦公室的門,后背抵著門板轉過身,神色惶恐的說道:
“有幽靈!好多好多的幽靈啊!”
“肯定巨樹束縛的幽靈!傳言果然沒說錯,每年都有幾名學生在巨樹之下自殺!”
“快報警!否則就來不及了!”
面對三人氣喘吁吁的喊叫,訓導主任只是冷漠的推了推眼鏡,把眼前的事當成了一件惡作劇;他從辦公桌旁的座椅上站起身,走到平日里最調皮的紅發少女面前,神情嚴厲的訓斥道:
“艾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三次宣傳所謂幽靈的謠言吧?”
“以前我的確是故意造謠,但這次是真的啊!”不良少女眼里蓄滿了淚水,急的都快哭了。
“她演的真像,我差點信了。”莉莉絲悄悄的說道。
“不,她沒說謊。”伊文陰森森的回答。
伴隨著他的回答,辦公室內忽然涌起一股陰冷的寒意,明亮的燈光瞬間黯淡了下去,仿佛燒壞了一樣頻頻閃爍起來。忽明忽暗的燈光中,包括墻體在內的辦公設備都變得陳舊起來,透出一種介于黑和白之間的斑駁灰色。